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拉开的声音，随后飘来的是各种洗浴用品混合在一起的浓郁的香氛味。

顾寻北停下了手上的事，转头，想和裴安生说自己叫了酒店的餐。

水汽中走出来的人赤着脚，头发吹得半干，松松垮垮裹了一件酒店的浴袍，领口露出大片泛着粉的肉色，走动的时候，浴袍的开衩拉到大腿根。

裴安生注意到他的目光，脚步顿住：“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吗？你继续吧，不用管我。”

“……要叫人给你送点衣服来吗？或者穿我的也可以，就在那个衣柜里。”顾寻北说完，从座位里起来，径直朝着放着自己衣服的衣柜走过去。

经过裴安生的时候，手腕却被拉住了。“欸。”裴安生往他身前挡了一些：“你要赶我走。”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瞬挫败。顾寻北连忙否认：“当然不是。只是不知道酒店的睡衣干不干净。”

“那我不穿了。”裴安生说着就要去扯浴巾的腰带。

顾寻北拦住他：“会着凉。”

他顿了顿：“或者我去把空调关了。”

也不知道裴安生是不是没反应过来，他没上来阻拦。顾寻北找到了室内空调的控制面板，停顿了几秒，用来思忖应该设置成多少度比较合适。

“顾寻北，”裴安生忽然连名带姓地喊他，“求你了，给我一个机会。”

“……”顾寻北和控制面板面面相觑了会儿，放弃转身：“什么机会？”

本以为会和刚刚在学校门口说的差不多，没想到在对上裴安生的眼睛的时候发现他异常认真。

“表现的机会。”裴安生说。

“……”顾寻北张了张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对不起。”

什么啊，要开始发好人卡了吗？

听到这话，裴安生以为自己听到了死刑判决书。

他以为自己要哭了，最后却发现哭不出来。

是崩溃还是悲伤，也许太过庞大了，把他砸得头晕眼花。

他想继续和顾寻北撒娇，说你别不要我。

但假设从旁人的视角来看一下，自己先是戏弄对方感情在先，暧昧期出轨在后，现在还试图用这么下流的方式挽留。

真是坏得没边儿了。

顾寻北能好声好气给自己发好人卡，已经是裴安生所能想象的温良的极限。自己继续死缠烂打，就像在强行加热一块已经变冷变硬的年糕。

时间越长，盘子里残留的东西会变得越恶心吧。

“……没，是我对不起。”裴安生垂头丧气地说。

有两个不存在的小人在拉扯他，一个想现在就把他从这间套房里拖出去，及时止损。另一个却不死心，不舍得。

两头都在死命扯着他，把裴安生架在原地。

一个念头闪过，他猛地抬起头：“你不对我生气吗？你不想报复我吗？我骗了你。”

“也不算吧。”顾寻北立刻说。

裴安生被堵得哑口无言，好不容易想到的话题又被终结。

今天一系列的相处都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顾寻北下一秒就要说出来些戳心窝子的刻薄的话了。

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简直就是在把他的心当皮球拍，裴安生觉得自己要疯了：“你别这样了，我求你了，装什么好人啊？心里恨不得弄死我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疯，一把将平静得让人崩溃的顾寻北推到了墙上，清脆而响亮地拍了两下他的侧脸：“爽吗？”

后者的表情他看不懂，于是自动理解为了爆发前夕的隐忍。

“对啊，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你就直接做出来啊，你这么爱装不觉得自己活该被骗吗？”

为什么不冲我发火？为什么还这么体贴？

是知道我这样煎熬故意惩罚我，还是单纯不惜的和我这种人犯浑？

太多质问的话堵在喉头，裴安生的眼睛越来越红，他压着顾寻北的手一点一点泄力，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他试探着碰了碰顾寻北的手背，见对方没躲开，才抓着往自己脸上放：“你打我几下……”

话还没说完，那只手捧着他的脸，猛地往前一带。

一个带着薄荷味的吻压了下来。

很轻柔，很缓慢。

“唔……”

像是无声的安抚。

裴安生瞪大眼睛，一向擅长接吻的人，这个时间却把呼吸都忘记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落入了什么时空裂缝，发生在他身上的时间变成了永恒，他无法感觉到时间的流速。当他意识回笼的时候，已经是被顾寻北捞着腰，放在行李柜上坐着了。

是怎么一路吻到这里的？

裴安生动了一下小腿，却发现自己腿根都是麻的。

他大口地呼吸着，如同溺水的人。

氧气一点一点渗入他的血管，他崩溃的思绪才有了些许安定。

“为什么……”嗓音好哑。

“因为我心里是这么想的。”顾寻北撑在他身上，捞着他腰的手不住摩挲着他变得滚烫的皮肤。

本来就没好好穿的浴袍在剧烈的摩擦中松散开来，腰带落在地上。裴安生却丝毫不觉得凉，他热得皮肤染上蜜色。

什么……

裴安生怔忪了好久。

顾寻北似乎是笑了一下，很无奈的样子：“你不是说，我怎么想的，就要怎么做吗。我照做了。”

“为什……”

“对不起。我才骗你了。”

裴安生的胸口微微起伏着：“我不太明白。”

顾寻北看了看旁边，手指不安分地蹭了蹭裴安生的身体，才重新看向他的眼睛：“视频我是看了，但我没相信。”

呆坐在他面前的人眨了眨眼睛。

裴安生并没有搞清楚状况，他甚至怀疑这是自己崩溃之后看到的幻象：“我和你玩，就是起始于和朋友打赌。那里面有我的声音。”

“我知道，”顾寻北温和地点头，“但那是我们刚认识时候的事了吧。人是会变的。我认识的本来就是这样的你，喜欢上的也是这样的你。无论是爱玩还是善变。”

“不觉得恶心吗？”

“很可爱。”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裴安生瞪着眼睛，很怀疑自己听到的一切。只有腰上那侵略性极强的触碰让他找到一丝真实感。

面前顾寻北那放肆的眼神显然给了他答案，裴安生甩甩头：“算了。但那里头还有凿人的视频啊，难不成你就喜欢看自己男朋友和别人睡？”

“那不是你吧？”顾寻北说。

“啊？”其实裴安生自己差点都要以为那视频里是自己了。

他真的怀疑过是不是自己之前做什么事情被别人拍下来了。但仔细看看才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粗鲁的。

压在他腰上的手忽然向后移动，留下一圈滚烫的触感，激起裴安生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几乎有点忍不住发抖。

“这里，”那只手最后在一个位置停下，一根手指抵上去，“你的这里有一块胎记。”

裴安生像被按在弹簧上那样下意识往前躲，但又被顾寻北圈住，毫无退路。

另一只手很轻易就拨开了只是虚虚挂在他身上的浴袍，在中间轻轻弹弄一下。“你这里，也没有环。”

这一下裴安生差点直接去了。他的小腿绷得接近抽筋。

“那个视频剪辑痕迹太明显了，而且后面ai用的也不专业，光影有问题。我不是美术生都能看出来。我没想到你以为我会信，所以一开始态度有些轻率了，这完全是我的错……”

裴安生的瞳孔一点一点放大，情况也一点一点明了。

“搞什么啊。”

“对不起。我本来只想和你开个玩笑。”顾寻北再一次道歉。

要不给他揍一下撒气……

简直是听见了他心里在想什么，裴安生一把扯住他的头发：“搞什么啊……你要是不高兴想惩罚我可以直接干.我啊……把我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很开心吗！”

他一想到自己刚刚那些挽回，落在顾寻北眼里是多么无厘头，脸颊就变得很烫。

于是他压着顾寻北就往自己腿间套：“我要不行了，你要是真想道歉就帮帮我……”

说着说着，顾寻北看到透明的水滴落在了涨红的皮肤上。

他愣了一下，迅速意识到是裴安生哭了。

他想抬起头，裴安生却手上用力，差点让他的眼睛被戳到。

透明的水滴接二连三落下来，顺着涨起的血管蜿蜒，隐没在腿根。

顾寻北顺从地贴上去，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

抓着他头发的手收紧了一下，裴安生的声音出现了明显的颤抖：“……如果，我是说如果…….”

顾寻北的喉咙发出含糊的一声，算是回应，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相信我……请让我知道。”

憋了一下午，裴安生的眼泪像八月京城的雨，淋淋漓漓地泼洒起来，没接没完的汹涌。

柔软的口腔内壁和顾寻北的自学成才带来的刺激，让他颤抖着抽泣，可怜得不行。

顾寻北有些坐立不安，退出来，想抹掉他的眼泪。

“你别看我。”裴安生哑着嗓子蹬了下腿，有些难耐地自己想要上手去弄。

“我相信你。对不起，没有下次。”顾寻北捉住他的手腕，同他十指相扣。

裴安生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在委屈却又如释重负的流泪中弄了顾寻北一脸。

他没有说出口，也说不出口。

选择相信自己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顾寻北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给出这样毫无道理的爱。

裴安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靠谱的恋人，在他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压低到尘埃中。

他其实已经放弃他自己了。

顾寻北怎么非要这样出现……闪耀得就像拯救。

对不起我不行了感觉说对不起没有用….我怎么一直在断更我不行了下一本书我一定会全文存稿再连载的我……我太拖延了办事效率太低了……啊啊啊我真的会努力日更的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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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裴安生：“你不想揍我吗？？？？”

顾寻北：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听不懂，想亲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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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