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旗仪式,现在开始,出旗……”
正是新一学期的开学日,尽管一中暑假补课都补了一个多月,但仍要将这仪式感做足。只是可怜了这群一直补课的学生,一个个根本提不起精神,哈欠连天。
“都站好了,怎么没精打采的?”顾清洲站在队尾,踹了一下最后索俊泽的屁股。
“老大,您不能只逮我一人啊,那还有公然秀恩爱的呢。”索俊泽不满地揉了揉屁股,顺手就卖了“队友”。
顾清洲顺着索俊泽所指看过去,果然,再往前几排,有俩人的小手已经拉上了。头顶的太阳正是刺眼的时候,可那拉着的双手比那阳光都要刺眼!
顾清洲默不作声,悄悄往前面迈了几步,走到两人的侧面。可两人估计沉浸在这种喜悦之中,竟没有注意到班任的到来。
“咳咳。”来自旁边同学的友情提醒。
两人这才意识到,慌张放开手。
“升旗结束后,去我办公室!”顾清洲低声喝道。
北师一中,清北的诞生地,除此之外,每年的本科上线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多。除了有严酷的补课制度,还有就是这一批批极具有责任心的老师,顾清洲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顾清洲来一中的第五个年头,经历了高考制度的改革,也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学生。这不,高二分班后,学校给顾清洲一个次重点——25班,让他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但眼前这两个,真的是让他尤其头疼。
“说说吧,第几次了?我说你们俩,早恋不能偷着点?非要那么光明正大?”顾清洲一支笔点着桌面,看着眼前低着头的两人,恨铁不成钢。
“就是啊,你看看给你们班任气的,都不帅了。”说话的是25班的英语老师,辛乐悦,与顾清洲同批进校之后一直搭班。
“老大,对不起,我们错了。”景绍和叶子真同时说。
这俩人,是25班的尖子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对眼了,从补课时就已经明目张胆。
“不行,这次必须叫家长。景绍,你是男生,先叫你的。”顾清洲拿出手机,语气不容置喙。
“那什么,老大,我爸妈都不在本地。”这话倒是事实。刚接班那会,顾清洲做了部分同学的家访。景绍的紧急联系人里,确实写的是其他人。
“那给你哥打,我记得当时存了他的号码。”
“别啊,老大,我错了,我——”景绍伸手就要去巴拉顾清洲的手,让顾清洲狠狠地瞪了一眼,景绍马上站直。旁边的叶子真拽了拽景绍,让他注意,这毕竟在办公室。
景绍高一时就在顾清洲的班上,文理分班后,景绍选文,依然在顾清洲班。顾清洲性格温柔,一心为学生,但做起事来也绝不拖泥带水。虽然25班有不少学生是刚分来的,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捕获了全班人的心。
25班的人都知道,他们老大,温柔的时候是真温柔,但狠起来,他们谁都怕。
“喂,您好,请问是景绍的哥哥吗?”电话响了几声后才接通,对方像刚睡醒似的,迷迷糊糊的。
“嗯~我是,哪位?”清秀的声线顺着电流传进顾清洲的耳朵,带着些慵懒,甚至还有些娇媚。让顾清洲的心,蓦地漏掉一拍。
这个声音,非常像他喜欢的一个cv。
顾清洲的双手本来是撑在桌面上的,看了旁边的两人一眼,将手机换到右手,靠在了椅背上。
“您有时间吗?我想请您来一下学校,谈一谈景绍的问题。”
一直到晚自习,景绍的这个表哥都没来。倒是叶子真的妈妈下午来了一趟,对顾清洲感谢一番又连连肯定一定会好好教育。
毕竟都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顾清洲并不反对学生谈恋爱。甚至每年班里班外的那一对对,他几乎都知道。有人分手了或者要表白了,还总是会找他做感情军师。
可,毕竟这是学校,有些事情他不能装瞎。
但让顾清洲没想到的是,景绍的哥哥会这么不负责任,竟然鸽了他。
听声音,顶多是个大学生。
复制手机号,到微信里搜索,一个标准青春男大的头像出现在手机页面上,微信昵称只有简单的一个句号。想了一下,顾清洲点了添加。
在此之前,顾清洲给景绍的爸爸去了电话,他爸妈也确实忙,一个劲地道歉后让他联系景绍的表哥。顾清洲叹息,他怎么没联系呢?估计对方也还是个半大孩子,又能充当什么监护人啊。
到晚自习下课,对方也没有同意。
顾清洲想,难道是自己在添加的时候忘记备注了?
所以他又添加了一遍,备注:景绍的班主任。
这下总该通过了吧。
顾清洲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咬牙切齿。
**
开学工作比较忙,很多资料要交,顾清洲作为语文备课组长,还要组织“青蓝工程”的具体实施——虽然新一批老师在暑假都培训过,甚至都上了岗,但假期里没有早晚自习,很多工作和平时是不一样的,为此顾清洲还专门给他们开了个小会。
等这一连串的工作忙完,顾清洲都快要忘记景绍哥哥这个人,偏偏他同意了顾清洲的好友申请。
弄得顾清洲真想口吐芬芳。
“怎么了顾老师?一副这种表情?”辛乐悦问。
一中的办公室本来是班任和科任分开的,后来在大家的建议下混在了一起,要不然连沟通学生情况都要从东走到西——每层两个办公室分布在走廊的两侧。
所以,这还是辛乐悦与顾清洲搭班以来,第一次和他一个办公室。
她从进校培训时就喜欢顾清洲了,暗示了很多次,对方都没有多大反应。作为女生,辛乐悦又不想那么主动地掉价,便开始骑驴找马。谈了一两个之后发觉,无论怎么样,那些人都比不过顾清洲。
帅气,稳重,温柔,宠溺。这些标准男友的词语都可以用在顾清洲的身上,只是辛乐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体会到。
顾清洲笑笑:“别提了,还不是景绍那小子。我去给他哥打个电话。”
高二一共有28个班级,重点和次重点加起来一共8个班,从21-28班被单独分在了一个教学楼。25班在一楼,顾清洲的办公室在最西侧,有个走廊,外面就是学校主干道。顾清洲站在矮墙边,手肘支撑在上面,拨通了苏峙的微信语音。
时值大课间,学生们刚做完操,有的人在倒垃圾,有的人去后面的超市,路过的都会对着顾清洲看几眼。
毕竟,穿着白色衬衫的顾老师,可真是太帅了!
微信铃声是某日漫主题曲,唱了一遍后,对方还是没有接。顾清洲直起身,不是刚通过自己的好友申请吗?
铃声第二遍结束的时候,对方终于接了电话。
“喂,呼呼,我在跑步,呼呼,一会给你回过去。”说完,就挂上了顾清洲的电话。
得,这联系方式,加了等于没加。
现在的年轻人,不应该都是机不离手的吗?怎么景绍的这个表哥,好像与世隔绝的样子。
这次的“一会”更长了,开学检测考完成绩都出来了,顾清洲也没等到景绍哥哥的消息。
一中的考试比较频繁,最经典的便是每个学期的开学考。而且不是随便考考那么简单,严格按照期中期末进行分班考试。答题卡统一扫描,全部电脑阅卷。
25班虽然是个次重点,但补课时顾清洲抓得紧,在6个次重点中,班级均分第一,其中语文、英语、历史均分都是第一,模拟本科上线率69.8%。这是一个好的开始,顾清洲该非常高兴。
但是,看着景绍退步的名次,顾清洲又拿起了手机。
扫过那个青春男大的头像,顾清洲默默叹了口气,往下滑,再次找到了景绍的爸爸。
好嘛,也没接。
顾清洲的同桌是26班班任,他们班的数学王科老师,年龄稍长,略有些佛系。看到顾清洲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小顾啊,高二才刚开始,不要着急。”
不急?怎么能不急,景绍再这样下去,连个普通本科都上不了了。人家叶子真倒没受什么影响,家里管得更严了。反观景绍,在他的课上都能走神,有时还迷迷糊糊地打盹,为此他都不知道找景绍谈过多少次了。可家校合作家校合作,家在前面。
他决定,要去景绍家家访。
开学测后有一天的休息时间,顾清洲怕景绍哥哥不接电话,直接发了微信。
可临出门之前,突然顾樱给他打了个电话。
“哥,豆豆不见了!你快来帮我!”
**
顾清洲的爸妈在顾樱10岁那年车祸去世,那一年,顾清洲刚刚毕业,此后顾樱的衣食住行都由顾清洲负责。而其他的亲戚,几乎与顾清洲断了联系。
至于原因,无外乎是顾清洲给顾家丢了人。连带着一心想和顾清洲生活的顾樱也受到了影响——当年爷爷奶奶是要把顾樱接过去的,可顾樱执意不肯,说如果他们不认哥哥,她也不会认他们。
当时,爷爷奶奶的语气,顾清洲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们才不会认一个变态当孙子。”
是了,顾清洲是个gay,所以在老一辈的眼中,他就成了一个变态。
虽然毕业就通过校招进了一中,可有半年没有发工资,顾樱跟着他吃了不少苦。所以顾清洲对顾樱几乎是言听计从,不光是想弥补。更多的是,顾樱从没有嫌弃过他的性向。
顾樱今年初三,就在隔壁——一中的初中部上学。初中部每周休一天,这次正好与高中部在同一天。顾樱下午约了同学出去玩,还带上了豆豆——顾樱的猫。没想到,豆豆趁两人剥火腿肠时,一下跑不见了。
“不好意思,景绍哥哥,临时出了状况,过段时间再去家访。”电话里顾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顾清洲给景绍哥哥发了条微信,也当了一回鸽子。
根据顾樱和同学的描述,豆豆极有可能跑到了那个巷子,两人不敢去,这才给顾清洲打了电话。
的确,顾清洲知道那个巷子,素来以“脏乱差”出名。脏就不用说了,差是管理差,几乎没人会去招惹那条巷子里的店铺。
至于乱,顾清洲看了一眼不远处粉色的旋转灯,回过身来让顾樱她们在原地等着,他过去找找。
“豆豆,豆豆,回家了豆豆。”顾清洲猫着腰,打着手机灯,在角落里搜索着豆豆的身影。
这条巷子里做什么的都有,有个破旧的酒吧,闪着粉色旋转灯的理发店,还有一家闹人的麻将馆。就在顾清洲找猫时,有个光着膀子闻着花臂的男人从麻将馆里走出,扫了一眼顾清洲,对着墙角开始小解。顾清洲快步走过,马上就要走到巷子的尽头。
穿着白T的顾清洲,与这里太过格格不入。
也就这抬眼的功夫,顾清洲看见一个极为俊美的少年,穿着白色老头衫,嘴里叼着烟,一手拉扯着半挂在肩膀上的衬衫,正堂而皇之地走进那家理发店。
顾清洲皱眉:还没成年吧,就去那种场所了?
大家好呀,第一次尝试这种**风,不足之处还请见谅。其实是很惶恐的,我害怕让提前收藏的各位小可爱们失望。所以面对开文的时间越来越近,我也比较焦虑。因为这是小透明第一次有这么多的预收。越这样越害怕,所以就越努力。真诚是一切的必杀技,我希望可以给大家一个想象中的故事。如果让大家失望了,也请小可爱们见谅,可以多提意见,虚心接受。
感谢支持,本章随机落红包~
PS:你们知道粉色旋转灯的理发店是干什么的嘛(奸笑)
苏:顾老师,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第一印象?
顾(羞涩):不,还有你的俊美。
苏:喂,注意你1的身份
4月马上开《小痞子和他的检察官》,欢迎收藏~
本文文案:
●忠犬糙汉小痞子vs纯情温润检察官(注:此小痞子不等于小混混)
●年下8岁/双洁/攻暗恋
●韩陆(攻)vs靳一濯(受)
靳一濯有特定脸盲症,对于一些很普通的人,可能转眼就不记得。但他却能记住自己的每一位当事人以及那个叫韩陆的修车工。
一次上庭的时候,靳一濯的车坏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他看着瘪下去的车胎,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该叫拖车好,还是继续增加叫车的金额。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有个流动补胎的广告,他想都没想就打了过去。
很快,一个穿着黑色背心,戴着一副满是油污的手套的人,开着一辆破旧的皮卡,停在了靳一濯的面前。
看样子,也不过20出头的年纪。
“补胎?”那人嘴里叼着烟问。
“嗯。”
“1000。”
“你怎么不去抢?”若不是多年的教养,靳一濯差点都要骂人了。
只见那人从工装裤的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掩着手点燃口中的烟,用力吸了一口之后缓缓吐出,语气又拽又委屈:“谁让你记不住我的脸?”
那是靳一濯印象中跟韩陆第一次见面,韩陆留给靳一濯的只有蛮横、粗鲁,当然还有那健硕的肱二头肌。
向来记不住陌生人的靳一濯,只那一次便记住了韩陆。
后来靳一濯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第一次见韩陆,而韩陆,哪里只是蛮横粗鲁,简直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
同年12月,北市发生一起惨绝人寰的儿童性侵案,被害者只有10岁。
据目击者称,有个穿着修车厂工作服的人,在现场附近出没。甚至还有人看见他,从那片小树林里走出来时,还提了提裤子,拉上了拉链。
靳一濯拿着逮捕令找到嫌疑人的时候,才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讹了自己一千块钱的韩陆。
彼时,大冷天,他依旧光着膀子,正蹲在修车厂门口的路牙石上抽着烟。看到穿着白衬衫、手拿盖着检察院大红章文件的靳一濯,他又猛吸了一口,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将那股烟喷在了靳一濯的脸上。
“靳检,那么点事还记得呢,找我公报私仇来了?”
再后来,韩陆依旧露着膀子,只不过靳一濯的白衬衫已经被撕得差不多了。
韩陆布满老茧的手指滑过靳一濯的每一寸肌肤,惹得靳一濯不停颤抖。
韩陆俯下身去,手上的动作不停,语气相当欠揍:“怎么了,我的检察官先生,不抓我了吗?”
——
韩陆有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小的时候,他差点被同村的一个老光棍欺负。好在有个哥哥救了他,还给了他电话号码。
哥哥说,他正在检察院实习,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找他。
但那11位数字,韩陆从来都没有打通过。
偶然一次,韩陆在电视上看到了当年那个哥哥的身影,他便故意在他必经之路做了手脚。
时隔八年,当他再次见到那个哥哥时,手中的烟都差点拿不稳。
虽然,他已经不记得他了。
没关系,他自己记得,就够了。
——我曾遇到一束光,在前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