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调查(上)

入夜。

敲锣打鼓的声音在意料之中出现了,宋襄文和洛郢隐身后站在墙头看着那支迎亲队伍。

就如信息卷轴上所述,这便是迎接钟大小姐的队伍。

此时无风,婚轿帘子被一只手挽开了,坐在里面的钟大小姐用手帕掩面看向他们这。

她眉眼弯弯,是在高兴。

两人心想:她看得见自己。

宋襄文抬眸去瞧前方的新郎官,却看不清脸,被一团雾气挡住了,可她能感受到新郎官脸上的愉悦,但有一点说不上来的怪异。

队伍渐渐进入钟府。

此时钟府内黑漆漆的,无法看清。残风落叶卷动并未出现人,那只队伍凭空消失了。

下一刻,钟府灯火通明,房梁上挂着红绸,宾客们往主厅去,下人们端着各种吃食来回走动,一个个都十分忙碌。

钟府一下从无人之地变得热闹非凡,谈笑声宴饮声都传到二人耳里。

两人未见到新娘,想必已经拜堂了。

于是搜寻新郎官,他和钟老爷站在主厅,不少人在灌他酒,新郎官推辞不得,只好应下。

钟家夫妇今日极其高兴。良久,新郎官自己摇摇晃晃地进了婚房,他没让人扶。

下人们知趣地退下了。

洛郢看不见喜房的场景,这是防着他们呢!怕被偷看了?

钟府蓦然被黑暗笼罩,下一幕,却瞧见整个钟府遍地尸体,没人挣扎,都死透透了,但鲜血仍然在流淌。

所有人都被杀了。

片刻,停了,钟府又变黑了。

这场“好戏”在此戛然而止,让人看的不明不白。

“就没了……。”宋襄文有些不满,没看见什么有用的东西,这些画面全是信息卷轴上记载的。

洛郢蔑了她一眼未语,又听见宋襄文说:“没看见谋划这一切的主使,也不知道谁这么狠心,直接将钟府上下全杀了,钟大小姐也不知道哪去了。”

“要是知道,用得着我们来?”

“这次的灵应该是钟大小姐吧!虽然卷轴上记载是凶宅,但是一个宅子怎么可能因为住在这里面的人被灭门而成灵。”宋襄文转移话题,她有些不确定,但是又不相信凶宅这个说法,于是偏头问洛郢,他跳下墙头,走在院子里,宋襄文与他并行。

“不知,明天再去了解了解。”洛郢回应,实在是问不出什么后,只有进去了。他们没时间耽搁。

两个人朝房间走去,宋襄文突然想到了什么,心想:为何那卷轴记载新郎官的尸体在庭院,而我们看到的却不是这样,在黑的那一幕,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头绪,只好等待明日到来,去寻找结果。

次日一早。

洛郢叩了宋襄文的房门,半晌后,才见到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鸡窝都比她整洁。衣衫不整,松松垮垮地披着。

洛郢:“……”他真想一走了之。

“洛师兄。”宋襄文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洛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说话。下一刻,才扯着嘴角道:“师妹倒是睡得好啊!”

这话阴阳怪气的,宋襄文才醒,脑子有些混沌,她没有听出来,只是笑了笑回:“是啊是啊。”

然后门关了,洛郢听到里面传来一句话:“师兄,稍等一下。”这声音透过门窗闷闷的,听不真切。

不久,他看见宋襄文出现在自己面前,衣服什么的倒是弄整齐了,就是那个头发歪歪倒倒的,一副被人摧残后没了生气的样子。

洛郢眉心一跳,他料到跟宋襄文一起来没好事,果不其然。

“我,我不会梳头发……”她理直气壮地回应洛郢目光所含之意。

洛郢:“……”他究竟是为什么要和她一起除灵,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宋襄文以往都是师尊给她扎头发,早年是她娘,她自己也学过,但没学会。

“进来。”

他抬脚率先进去,让宋襄文在凳子上坐好,然后将自己的佩剑放在了梳妆台上。

宋襄文好奇地看过去,梳妆台上的剑通体呈黑色,剑柄处镶着一圈银白丝线,吊了一只红色剑穗,其他地方便没什么点缀物了。

“洛师兄,你的剑好简洁,但是感觉好好看。”宋襄文说着上手摸了,洛郢刚打算出口的“住手”在嘴里打了个转后咽了回去。

算了,气的是自己。

宋襄文摸着剑穗问:“不过为什么要挂红色的呀!”洛郢眸光微闪言:“放下。”

“哦。”宋襄文撒手没再碰,但她有些不安分,洛郢都不好梳头了,他说:“别动。”宋襄文听话乖乖坐好。

“师兄,你可以去镶块宝石在上面,可好看了。我之前见过一个人,他的剑上全是宝石,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宋襄文闲不住,就与洛郢搭话。

此话让洛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

什么东西也配放在他的剑上?

沉默片刻,宋襄文又开始叽叽喳喳,她说:“洛师兄,你怎么会梳头发啊!我学过的,这个好难。”

洛郢垂眸未语,心绪有些复杂,在刚刚宋襄文出口的话似乎与自家师尊的重合起来——徒儿,你怎么学会梳头发了,这个很难。

他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好像是轻笑一声说:“不难。”没注意笑出了声,又将心里话蹦了出来。

“洛师兄真厉害。”宋襄文真心夸赞他。

洛郢没说话,只是在想师尊那时也夸了他 ,再次重现当时的场景,洛郢一下僵住了,一瞬间又好了,宋襄文这个二傻子没注意到。

半刻钟后,宋襄文的长发被束好,梳得规规整整。

她对着铜镜左瞧瞧右看看,然后站起来笑道:“洛师兄,谢啦。你真的很厉害。”宋襄文眉眼弯弯,笑地灿烂。

两只虎牙露出,十分可爱。

洛郢冷哼一声:“用得着你说。”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宋襄文追上他问:“师兄,你这把剑叫什么啊?”

洛郢握剑的手紧了紧,才松开,说:“扶摇。”

“扶摇直上九万里,好名字。”宋襄文道。

洛郢不语。

两人再次出发去往那个傻了的护卫队员家,洛郢抱剑倚靠在墙边,他垂眸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襄文瞅了他一眼,就抬手敲门。

随后连忙离的老远,因为昨天就猝不及防的被扫把打了头。

几息后,一个妇人将门开了一条缝,露了个头出来。

“你们怎么又来了。”那妇人颇为生气,但还是开门侧身让两人进来,随后朝四周张望关门。

“没人跟我们。”宋襄文观她行为解释道。

妇人瞪了她一眼,宋襄文摸了下鼻头,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没再开口,跟在她身后进入庭院。

“她为啥瞪我啊!我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提醒一下。”宋襄文默默靠近洛郢低声说。

洛郢嫌她吵,也嫌她靠得太近说:“闭嘴,看路。”

“哦。”宋襄文听话往一边走,没有注意脚下,被绊了一下,洛郢抓住她的手臂,将人稳好。

“不好意思啊,洛师兄。”宋襄文开口。

洛郢没说话,率先进入屋内。

屋内没多少东西,一张桌子上面布满划痕,有一根凳子缺了只脚,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坐在榻上,衣衫凌乱。

家徒四壁,想来生活过的不好。

他的下巴还挂着晶莹剔透的口水,见两人进来抬手指向他们,对那妇人开口:“文娘,他们是你找来陪我玩的吗?”

妇人,也就是文娘,拿起搭在脸盆边的一块布沾水,然后拧干,她边走边回答:“不是。”

那男人心思写在脸上,一眼就看出他不开心了,他闷声道:“好吧!”

文娘拿布将他脸上口水擦干净,又洗了一次才弄干净了,她将帕子放在脸盆里,然后拿了只拨浪鼓给他,那男人说:“文娘,我不想玩这个。”

他以眼神抗议,文娘回答:“只有这个,没有其他的。”

“可是,这是凌儿的,我不能玩这个,他会不开心的。”男人玩了一下,拨浪鼓轻轻响了两下,却是敲到了文娘心里。

她身子僵了一下,喉咙发紧,出声却发现哑的不行,文娘按下巨大的悲伤,语气平淡回应:“你玩吧,凌儿……他不会怪你的。”

“哦。”他乖乖的答应了,半点没闹,文娘给他整理衣襟没用说话。

宋襄文和洛郢两个大活人像是不存在一般,都被他们无视了。宋襄文轻轻移动脚步到洛郢这边,悄声说:“师兄,我们现在要不要问啊?”

话刚落,背对着两个人的文娘开口:“想问什么就快问。”不过可能什么也问不出来,这话文娘没说出来。

宋襄文有一丝被抓包的尴尬。

洛郢还好,他只是看着,然后随口问:“你们家有三个人?凌儿是你的孩子?”

“两个人,是。”

文娘给男人弄好衣服后在一边长凳上坐着,洛郢随她过去,两人面对面。

她丈夫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只好找文娘。

沉默片刻,洛郢又道:“父母和孩子是……”他话没说完,文娘就面无表情地回了两个字:“死了。”

洛郢倒是对此有预料,文娘又接着讲:“婆母在知晓他出事后急火攻心死了,凌儿在他不见两日后被人推到池塘里淹死了。”

她说着这些没有什么波澜,好似旁观者,事不关己,唯有眼中的悲哀溢出。

洛郢:什么玩意也能镶在我剑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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