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素咬着嘴唇，颇为紧张，时而想逃，时而觉得好奇，滴溜溜的盯着十三夜，复而正经的坐着，努力摆出一副“我是老江湖“的模样。

十三夜看着苏素不停的扭啊扭，秋水似的眼睛忽闪的，大概是紧张过了头，脸上渐渐的泛着淡淡的桃红，倒是有点”醉酒佳人桃红面“的感觉。

苏素复而发觉记忆力完全没有老江湖的姿势，只有港片大佬的嚣张的模样，可手里没有烟，身边只有个小二，小弟不够多撑不起场子，嘀咕间十三夜就上来了。

掌柜笑眯眯的请了十三夜上楼，又用着笑着对着苏素道：”老板，花魁来了。”又悄悄的走到苏素耳边，讨好说道，“花魁见我要在选小倌，就……自己跟过来了。”

十三夜冷冷的瞪过去，掌柜的脖子一缩，忙提溜要下楼，又被苏素叫住，“听起来，掌柜的你对那边很熟啊。”

”不熟。“掌柜看了眼十三夜，贴近苏素的耳边道，以一种无限八卦但又怕别别人听见有忍不住掰的语气说道：”只不过，您对面的那位花魁，是我们楼的前老板。“

”前老板？“苏素回过头，盯着掌柜，脸上掩饰不住的震惊。

掌柜尬笑着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光速逃下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板我不打扰你了。“

十三夜十分淡定的在品茶，只是对苏素的疑问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浮浮沉沉的光芒。

苏素已经脑补出了许多十三夜流落风尘的故事，就连之前师父下的密令，也带着别样的意味。更别提十三夜封印的事儿，还有姬家，一笑天，顿时有些说不清的味道。

许久，待苏素表情正常，脑补结束后，十三夜才道：”最近，好么？“

苏素沉默了一会，还是说道：“我现在住在姬家，之前一笑天他来我家过，他，想掳了我走。”

十三夜只抬头问道：“如果他只是希望带你离开这呢？”

苏素愕然，许久，又说道，”卓越可是说要那我祭祀哦，况且，他不止一个人，那么多人闯进来，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十三夜看着苏素，沉默了良久，才道：”是我的意思。“

“你和卓越，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不过，这么说来，你和一笑天认识？”苏素看着十三夜，眯着眼，滴溜溜望着十三夜“之前装不认识，是为了蒙蔽姬家？”

”没那么复杂，只是最近才恢复一些记忆。”十三夜无奈的说道，“至于祭祀，需要祭品身份尊贵或者法力高强才能守护千年。你的法力是指望不上，身份尊贵倒是有可能，不过万一是个邪神呢？比如旱魃，姜家岂不是倒霉。”

“我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是旱魃。“苏素不忿道，”什么眼神。“

”爱吃又爱钱，倒是和貔貅很像。“十三夜看着苏素，顺嘴说了下去，脸上倒是淡定的很，只是眼神中倒是溢满了笑意，“如果你是貔貅的话，养肥了供起来，可比祭祀有用多了。”

”那是。“虽然很有可能是安慰她的，不过，这话听着，心情倒是不错。

于是苏素把桌面上的零食被一扫而空，砸吧着嘴的苏素又问道，“十三夜，话说你怎么成了小倌呀，要不要我来给你赎身呀。”

十三夜看了眼苏素，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放在苏素面前，淡定的回道：“付了它，我就你的。”

苏素疑惑的看了眼，顿时嗷嗷叫起来：“三个亿，十三夜你抢钱么？还是你把我买了吧。“

“这个主意不错，三个亿买个貔貅还是很划算的。”十三夜悠然说道，”摆在楼里，秦馆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秦馆？哪？”

在十三夜看过来之前，苏素”哦“了一声，“你不是花魁么？赚钱不应该是老板是事儿么？”

在十三夜再次转头看过来前，苏素一脸鄙视的说道，”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真的？60万两银子也不心疼？“十三夜看着苏素怒气的脸，起身走人。

”多少？“苏素彻底炸毛了。

”60万。”

苏素终于想起来，自己之前的愿望，是想找个小倌摸摸小手来着。

“不行，你要给我摸摸小手。”苏素想着有60万打底，不觉得挺了挺胸。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才算是摸小手，电视剧里摸小手都只是敷衍两下，完全没教程可学。

苏素抿着嘴，拉过十三夜手扒拉了两下，又觉得太吃亏了，硬邦邦的揉捏了几下，却觉得完全不得要领。

60万白花了。

又不想学打架，再看到十三夜似笑非笑表情，顿时趴在了桌面上。蔫了。

十三夜握着苏素的手，指腹轻轻的在苏素的掌心点了两下，又轻轻的划过。

酥酥麻麻的，好舒服啊。

“再摸一下。”苏素睁大了眼睛，“我要学。慢一点”

“这样。”十三夜轻轻翻过苏素的手掌，指腹间的热度轻轻的划过苏素的掌心，沿着手指的根部慢慢的滑向指尖，然后，又在指尖打了个圈儿。

“可满意？”十三夜轻轻的说道。

苏素被几连发的酥麻感蹭晕了，傻子一样的嗤笑了很久。才想起哪里不太对劲。

“不行，今天你必须要让我满意。”

噌的一声

十三夜的双手在古琴上轻轻拂过

苏素回过头，定定的坐着。

古琴的七弦轻微晃动。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悠扬扬的男声，带着淡淡的清冽，像是竹叶酿的酒，缓缓流淌，琴弦带着低低的古调，轻和着歌声，苏素的心尖一颤一颤的，眼前月升海面，天地间雾气渺渺，女子身着轻纱，漫步水间，望月长叹。

十三夜弹拨着七弦琴，浑厚的音律在空间流淌，

苏素半倚着美人靠，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只觉得时间就这么过了也好

天地间，似乎只有十三夜的琴声。

一首弹完，十三夜的琴声一转，苍凉而深沉的音调慢慢浮现

於穆清庙，肃雍显相。济济多士，秉文之德……

低沉却厚重的声音，似乎在诉说些什么……

苏素感觉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只觉得有人在高台，俯视天地间

复而歌声又起，是熟悉的《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苏素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身着数十个宽衣袖袍的人，相互对峙，忽而水汽磅礴，直充云霄，忽而风为利刃，数百人颅骨飞溅，不知何处的火起，转眼间已然燎原大地。

数人对峙，对数十人对峙，数百人对峙。而后天之上，有数人对峙，他们的身边，隐约有些漂浮的物体，确实模糊不清。

只有大地上，一片片小小的，像小球儿一般的小花在眼前摇曳。

苏素仿佛已经睡着，嘴唇嫣红仿佛要泛出血来。

一时间，天空暗沉沉的，似乎裂了隐约一条缝隙。

十三夜倒转琴音，另一曲便缓缓而出

天初，有女

盼兮双目

其姝静兮

曰帝子

长兄羲

……

苏素平稳的睡着了，天幕之留下暗沉沉的一片，缝隙已经消失。仿佛间，有人抱着自己，唱着什么“帝子……归 ……陨”

后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归否？“

突然，有人轻轻的说道。

“呼……”苏素睡着了

稍微增加了点小剧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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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