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寒心头一跳：段浮辞暴露了？
翻旧账绝非好事。
江燃看着小人鱼一点点往床另一边蹭，起身拉住手腕，把人拽回床上。
“唔，哥哥，胃痛。”宴清寒偏过脸，耳根泛红硬着头皮撒娇。
江燃只当他故技重施，威胁道：“撒谎？”
宴清寒一抖，摇头：“真的痛。”
不算完全说谎，确实有轻微不适。
江燃拽着手腕对视片刻，确认没说谎，敛去严肃，打横把人抱起。
宴清寒一惊：“怎、怎么了？”
江燃空手唤出背包，取出那件银白斗篷，将怀里人盖得严严实实。
“可能酒精导致体质下降。走，找祭司。”
正好，他也想和那位误诊的祭司聊聊。
一路上，宴清寒屏息凝神，缩在江燃怀里，透过斗篷缝隙小心观察脸色。
若能在这游戏里与江燃共度一生……但这人执拗，对NPC都如此。
若承认代道歉，会不会又不理他？宴清寒倒不怕，只是不想再尝被冷落的滋味。
江燃不知他所想。
上岸北行至南海城镇才知，他们下线的半个月，创世岛更新巨大。
第二性别系统上线，玩家可登录时选择变更性别。
成婚与生子系统揭幕，全息婚姻法案声明发布。
昔日冷清的神庙门口搭起遮阳木架，立着重生石。
三个冒险者装扮、种族各异的玩家围着重生石聊天，显然刚阵亡。
“性别都能虚拟，生崽指日可待啊？”
“官网公告看了吗？生崽已在部分种族试玩，卡在年龄分级走法律程序呢。”
“创世这招妙。不过真有人想当Omega？那发情期熬人……难理解。”
“哥们搞歧视？Omega的伤减免属性可比Alpha高多了……”
江燃抱着人挤过人群，侧耳听着。
他抱人的姿势和小人鱼露出的淡蓝长发，即使脸被遮挡大半，仍吸引了外围注意。
“哥们，那是你老婆？”
“Omega还是Alpha啊？”
江燃抬眼，地精、半兽人、半身人，不好惹的异种三人组。
他皱眉未答，引来“啧”的一声。
“瞅你这A味冲脸的样儿。哥们劝一句，创世搞性别自选，表面娇软的彪形大汉，摘了头盔指不定是啥Alpha呢。”
地精说着，又补刀，“哥们没兴趣搞AA恋吧？俩A抱一块儿，要死不要死啊哈哈！”
江燃刚要开口，怀里小人鱼极轻微地抖了一下。
江燃后仰低头，瞥见清清靠在他胸口，眼睫微颤。
又在装睡。
江燃空手将斗篷上拉，盖住那半张脸。
几人看他精心呵护的架势，对怀中人性别有数了。
等着他搭话，却见江燃藏好人后，半分目光不留，转身进了神庙。
矮人地精挑眉笑：“唷，开服就谈上了？”
对面半兽人嗤笑：“性别服开遇到的第一个Omega吧？”
“谁说第一个？阿玛吉尔城二皇子听说也是Omega。”
“真的假的……”
“真的。夹在两个Alpha皇子中间，不知被整成啥样，唉。”
半身人眼睛一亮：“怎么说，搞一搞？”
“被赖上咋办？申海市新法等着你。”
“小心点呗。真撞大运……捡个Omega老婆不挺好？”
三人眼神交换，心照不宣。
神庙内，人鱼族重生点开放后热闹非凡。
祭司身边配了两名玩家学徒，高举的神杖几乎没机会放下。
治愈术、圣光术、驱散术接连不断。
江燃头次对创世岛庞大的玩家基数有了实感。
宴清寒待不住了，更重要是安排了祭司得露脸。
掀开斗篷一角：“好多人，哥哥。”
江燃放下人，目光扫过小人鱼雪白后颈中央那片嫩红，喉结微动：“冷吗？”
宴清寒摇头：“热。”
“嗯。”江燃喉结滚动，抖落斗篷披好，盖住后颈。
宴清寒不解，下一秒被搂入怀中。
“胃还疼？”
宴清寒额头抵着江燃肩膀，手虚环着腰，心如擂鼓，唯恐被看穿心思。
方才门外对话，他听得清楚。
“哥哥……”胸口传来轻唤。
“嗯？”江燃低头应声，目光仍警惕四周。
宴清寒装作随意：“刚听他们提新法，是什么？”
“全息婚姻合法化。关系存续超六个月，自动视为合法。”
“哦，那我们合法吗？”
“你觉得呢？”
宴清寒眼底同时掠过失落与希冀，但姿势所限，江燃只能看见被盖严的后颈，以及搭在自己身侧的两段雪白细臂。
鬼使神差：“嗯？”
宴清寒小声：“想和哥哥结婚呀。”
“嗯。”
“还想问个问题。”
“问。”
“哥哥对AA恋怎么看？”
江燃轻叹：“爱无性别之分。和A、O、B都好，爱是针对个体的，何必冠以群体代称？”
“哦……”
“问这干嘛？难不成你现实真是Alpha？”
“就问问嘛……”
江燃没在意。
祭司的神杖终于在一次高举后无力垂下，大口喘息，脸色惨白，法力枯竭。
江燃了然，今日治疗量耗尽。
人满为患，他得带人离开。
就着面对面的姿势，江燃托住清清的大腿抱起：“先去附近旅店。”
怀里人没应声。
江燃脚步一顿：“清清？”
“嗯。”有了回应，江燃放下心。
走出神庙，学徒已在喊：“各位！今日法术用尽，明天请早！”
“排三天就为驱个诅咒！这么难？TAT”
“快订最近旅店！过了零点得排队！”
闻言，江燃脚步加快。
宴清寒不是胃痛，是紧张失语，江燃的动作对他而言过于大胆。
隔着斗篷衣物，那双有力的手紧扣大腿，温度灼人，令他全身僵硬。
他深吸气，这姿势对Omega应属舒适常用。
可问题是，他二十五岁，是Alpha。被这般抱着，无异于门户洞开。
一想到抱着自己的是比自己小七岁的Alpha……
宴清寒握拳微颤抬至唇边，贝齿咬住食指指节，竭力对抗汹涌的羞耻。
神庙附近旅店。
江燃支付3枚银古殳币加一项任务，换来一间双人上等房。
房内两张单人床、简易木桌，配带木浴桶的浴间。
江燃将宴清寒放到床上。
宴清寒松口气，扯过被子裹住全身泛红的自己。
江燃去桌边倒水，端回一杯温热的，见清清裹成茧。
他轻笑：“做什么？起来喝水。”
被子里拱了拱，冒出淡蓝脑袋：“好……”
喝完放回杯子，江燃坐到另一张床边。
宴清寒缓过来，开始往他身边蹭。
眼看要掉下床缝，江燃眼疾手快捞住人，不轻不重往被上拍了下：“多大了还闹？”
落掌处不偏不倚。
宴清寒一怔，又想缩回被子，却见江燃面色如常坐床边，匀称长腿搭在床沿。
宴清寒心念一动，蹭过去，头轻轻枕上大腿，转身面对江燃，上目线瞥向他胸口。
江燃挑眉。
这姿势……
他顺手将掌心垫到小人鱼头下，手臂挡在身前，让姿势正常些。
听小人鱼轻声问：“如果我年纪大了呢，哥哥嫌弃吗？”
“能多大？”江燃勾唇，“小孩才觉年纪大，真长大了，对年纪就没实感了。”
宴清寒没应，视线落在他胸口，似看非看，轻微呼吸拂过江燃手背。
坐了一会儿，江燃瞥见界面时间近九点。
“清清，起来了，得去做任务，收拾出门。”
腿上的人眨眼：“什么任务？”
江燃无奈：“订房时呀，三枚银古殳加帮忙换的上等房，忘了？”
拜宴清寒所赐，江燃进游戏至今的钱，还是当初打戒指做任务挣的。
一晚房费要一枚金古殳。
现在这样，还是交涉技能换的优惠。
“哦……可我怕黑，还胃疼……”
江燃已起身拿外套，却见爬起来的清清窝在床边，眼巴巴看他，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江燃外套放回原处，坐回床边原位，拍拍大腿：“行，先哄你睡，躺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