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初入天云

越是靠近天云城,越能感受到其磅礴气势带来的压迫感。那高耸的黑色城墙如同亘古存在的山脉,其上流转的符文灵光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巨大的城门分列左右,中间是更为宽阔的、专供车马和大型妖兽通行的主门,两侧则是人流如织的侧门。

离城门尚有数里之遥,便能看到一队队身着统一玄色灵甲、气息精悍的修士在附近巡逻,维护着秩序。这些是隶属三巨头共同管辖的“天云卫”,其实力最低也是炼气后期,小队长更是筑基修士,无人敢在此轻易造次。

四人随着人流走向右侧的侧门。城门处设有简单的检测法阵,主要用于甄别身份、防止魔修或携带大规模杀伤性禁物入城,并收取入城费用。

轮到云澜四人时,守门的卫士目光扫过他们,在气息深沉的云澜和体魄惊人的石猛身上略微停留,语气还算客气:“每人十块下品灵石,可在城内滞留一月。若长期居住,需至内城‘户籍司’办理身份玉牌。”

十块下品灵石!林清风暗自咋舌,这还只是一个月的临时费用!他身上可一块灵石都没有。之前在流云坊市和赤阳洞府所得,大多是材料和丹药,灵石收获寥寥。

苏小小似乎早有准备,笑吟吟地取出四十块下品灵石递了过去,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花了几枚铜钱。守卫收了灵石,递过来四枚淡青色的木质令牌,上面刻着“天云”二字和一个月内有效的符文印记。

“持此令牌,可在外城活动。内城及悬浮仙山需额外许可或特殊身份。城内禁止私斗,违者严惩。”守卫例行公事地交代了一句,便挥手放行。

踏入城门的一瞬间,仿佛穿过了一层微凉的水幕,显然是穿越了那巨大护城光罩的边界。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声浪便扑面而来!

眼前是宽阔足以容纳数十辆马车并行的青石大道,街道两旁楼阁林立,飞檐翘角,风格各异。店铺招牌琳琅满目,丹阁、器坊、符店、酒楼、客栈……应有尽有。空气中混杂着丹药的清香、灵材的异气、食物的香味以及无数修士身上散发出的驳杂灵气。

人流如潮,摩肩接踵。有御风而行的筑基修士潇洒掠过,有骑着各种奇珍异兽的修士招摇过市,更多的则是如同他们一般步行其间的炼气修士和凡人。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谈笑声、妖兽低吼声……交织成一曲繁华而喧嚣的都市交响乐。

“哇……”林清风感觉自己眼睛都快不够用了。这里的繁华程度,远超他的想象,流云坊市与之相比,确实如同乡野集市。

石猛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一个身高丈余、皮肤如同岩石般的壮汉扛着一根巨大的兽骨走过,又看到一个笼罩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双幽绿眼睛的修士飘然而过,只觉得新奇无比。

“跟紧我,别走散了。”苏小小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她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引路,避开那些横冲直撞的坐骑和急匆匆的行人,“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外城鱼龙混杂,客栈也分三六九等,得找个清净安全些的。”

云澜微微颔首,他的神念在入城的瞬间便已悄然铺开,谨慎地感知着周围的环境。这天云城果然藏龙卧虎,仅仅是这条主街上,他就感应到了不下十股筑基期的气息,甚至有几股晦涩深沉,恐怕是筑基后期乃至假丹境界。金丹修士虽未感应到,但想必在那悬浮仙山之上,定是存在的。

他们沿着主街走了一段,拐入一条相对稍窄,但依旧繁华的街道。这里的店铺更偏向于材料和杂货,来往的修士气息也稍弱一些。

“就这里吧,‘归云客栈’,算是外城西区口碑不错的一家,价格适中,环境也还算清静。”苏小小指着前方一栋五层高、以灵木搭建、看起来古朴雅致的客栈说道。

客栈门口有小厮迎客,感受到云澜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筑基威压和苏小小从容的气度,态度十分恭敬。

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每日需花费二十下品灵石,价格不菲,但考虑到安全性和**,倒也值得。房间内有简单的聚灵阵法,灵气比外面浓郁一些,陈设也算雅致。

安顿下来后,苏小小便提议道:“我们先去把身上用不着的材料处理掉,换些灵石,再打听打听消息。我知道几家信誉不错的商铺。”

云澜对此没有异议,他也需要了解天云城丹药市场的行情,看看能否找到修复道基的线索。

四人稍作休整,便再次出门。这次,他们目标明确,直奔苏小小推荐的一家名为“奇物斋”的店铺。这家店铺门面不大,但进去后却发现内有乾坤,货架上摆放着各种千奇百怪的材料、妖兽部件、矿石草药,甚至还有一些残破的古董法器和不明用途的奇异物品。

掌柜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精瘦老者,修为在筑基初期,看到四人进来,尤其是目光在云澜身上停留一瞬后,脸上堆起了生意人的笑容:“几位客官,需要点什么?本店货品齐全,价格公道。”

苏小小上前,直接将几个储物袋放在柜台上,里面主要是从双头地蜥、鬼面蛛以及杜恶等人身上收集来的材料,还有一些在赤阳洞府丹室找到的、他们用不上的普通丹药和药草。

“掌柜的,看看这些,给个价。”

老者打开储物袋,神念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这些材料品相都相当不错,尤其是那双头地蜥的鳞甲和兽核,以及鬼面蛛后的毒囊和甲壳,都是炼制法器和丹药的上好材料。而那些丹药虽然普通,但保存尚可,药力未有太多流失。

他仔细清点评估了一番,报出了一个价格:“这些材料,老夫出八百下品灵石。这些丹药,作价两百灵石。共计一千下品灵石,几位意下如何?”

这个价格比林清风预想的要高不少,他看向云澜和苏小小。

苏小小看向云澜,云澜微微颔首。这个价格还算公道,甚至比预期稍高一点,看来这奇物斋确实如苏小小所说,信誉不错。

“成交。”苏小小爽快道。

老者脸上笑容更盛,立刻点出一千块灵气盎然的的下品灵石,装在一个特制的储物袋中递了过来。沉甸甸的灵石入手,四人总算有了在这天云城立足的第一笔像样的资金。

“掌柜的,向你打听个事。”苏小小收起灵石,看似随意地问道,“这天云城,哪家丹阁的丹药品质最好,种类最全?尤其是……关于修复经脉、稳固道基方面的。”

老者闻言,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些,看了云澜一眼,恍然道:“要说丹药,自然是万宝楼品质最佳,种类最全,但价格也最是昂贵。他们楼内确有能修复经脉的灵丹,比如‘续脉丹’、‘生生造化丹’,但皆是天价,而且往往有价无市。”

他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音:“若是求购此类丹药,除了万宝楼,也可以去内城的‘丹霞阁’碰碰运气,那里是几位炼丹大师联合开设,偶尔会流出一些精品。另外,三日后,万宝楼正好有一场季度拍卖会,据说会有珍稀丹药出现,几位若有兴趣,不妨去看看。”

“多谢掌柜告知。”云澜开口,声音平淡。

离开奇物斋,四人手中宽裕了许多。苏小小又带着他们去购买了天云城更详细的地图玉简和一些必备的日常用品、传讯符等。

走在熙攘的街道上,林清风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修士,感受着这座巨城的活力与压力,心中对力量的渴望愈发强烈。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在这里真正立足,才能帮到云大哥。

“云大哥,接下来我们……”林清风刚想询问接下来的计划,目光却被前方不远处一阵骚动吸引。

只见街角围着一群人,中间传来一个女子带着哭腔的哀求声:“求求你们!再宽限几日吧!我爹重伤未愈,急需灵石购买丹药,这‘清心草’是我家最后的积蓄种出来的,品质绝对上乘,只要五十灵石……”

挤过去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裙、面容憔悴却难掩清丽的少女,正跪坐在地上,面前铺着一块布,上面摆放着几株灵气盎然的碧绿草药,正是清心草。而她面前,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神色不善的修士,为首的三角眼汉子正用脚踢着那些草药,恶声恶气地道:

“五十灵石?就你这几棵破草,也敢要五十灵石?老子出五块灵石,爱卖不卖!不卖就赶紧滚蛋,别挡着大爷们的道!” 那少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护住草药:“不行!至少四十灵石!我爹等着救命……”

“敬酒不吃吃罚酒!”三角眼汉子脸色一沉,抬手就欲打人。

周围人群议论纷纷,大多面露不忍,却无人敢上前阻止。显然,这几个地痞在外城有些势力。

林清风看得心头火起,正要上前,却被云澜轻轻按住肩膀。

“初来乍到,莫要轻易惹事。”云澜声音平静,但目光却落在那几株清心草上,微微闪过一丝异色。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那几株清心草品质极佳,灵气充沛远超寻常,几乎快要达到灵草的边缘,五十灵石的价格其实并不算高。

就在三角眼汉子的手即将落下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这位姑娘的草药,五十灵石,我要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袍、气质温文儒雅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他腰间悬着一枚青色玉佩,上面刻着一个“丹”字,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修为在炼气大圆满。

看到这男子,那三角眼汉子脸色微变,嚣张气焰顿时收敛了不少,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原……原来是丹霞阁的柳执事……您看这……”

被称为柳执事的年轻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那少女面前,取出五十块灵石递过去,温和道:“姑娘,这些清心草品质很好,值这个价钱。快拿去给你父亲买药吧。”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喜极而泣,连连道谢,接过灵石,小心翼翼地将清心草包好递给柳执事,然后匆匆离去。

那三角眼汉子几人见状,悻悻地瞪了柳执事一眼,却不敢多言,灰溜溜地钻入人群消失了。

柳执事这才转过身,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云澜四人,尤其在云澜身上停顿了一瞬,微微颔首示意,便拿着草药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这个小插曲很快平息,街道恢复如常。

苏小小看着柳执事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丹霞阁的执事?看来这丹霞阁在外城名声不错。”

云澜收回目光,眼中若有所思。他刚才隐约感觉到,那几株清心草上,似乎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普通草木的灵韵,若非他神念敏锐,几乎无法察觉。

“走吧,先回客栈。”云澜淡淡道。

初入天云城,他们见识了繁华,获得了立足的资本,也初步感受到了这座巨城复杂的人情与暗藏的规则。而那个小小的插曲,以及丹霞阁柳执事的出现,似乎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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