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雅的身影如同晨雾般散去,隐形魔法剥离了她的伪装。
她站在那里,金发熠熠,披着“奥瑞亚”那温暖而亲切的外表——这是村民们信任的身份。
准确地说,芙蕾雅精通潜行与渗透,利用她的技能能够完美地潜入任何地方。
她是...一个完美的刺客。
一个冷酷的刺客...带着一个小小的缺陷:
她“沉迷”于在动手前戏弄猎物。
以及...她从训练一开始就对阿兹瑞尔产生的爱慕之情。
“奥瑞亚!” 埃拉温尖叫着,带着孩子般纯真的喜悦冲了过来。
瓦尔塞里安紧随其后,看到她时脸上也亮起了光芒。
芙蕾雅单膝跪下,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们俩。
她笑了,笑声清脆纯净——完美地模仿了天真无邪。
在她身后,阿兹瑞尔一动不动地站着,巨剑靠在肩上,用一种超然、冷漠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你也在这里吗?” 瓦尔塞里安稍微后退,仔细打量她的脸。
埃拉温,一如既往地调皮,坏笑着。“等等...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了?”
她的话语悬在空中,就像干燥树叶上的火星。
芙蕾雅假装吃惊地喘了口气,脸上泛起一丝玩闹的红晕。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阿兹瑞尔,而他唯一的反应是眼睛微微眯起。
“哦,不是吧,” 芙蕾雅夸张地眨了眨眼,「我们的小秘密被发现了!」
瓦尔塞里安爆发出一阵笑声,而埃拉温则高兴地拍着手。
至于阿兹瑞尔,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可见的反应——但他的下颚肌肉几乎难以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芙蕾雅靠近孩子们,密谋般地压低了声音。「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这可是最高机密。」
瓦尔塞里安戏剧性地行了个军礼。「您尽管放心,奥瑞亚小姐!」
「那么...他就是你告诉我们的那个强壮的男人吗?那个独自斩杀邪恶生物的男人?」埃拉温眼中闪着光问道。
芙蕾雅骄傲地点了点头。
「对!他非常强大!难怪他是我的男人!」芙蕾雅说。
阿兹瑞尔站在那里,表情带着一丝不安。
他在想:这女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们笑着,在一瞬间,周围的世界似乎恢复了正常——几乎是安全的。
但安全是一个脆弱的谎言。
一声尖叫——高亢、充满恐惧的原始尖叫——像玻璃一样打破了这一刻。
一瞬间,阿兹瑞尔的神色变了。
他的手迅速伸向剑柄,身体像一根即将绷断的弹簧般紧绷起来。
他一言不发,朝着声音的方向冲去,靴子重重地叩击着地面。
芙蕾雅直起身,脸上的笑容像被撕掉的面具一样消失了。
她转向孩子们,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而有威慑力。
「待在这里。锁好门。除了我之外,不要为任何人开门。明白吗?」
他们的笑声消失了。他们恐惧地睁大了眼睛,迅速点了点头。
满意后,芙蕾雅转身,追着阿兹瑞尔疾奔而去,她的斗篷像一道影子在身后飘扬。
更重要的是,阿兹瑞尔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当他听到尖叫声时,他立即冲了出去,把孩子们单独留给了芙蕾雅。
在他看来,这个小小的举动表明了他对她的信任。
他知道孩子们在她身边会是安全的。
他们到达村子中央时,一群人正在聚集。
一个女人站在人群中心,歇斯底里地抽泣着,颤抖的手指指向围着村子的简陋木栅栏。
「我看到它们了!」她尖叫着。「影子——在树林里移动!还有——还有一具尸体——吊着——!」
村民们不安地窃窃私语,紧紧地握着干草叉和火把。
阿兹瑞尔的目光迅速扫向了树线。
那栅栏——不过是用大蒜浸泡过的尖锐木头——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决定攻击,它绝不可能支撑住。
他的直觉尖叫着让他动起来,去调查,找到威胁并终结它。
但在他迈出一步之前,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芙蕾雅。
她仍然伪装成奥瑞亚,表情平静,平静得几乎令人不安。
「等等,」她低声耳语,只有他能听见。「先听着。」
阿兹瑞尔皱起眉头,但还是服从了,努力将感官延伸到外界。
一种奇怪的、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了村庄。
平时夜晚的声音——蟋蟀声、远处猫头鹰的叫声——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别的东西。
一种微弱、几乎察觉不到的沙沙声,来自围墙之外。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着木头。在等待。
这时,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响亮、傲慢,而且非常非常愚蠢。
此外,这个时机...太完美了。
恰好就在阿兹瑞尔踏入村子的时候。
「村民们让开!白狼的卡瓦拉在此,前来拯救你们!」
一个男人挤了进来——他肩膀宽阔,穿着皮革和锁子甲,胸前挂着一块银色勋章。
他挥舞着一把沉重的斧头,带着一个几乎要裂开脸的宽大笑容。
其他几名猎人——那些一直在村子里小酒馆大口喝酒的男男女女——在他身后集结,他们的武器闪着光。
其中还有阿兹瑞尔早先注意到的那位银发女法师,她的法杖隐隐发出蓄势待发的魔法噼啪声。
芙蕾雅——不,是芙蕾雅——在幻象下轻轻笑了,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祭品自己排着队来了。真是...方便。」芙蕾雅低语。
卡瓦拉再次拍了拍胸口,转向村民们。「别担心,各位!我们会处理好的!没有什么能逃过白狼!」
村民中爆发出了欢呼声——绝望而充满希望。
“蠢货,” 阿兹瑞尔沉思着。
这些猎人,被骄傲和鲁莽所驱使,朝着大门走去,以一个戏剧性的姿态将它们打开。
冰冷的夜风涌入,带来了一股恶心的、铜臭味。
血腥味。
但卡瓦拉和他那群快乐的伙伴没有注意到——或者如果注意到了,他们也太过傲慢而不愿理会。
「快点!」他喊道,带头冲进了黑暗。
法师紧随其后,低声念诵着咒语,蓝色的闪电弧光在她指间跳跃。
他们消失在树林中,火把闪烁着,像垂死的星星。
长长的一段时间里,村子再次陷入了寂静。
阿兹瑞尔一动不动地站着,肌肉紧绷,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在他身边,芙蕾雅抱起了双臂,歪着头,几乎带着一丝...戏谑。
「让他们去吧,」她低声说。
阿兹瑞尔紧紧握住他的剑,跟随的冲动在他胸中灼烧。
但某种东西——那种让他活到现在的、冰冷无情理智——低语着要等待。
观察。
聆听。
然后行动。
几分钟过去了。
村民们挤在一起,向冷漠的神祇低声祈祷。
还没有尖叫声。
没有战斗的声音。
只有风,在树林中低语。
接着——一声尖叫。
尖锐。被扼住。喊到一半被切断。
阿兹瑞尔本能地向前迈了一步,但芙蕾雅的手再次伸出,以惊人的力量阻止了他。
「耐心,」她低声说。
现在有更多的声音了——混乱的叫喊、金属的撞击声、又一声尖叫。
还有别的东西。
一声低沉、湿漉漉的“咚”声,像肉击打在石头上。
一声咕噜咕噜的呻吟。
恐慌在树林边缘爆发。
其中一名猎人——一个比瓦尔塞里安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大概十五岁左右——跌跌撞撞地穿过大门跑了回来,鲜血从他胸前的巨大伤口中涌出。
他张开嘴想再次尖叫——但一个黑色的形状从阴影中猛地窜出,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将他拖回了黑夜。
大门在他们身后猛地关上,仿佛黑暗本身拥有双手。
村民们尖叫着,四散奔逃。
「现在是行动的时候了。去吧。」芙蕾雅建议。
阿兹瑞尔终于动了,拔剑奔跑,剑身在闪烁的火光下闪耀。
但在行动之前,他快速地瞥了芙蕾雅一眼。
他无声地说:“待在这里,保护大家。”
芙蕾雅坏笑着。「你知道吗,你的信任对我意义重大...?」她在空气中低语。
她的目光转向了那个正在被周围人搀扶的哭泣的女人。
“我闻到了血腥味,” 芙蕾雅心想,知道村子里潜伏着威胁。
她也知道那股难闻的气味正来自那个女人。
在树林的深处,一个看不见的物体有目的地移动着。
第一步已经迈出。
而且不会是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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