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初雪落在图书馆的玻璃穹顶，簌簌声混着翻书的轻响。周砚缩在校服外套里，指尖被冷得发僵，解题步骤在草稿纸上洇开浅浅的水痕。直到林叙带着一股寒气撞开侧门，羽绒服肩头还沾着雪花。

"猜我带了什么？"少年变魔术般从怀里掏出热可可，杯壁凝结的水珠渗进周砚掌心。林叙顺势在他旁边坐下，发梢扫过他耳尖："竞赛班今天提前放学，看你没回宿舍，就知道在这儿。"

中央空调发出嗡鸣，却抵不过林叙身上带着体温的气息。周砚盯着习题集上的数列公式，余光却总忍不住瞟向少年搭在桌上的手——骨节分明，指节处还留着打篮球磨出的薄茧。当林叙突然伸手圈住他正在演算的草稿纸时，周砚几乎要屏住呼吸。

"这里用错位相减会更快。"林叙的声音裹着热可可的甜香，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周砚望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想起昨夜梦里模糊的温度，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放学铃声响起时，雪已经积了半掌厚。林叙不由分说地把周砚的书包抢过去背在肩上："走，带你抄近道。"两人踩着积雪拐进老校区的樱花林，枝干上垂着冰棱，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小心！"林叙突然拽住周砚的手腕往后一带。头顶的积雪簌簌坠落，擦着周砚发顶砸在石阶上。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毛衣传来，近得能看清他睫毛上凝结的细小冰晶。林叙忽然笑出声："你睫毛上有雪花。"

话音未落，他已经伸手轻轻拂过周砚眼尾。动作太轻，却像羽毛扫过心尖。周砚猛地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树干。林叙的笑意僵在嘴角，空气突然变得比雪还冷。

"我自己能走。"周砚低头去抢书包，指尖触到林叙微凉的手背。他不敢看对方的表情，转身踩着积雪往校外跑，听见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周砚！"林叙在巷口截住他，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凝成雾霭。他从口袋里掏出暖手宝塞进周砚怀里："明天篮球赛，来看吗？"见周砚不说话，又补充道，"赢了请你吃火锅。"

霓虹灯在雪地上投下斑驳光影，周砚望着少年被冻红的鼻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林叙立刻笑开，伸手想揉他的头发，半途却又收回："那说定了。"转身时，羽绒服口袋里掉出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条。

周砚弯腰捡起，借着路灯看清上面凌乱的字迹：「如果他不讨厌我碰他......」心跳如擂鼓，他攥着纸条站在原地，看着林叙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掌心的暖手宝渐渐发烫，融化了指尖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