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赵文图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学校超市卖的,这个是里面最贵的,我就买下来了。”沈不语解释道。
“花了多少积分?”沈观棋一听沈不语乱花积分就受不了。
沈不语一缩脖子,又恢复了哥管严的状态:“大概,一百多个?还是两百,记不清了……哎呀一分钱一分货嘛。”
他突然不吱声了,眼神惊恐地看着门口好像目睹了贞子从井里爬出来。当然秦问酒现在的精神状态比贞子好不了多少,她一抬脚迈过烧得差不多全成灰了的口器怪,直腾腾就冲着赵文图走过来。
赵文图眼看大势已去早没了方才的张狂,连滚带爬地爬到讲桌上连声惨叫:“啊啊啊你不要过来,这是游戏!游戏!作弊是可以被原谅的……哎哟!”
秦问酒连等他说完的耐心都没有,拳头早就招呼了上去:“爱吹蜡烛是吧,肺活量大是吧,要不要我们所有人都陪着你一起吹?”
她的每一拳落下去都砸的赵文图脑后的窟窿疯狂喷血,场面很快就变成了血浆片现场。宋且慢不得不在她把赵文图打成死鬼之前出手阻拦:“好了好了……再打就真出人命……鬼命了,咱们还得把线索问出来呢。”
秦问酒转身一把薅住他的衣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收起你那些小聪明,黑门的游戏可不是耍点小花招就可以混过去的,在这个副本里你的思考方式是最重要的。”
“还有,少看点限制级电影,刚才那东西逊爆了。”
秦问酒说罢转身走下讲台挑了一张勉强还算得上干净的桌子坐下,冲着其他几人点了点头:“快点讲完你的故事,我讨厌有人打乱我的生物钟。”
由于场景是在被破坏的严重,几人也顾不得学鬼片一样围坐在一起了,各自挑了个勉强能落脚的地各自安坐。赵文图坐的离其他几人最远,若是再有人对他动粗便随时准备好跑路。
“槐山中学是槐山市历史最悠久的中学,这样的一所学校自然流传着许多的传说……”
“比如,曾经有两名学生在半夜偷溜到教学楼的某一间屋子里互相讲鬼故事。”沈不语嘚瑟地展示了一下他的好记忆力,“你刚才就说过了,来点我们没听过。”
“蠢货,那只是学校里其中一个传说!”赵文图也顾不上会不会再挨揍了,怒道:“我要说的是这里面最著名的那个!”
其他三个人赶紧做了个“您请说的”的动作。
“学校乃至整个槐山市的命名都来源于学校最中央的那棵槐树……就是老楼上面的那颗巨槐,据说里面住着一位树神,每到槐花盛开的时候学校都会举行盛大的校园祭表达对槐树神守护槐山的敬意,而槐树则保佑学校的学生获得理想的成绩。
这样的习俗像个节日一样流传了下来,并且在学生们的口中又诞生出了新的传说:据说只要在校园祭前夕的夜晚在槐树面前祈祷,就会获得槐树神的赐福,不仅可以获得优异的成绩,还能实现一个任意的愿望。”
“树神的赐福?”宋且慢重复道。
“嗯,说是赐福,实际上是会获得槐树神的一部分,诚心祈祷的学生跪拜在地,就会从树上掉落下槐树枝,那不是普通的树枝,它的尖端就像一根真正的笔一样写出墨痕,用它在考场上书写就会被引导着写出正确的答案,用它在纸上写出自己的愿望也会被实现……”
“这么爽?那我要steam上每天都出新游戏玩!”沈不语两眼放光。
“这是真阎王。”宋且慢客观点评道。
赵文图鄙视地瞥了沈不语一眼:“别想的那么简单,树神的赐福都是有代价的,想要得到什么就要拿出同等的东西做交换,愿望越大,代价也就越大。”
“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诞生出来的传说在学生之间愈传愈烈,吸引了不少学生前去祈祷,他们有的是真心希望能实现愿望、也有的只是出于年轻人的猎奇心理前去冒险,但无论他们的初衷是什么无一不是空手而归,即使面对再猛烈地祈求老槐树也只是矗立在那里,随着风摇晃着它望不见空隙的枝叶。”
“落空的人越来越多,这个火热的传说就像进入冰川期一样骤然冷掉了,直到很多年后一名新生进入了这所学校。”
“他就像那种天资平平却拼命努力的学生一样,拿着压线的成绩进入了这所天才云集的学校,妄想着宁做凤尾也不**头,最后却发现自己不过是误落在那只栖息的凤凰身上的几根鸡毛而已。”
“怀着强烈的不甘与愤怒,他最终跪倒在了槐树神的面前,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筹码。”
“他要拿自己的全部与树神交易!”
“或许是被生命的沉重惊醒,树神这一次真的给了回应。在那个无风的夜晚,数不清的槐叶相互撞击着,发出刀剑一样的嗡鸣。学生惊恐地躲在槐树干下,一直到这毁天灭地的声音平息,本来空空如也的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只尖利的树枝……”
“有了槐树枝的帮助,原本成绩平平的学生真的突飞猛进了起来。不过他从来没用这树神赐予的神物许过愿望,对他来讲现在的生活已经让人心满意足,对待神的赐物太过贪婪反倒会让人生变得不幸。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随着他的成绩越发进步,流言蜚语在学校里也愈发猛烈,那个已经快被人遗忘的传说再一次被提起。”
“只要这个学生在场的地方开始响起恶毒的窃窃私语,有人开始撬开他的柜子试图找到那根树枝……当然这都不是最糟的,学校的老师也介入了这件事,不过他们倒是不相信什么莫须有的校园传说,他们开始质疑学生是不是为了成绩而作弊。”
“于是在一个晚自习上,那名学生被叫到了一间空无一人的教室,那里放着一张卷子和一支笔。不出意料,他答得很差,几乎坐实了这个会让学校为此蒙羞的事实。”
“接下来等待他的是长期的羞辱和审问,明明是虔诚信奉槐树神的校园,对那个学生而言却变成了地狱一样的存在。最终他不堪忍受一切,在教学楼的八层跳了下去。”
这个故事实在太沉重了,饶舌如宋且慢沈不语也不由得心情沉重,只有秦问酒不为所动:“然后呢,他跳下去的楼不是现在这栋吧?这里离老槐树实在太远了。”
“是学校的旧楼。槐树中间是一个天然的巨大空间,学校索性就把教学楼建在里面了。不过学生的死似乎震怒了树神,在他死后学校便接连发生学生与教职工的死亡事件,死去的人都或多或少参与过对学生的欺辱,一时间人心惶惶。再加上学校附近地质松软,教学楼地陷严重,学校就在其他地方新建了教学楼,就是我们现在上课的这栋。”
赵文图头痛地叹了口气:“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欺辱过学生的人都已经死去或者离开,这件事本来也该变成一桩猎奇传说。没想到这几年学校又开始接连出现死亡事情,学校便请了本地厉害的法师作法,还把这栋楼最顶层改建成圆形,还在正对着槐树的那间教室地下埋上了符纸,希冀以此困住学生不得安息的灵魂。”
“关于学校的事情就是这样,”赵文图掸了掸脏兮兮的衣服,“该听的你们也……”
这句话他还没说完就害怕地捂住了脑袋,因为秦问酒“呼”地站了起来。不过她无心关注被她暴揍到ptsd的某鬼,脸色铁青地狠狠环视了所有人一圈,一声不发地离开了。
“这躁郁狂怎么回事啊,动不动就瞪人一眼打人一下的。”沈不语等秦问酒走得看不见身影了立刻忿忿道。
“你也就敢窝里横横。”宋且慢点评道。
“谁窝里横啊,也不知道谁和谁密谋等我睡着溜走,我可不敢在别人窝里横。”沈不语继续忿忿。
“好了好了,还不是担心你吗。”眼看着两个人又要陷入新一轮小学生斗嘴,沈观棋赶紧把弟弟揽过来,像捏小动物那样捏了捏沈不语的脖颈:“对了且慢,还没问你今天早上和那个人说了什么。”
“哦,那个刘什么什么的……”宋且慢艰难回忆起来。
“柳连城!”沈不语恨铁不成钢,“怎么记忆力这么差!”
“随便吧,nobody。”宋且慢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家伙只是说了这层楼是为了镇压闹鬼的槐树,把无法安息的学生灵魂困在这个无尽的循环里,说的没赵文图讲得这么有层次感。”
“所以咱们下一个目标很明显了,去槐树底下被掩埋起来的旧楼里一探究竟。”宋且慢伸了个懒腰向门外走去:“快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又是体力活。”
“喂喂喂咱们真的要去那个鬼地方吗?地上的已经很吓人了还要去那个阴间地下玩吗?感觉那里面的鬼都很猛的样子!”沈不语追着宋且慢大喊大叫。
“富贵险中求懂不懂,再说咱们现在的积分可都是负债累累,不努力点怎么继续混啊小朋友。”
“你们俩小点声,咱们可是偷偷跑出来的……回去先洗个澡再睡吧,身上太脏了。”
“喂喂喂看看你哥真双标,不让咱们大声说话倒是想自己洗澡……嗷!”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拍打声,大概是沈观棋锤了宋且慢一下子。
三个人打打闹闹地顺着楼梯下去,身后的赵文图慢慢起身,一改方才的唯唯诺诺露出一副深远的神情。
他走到廊道上打开了天窗,一团黑色的生物导弹一样弹了进来,重重砸在赵文图身上:“呱呱呱呱你这个怂货!被那个小姑娘揍地满地乱逃呱呱呱!”
乌鸦得意道,下一秒就被“赵文图”伸手攥住上下喙:“这叫演员的信仰懂不懂,我今晚饰演的可是一个恐怖游戏里毫无攻击力楚楚可怜的NPC,要是我露出真容绝对威严的他们连头都抬不起来。”
乌鸦脖颈耸动了几下,要不是嘴被捂住了绝对要吐出来。
“赵文图”溜溜哒哒顺着走廊绕了一回,走到一扇紧闭的大门前。他伸手拉开门,一条被上下齐齐捆成肠状的人形噗嗵一下从门里倒了出来,待看清来人的面孔后被堵住的嘴立刻愤怒地发出含混不清的骂声。
赵文图今天真是比昨天还要倒霉,本来准备出门赴那个蠢货的赌约,没想到不仅宿舍的破门又打不开了,一转身又碰上了这个大胡子强盗,把自己三下五除二给捆到了这个这个鬼地方。
现在居然还假扮成自己的样子招摇撞骗!一想到此处也顾不上形势不妙,一心只想破口大骂。
“歪歪歪,这么生气干什么。”假赵文图笑着拍了拍赵文图的脑袋,他的皮肤如同蜡液融化般蜕了下来,露出的另一张脸正是黑门雷泽:“你可完成不了今天的任务,年轻人做游戏还是太浅,不像我只需微微出手这游戏的深度和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
终于无人捂嘴,乌鸦在后面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他拍了拍赵文图脑袋,鬼学生只觉得脑袋里混入了莫名的记忆,依稀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说:“今天晚上就当是你做了这些事吧,啧啧,能借用我的思想你这家伙还真是走了鸟运了。”
等视线再一次清晰起来,眼前已经空无一人。他扭了扭脖子嘀咕着怎么还在这个鬼地方待着,揉着不知为何酸痛不止的骨头向楼梯间走去。
窗外的乌鸦目睹着鬼学生走进楼梯间的铁门,低声叫了一声,振翅融进了漆黑的夜色里。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