第20章 第20章

午夜的街道像被抽去了灵魂,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柏油路面投下寂寥的影子。

一辆银色劳斯莱斯古斯特静静地停靠在路边。

后座的车门打开,打破了周遭凝固的寂静。

一个身影钻了进去,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邓天浩弓着身子趴在车窗前,脸上带着恭敬又讨好的笑,“桉姐,人带来了,我先走了。”

他说完便直起身子,快步消失在黑暗中。

昏暗的车内,光线如游丝般微弱,裴桉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慵懒。

车窗缓缓上升,将最后一缕微弱的光也隔绝在外,整个车厢瞬间陷入了浓稠的黑暗之中。

裴桉侧目,看向身旁的身影。

借着车外偶尔掠过的霓虹灯光,她看清了俞濯清的模样。

他穿着一件藏蓝色衬衫,那原本笔挺的布料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袖口上几处醒目的黑印格外刺眼,那是烧烤留下的油渍。

裴桉伸手拿过一旁的手提袋,她将袋子递向俞濯清,“换上吧。”

俞濯清微微一怔,连忙摆手推辞,声音有些慌乱,“不用了。”

他的眼神躲闪,似乎有些局促不安,在这狭小又昏暗的空间里,他的紧张显而易见。

裴桉却没有理会他的拒绝,直接从袋子里拿出一件白色T恤,随意地放在他腿上。

袋内那件干净的白色T恤上,还挂着未剪的吊牌,“霍昭的,买小了穿不了的。”

俞濯清看着腿上的衣服,犹豫了片刻,耳根微微泛红,声音比刚才更小了些,“你能转过去一下吗?”

裴桉挑眉,“嗯?你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俞濯清的耳朵瞬间红透了,像是被火燎过一般。

裴桉见状,轻轻笑出声,最终还是半侧着身子背对着他。

车厢内安静下来,只有轻微的呼吸声,还有那后面传来的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仿佛心跳声被无限放大。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略显局促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好了。”

裴桉转回身,借着光线,她一眼就看到了俞濯清右脸颊上那道醒目的划痕。

裴桉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抚摸上去,指尖还未触及,俞濯清便迅速撇开脸躲开了。

“你在躲我?”

俞濯清眼神躲闪,声音有些沙哑,微微颤抖的尾音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不合适。”

裴桉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她凑近,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俞濯清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裴桉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

下一秒,裴桉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俞濯清先是一僵,随后双手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却又显得那么无力,半推半就间,仿佛在理智与情感间挣扎。

“这样合适吗?”裴桉松开他,声音夹着魅惑。

俞濯清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你已经订婚了。”

“那又怎么了?”裴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我更中意你。”

俞濯清垂下眼眸,“我不想让你为难。”

裴桉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片刻后,她再次吻了上去,这一次,俞濯清不再抗拒,环上她的腰,两人在这狭小的车厢内拥吻。

“你想我吗?”裴桉松开他,没等俞濯清回答,她紧接着说:“我挺想你的。”

俞濯清看着她,“我想你,我很想你。我早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你了,可是我不想让你为难,如果你幸福,那我愿意退出。”

裴桉听着他深情款款的话,只是笑了声,她转言问:“明天有课吗?”

俞濯清:“有。”

裴桉:“送你回去。”

“寝室,”俞濯清顿了一下,“已经锁门了。没事的,我一会儿骑车回去。”

裴桉不自觉地看向路边孤零零的小黄车,“回家。”

她降下车窗,对着不远处一直守在那的霍昭说:“走吧。”

闻言,霍昭默默上车,发动车子,银色古斯特缓缓驶离,车子一路驶向龙庭小区。

-

裴桉与俞濯清一同进了屋。

裴桉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药箱,两人坐在沙发上,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取碘伏,动作轻柔地为他擦拭脸颊上的划痕。

擦拭完后,裴桉起身准备将药箱放回去,却被俞濯清拉住了手。

他的手有些冰凉,却握得很紧,他欲言又止,却又不肯放手,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裴桉停下动作,静静地看着他。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俞濯清的面容愈发清晰。

他真的很好看,眉目像初春融雪后的山岚,鼻梁高挺如细削的玉山,唇色淡淡的,像被霜雪吻过的樱花,抿起时却有清冽的弧度。

他看上去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少年,周身萦绕着让人屏息的干净与温柔。

可在裴桉眼中,无关他是否纯净,她都想沾染,给他加点颜料。

裴桉指尖勾住俞濯清的领口,借着拉扯的力道轻巧跨坐在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深深地吻了上去。

窗外的风突然撕开夜幕,枯枝疯狂抽打玻璃,在窗帘上投下扭曲的爪影。

第一滴雨砸在玻璃上时,裴桉正咬住他的下唇。

雨声渐密,与沙发皮革的摩擦声、急促的喘息声混作一团,倒像是某种诡异的和弦。

-

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在容家宅邸的波斯地毯上投下细碎光斑。

晨光熹微,薄雾还未完全散去,裴桉踩着露水踏进容家宅邸。

一眼便瞧见餐厅落地窗前那抹熟悉身影。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西式早餐,培根煎得恰到好处,咖啡正氤氲着热气。

容廷裕端坐在主位上,修长的手指握着骨瓷咖啡杯,动作优雅地抿了一口。

听到脚步声,他抬眸看向门口,深邃的目光与裴桉对视。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却终究没有打破这份沉默。

容廷裕轻放下咖啡杯,继续慢条斯理地享用早餐,而裴桉也只是微微颔首,踩着高跟鞋径直往楼上走去。

回到房间,裴桉将包随意扔在沙发上,开始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服。

她从衣柜里取出舒适的家居服,正要换上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的交谈声。

声音虽不大,却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霍先生吩咐,务必将这幅画安置妥当。"

来人恭敬的声音混着画框碰撞声传来。

裴桉换好衣服,来到楼梯口向下望去,只见几个身着正装的男人正站在客厅里,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幅画。

那包裹画的绸布质地上乘,一看便知里面的画作价值不菲。

裴桉下了楼,看见容廷裕斜倚在真皮沙发上,香烟的烟雾缭绕中,他修长手指叩着扶手。

其中一个男人抬头,目光在容廷裕和裴桉之间游移,开口问:"请问画作......"

裴桉的目光越过容廷裕望向楼梯处,“书房。”

容廷裕的喉结动了动,烟灰在水晶缸里簌簌坠落,算是默许。

推开书房的门,檀香混着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裴桉走到墙边,目光落在墙上那副雷诺阿,指着它,“就放这。”

-

晨光穿透工作室的落地窗,在化妆镜前洒下一片暖黄。

裴桉垂眸审视着镜中精心勾勒的妆容,指尖轻轻拂过颈间的高定珠宝,耳畔突然响起助理杨静急促的脚步声。

"桉姐,十点有一个杂志封面的拍摄,结束后两点飞机,下午六点需要参加品牌的线下活动。"

杨静抱着平板小跑过来,发梢还沾着赶路的薄汗,平板电脑上密密麻麻排满行程备注,"这次杂志方要求走复古港风,服装师已经把备选衣服在试衣间了。"

裴桉对着镜子调整珍珠耳钉的角度,"让他们把墨绿色丝绒那套拿来。"

话音未落,高跟鞋已叩响大理石地面,两人步伐紧凑地穿过长廊。

商务车正候在大厦旋转门外,裴桉上车时顺手接过杨静递来的行程本,扫过上面用荧光笔标注的注意事项,窗外的梧桐树影飞速掠过。

摄影棚内灯光炽热,裴桉裹着羊绒披肩走进来的瞬间,现场工作人员不自觉屏息。

她褪去外套,墨绿色丝绒长裙倾泻而下,盘发间点缀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

"裴老师状态太棒了!"

摄影师举着相机兴奋后退,"就是这个眼神!下颌再抬高五度!"

"卡!完美!"

摄影师扯下脖子上的丝巾,"这组绝对能上开季刊封面!"

裴桉接过杨静递来的外套披上,"辛苦了。"

转而又问:“几点了?”

"十二点六分了桉姐。"杨静已经收好化妆包,鬓角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现在出发还能赶上值机。"

-

机场贵宾通道人来人往,裴桉戴着墨镜疾步穿行,行李箱滚轮与地面摩擦出规律的声响。

头等舱的真皮座椅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飞机滑行时的震颤渐渐平稳,她扯松真丝眼罩正要入睡,突然感觉肩头一沉。

"裴桉。"

熟悉的声线夹杂着烟草味笼罩下来。

裴桉睁开眼,邱文亭斜倚在座椅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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