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傍晚,宋奕帆在自家门口又见到了冯姬,她正坐在台阶上,低着头专注地看着什么,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宋奕帆不由得想,这位小马小姐演技还真不错。
衬托出冯姬好演技的,是旺财。
旺财一看见宋奕帆,屁颠屁颠地就想冲过去,奈何冯姬牵着绳子,它够不到,急得直冲冯姬叫。
破旺财,叫叫叫,就这么喜欢宋奕帆?是谁天天给你吃给你喝陪你玩?是宋奕帆吗?
宋奕帆走过去,旺财终于能扑到他怀里,撒欢似的蹭来蹭去。
他一边和旺财‘拥抱’,一边低下头,看到地上有一群忙忙碌碌的小蚂蚁。
冯姬等着宋奕帆开口跟她搭话,可她坐了半天也不见他出声,旺财的绳子震的她手一顿一顿,虽没抬头也能想象的到旺财那副谄媚的嘴脸!
冯姬只好主动开口,她先是“哇”了一声,“小船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刚走神了,都没看见你!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宋奕帆仍是一言不发。
冯姬接着说:“你看这群小蚂蚁,一个个跑来跑去,分工明确,是不是很可爱?她眼角留下一行泪,又拿出宋奕帆那条手帕擦泪,“我就看不得这么感人的场景。”
冯姬一脸天真的望着他,据说淑女都很有爱心,她对小蚂蚁这么多愁善感,他是不是心动了?今晚,就给他拿下!
宋奕帆低头看她,从这个角度,她的玲珑曲线一览无余,说实话,她叽里咕噜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见,眼里只有那曼妙的身姿。宋奕帆看了好一阵才收回视线,“有事?”
冯姬歪头看他,撒娇道:“你都不知道我在这坐多久了,旺财想你了,非要见你。”
宋奕帆冷眼瞧她。
冯姬嘟起嘴,夸张地说:“小船先生,你不会觉得我在说谎吧!”她捂着胸口,痛苦地说:“天!你怎么会不相信我呢?”
宋奕帆伸手揉了揉旺财的脑袋,“见过了,让开,挡住我开门了。”
什么人啊!真是冷酷!
冯姬伸手轻轻拉了下宋奕帆的衣袖,示意他坐下,不过宋奕帆显然没这种自觉,他甩开冯姬的手。
诶!给脸不要脸!
冯姬微微使劲,一下就把宋奕帆拉到台阶上,冯姬笑的眉眼弯弯,伸手指向天空,道:“你看!”
宋奕帆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不过也没拒绝,顺着她的手指抬头,天上灰蒙蒙的一片,见月亮都看不见。
“看什么?”
冯姬眨了眨眼,一脸天真:“星星啊。”
“在哪?”
冯姬笑眯眯地说:“诶呀!你耐心点嘛,一会就出来了。”
“你不知道蚂蚁搬家是下雨的前兆吗?”
冯姬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脸上一片冰凉。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颊,装傻道:“我怎么又流泪了?”
冯姬正想接着演大戏,没想到,夏季的雨,又急又猛,短短几秒她就成了‘落汤鸡’。
旺财被雨一淋,也开始不安分地围着宋奕帆转圈。
宋奕帆从冯姬手中一把夺过旺财的绳子,开口道:“跟我来,旺财不能淋雨,会生病的。”
耶斯!能进屋了!今天的天气预报可真准,宋奕帆会把东西藏在哪呢?她清楚自己的斤两,要宋奕帆‘心甘情愿’实在太难,反正干爷不就是要东西吗?最终弄到不就行?
冯姬低头盘算着,跟着他的脚步,根本没注意他把她往哪里带。
直到宋奕帆说:“好了,在这等我。”
冯姬才回过神。
冯姬抬头一看,他把她领到了凉亭里。
冯姬大怒,她今天从下午一点就坐在他家门前,等到半夜三更,才蹲到宋奕帆。
想到这儿,她懊恼得几乎要扇自己一记耳光。那天在羽毛球馆外,分明是天赐良机!偏偏被宋奕帆三言两语气昏了头,竟将人直接轰走。早知今日要像个傻子似的蹲守,当初何必逞一时之快?
更可气的是,她陪宋奕帆看星星,陪他淋雨,还把旺财带来陪他玩,他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漏风漏雨的破凉亭里!
冯姬在亭子里坐了许久,宋奕帆才回来。
冯姬挤出一张笑脸:“哎呀,你怎么才回来啊,你都不知道,下着雨,这景色有多美!”
宋奕帆拿了雨衣、伞和雨靴递给她:“旺财的毛我刚刚给它吹干了,你不用担心它。雨太大了,旺财我明天送它回去。你可以走了。”
什么玩意?宋奕帆是神经病吧?把狗留下了,把她给赶走!
冯姬看看外面哗哗的大雨,委屈巴巴地开口:“这么大雨,你让我走?”她红了眼眶。
宋奕帆冰冷地说出三个字:“你自便。”
王八蛋!
冯姬利索地穿上雨衣,大步冲进雨中。
第二天一早,宋奕帆带着旺财来敲门。
或许昨晚着凉了,冯姬觉得身上很不舒服,她也没了兴致穿衣打扮,反正这男人眼睛是瞎的,她真的不想干了。
破罐子破摔吧。
她穿着件粉色的吊带睡裙去给他开门。
从他手里接过旺财,冯姬开口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享福去了?”
冯姬看向宋奕帆,请他进来。
宋奕帆站在门口,非但没进来反倒后退了一步,很认真的开口问:“今天的黄历看了吗?”
妈的!记性还挺好!
冯姬本就满肚子气,伸手用力拽他进来:“看了,黄历上说今天进我家的男人,破大财!”
宋奕帆进了屋就细细打量冯姬的家,冯姬在他背后幽幽开口:“我不像某人,连屋子都不让我进。我这,你大大方方看。”
冯姬原本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宋奕帆真的一间一间看了过去,甚至连保姆房都没落下。
还好陆信靠谱,屋子早就布置好了,如今这个房子每一处都十分的优雅、高级、有逼格。
陆信甚至弄了架钢琴,此时就摆在客厅,冯姬之前觉得这琴摆的高雅极了,可如今宋奕帆坐在沙发上,视线往钢琴那一撇,冯姬顿感不妙。
冯姬生怕宋奕帆来了兴致,要让她弹上一曲,这她可就真的暴露无遗了。
她忙拉着宋奕帆去看墙上挂的一幅幅画,宋奕帆指着一幅问她:“这画是哪儿来的?”
冯姬也抬头看去,那是一幅国画,风格很写意,画中有一个竹篮,里面摆满了青色的果子,还有几个果子似乎在空中飞舞。
她看不出画中的深意,也没认出那是什么果子。画作的左上角题了一排字,龙飞凤舞的,还是繁体字,她只认出“白石”二字。
白石?画家?听着挺熟的,冯姬脑子一阵阵发沉,应该是感冒了,她没了应付他的心思,脑子转不动,随口说道:“是上任房主留下的,觉得好看,就一直挂着。”
她看到宋奕帆若有所思的神情,却已经无力理会了。
眼皮越来越沉,她索性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
梦里,龙哥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指间夹着烟,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冯姬,这个月就赚这么点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清债?”
还没等她开口解释,龙哥突然抬脚狠狠踹在她心窝。剧痛瞬间炸开,她蜷缩在地上翻滚,却还是强撑着挤出笑容,颤抖着抱住龙哥的皮鞋:“龙哥您放心……下个戏我演女主身边的丫鬟,片酬高……”
冯姬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额头上凉丝丝的,她摸了摸,是退热贴。
她偏过头,看见宋奕帆正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窗边低声交谈。那人身形修长挺拔,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似笑非笑,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冯姬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在扮演淑女,她怔了怔,扯了扯嘴角,在心里对自己说:冯姬,那些糟糕的事都过去了!当务之急是要帮干爷完成任务!
见她醒了,两人扭过头,宋奕帆给她介绍:“丁瓒,我同学。”
丁瓒看出冯姬的疑惑,开口道:“我念的是医科。”
哦!霸总身边的医生朋友。
丁瓒说:“有点发热,多喝热水,再观察观察。体温升到38.5℃以上再吃扑热息痛,要是降下来了就什么也不用吃。”
冯姬勉强撑起身子,感觉头还是有点晕,但比之前好多了。她点点头,跟他道谢。
丁瓒摆摆手,看着冯姬又看看宋奕帆,笑道:“看你这张脸的份上,这趟来的值!”
宋奕帆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这话什么意思,是说她长的美吗?女人嘛,都喜欢听这个!
于是冯姬故意撩了撩头发,摆了个漂亮的造型,冲着丁瓒嫣然一笑。
丁瓒神色一晃,随即恢复了镇定。
宋奕帆送丁瓒出门,冯姬躺在床上等了好一阵,也没见宋奕帆回来。
不是吧!就这样走了?真是冷酷无情的家伙!要不是因为他,她能生病吗?这任务真是难做!
冯姬睡得迷迷糊糊,听见了脚步声,她睁开眼,诶!宋奕帆!他没走!
冯姬坐起身,眼神亮晶晶的:“小船先生!你没走啊!”她看见宋奕帆端着个碗,问:“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啦?”
宋奕帆仍旧沉默,把碗放到床头柜。
冯姬低头看,是碗白米粥,她红了眼眶,感动的说:“小船先生,你真好,我好感动啊!”
冯姬瞄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得寸进尺地道:“诶呦!我手麻了,抬不起来,小船先生,你能不能喂我吃啊!”
宋奕帆看着她,因着发热,她的脸红彤彤的,像熟透的苹果,嘴唇微微张开,带着几分娇憨,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宋奕帆一边喂她,一边想起刚才送丁瓒下楼时的对话。
“那姑娘?什么来路?”丁瓒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严肃。
宋奕帆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知道,突然就出现了。”
丁瓒皱了皱眉:“什么!突然出现!她这张脸,别是宋家派过来整你的吧?宋家也真是,到现在还阴魂不散,当年的事……”
宋奕帆打断他:“行了,别说了,我知道分寸。”
“要不……我查查她?”丁瓒道。
宋奕帆立刻说:“不用。”
丁瓒的脸色沉了下来:“为什么?你清醒点,她不是……”
宋奕帆脸色一变:“我现在很清醒,我知道她是谁。”
丁瓒嗤笑一声,“最好是!”
想到这里,宋奕帆的目光落在冯姬脸上。她正一脸满足地喝着粥,眼神清澈,仿佛毫无心机。
冯姬看到他嘴角浮现的笑意,想起陆信说他家里人的病的病,死的死,突然浑身一抖,他……这表情,不会是她哪里露出马脚,他要解决了她?
冯姬抢过碗:“我自己喝!”她吃的津津有味,死,她也得当个饱死鬼!
冯姬这副雄赳赳的样子让宋奕帆想起那天她冲出咖啡厅的豪迈身姿。
宋奕帆低声说:“你刚才做了什么梦?为什么喊‘救命’?”
冯姬听了这话,一口粥没咽下去,趴在床边剧烈地咳了起来,宋奕帆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冯姬已经缓过来,却仍旧假装咳着,心里思考,她刚刚说梦话了?她说救命了?现在怎么办?要不直接扑倒他?可不能让他再说下去!
冯姬:天,怎么做噩梦了?
宋奕帆:你刚刚是真的做噩梦还是在演戏给我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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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美人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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