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你说的对！”
女子猛然起身，眼神空洞，直直地看着远方，口中不断呢喃：
“我不是她……
“我也不是这秘境的地缚灵……
“我是、我是……”
她空洞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明亮，随后又复归平静：“你第三关过了。”
“那秘境是不是就该归我了，还有第二关的奖励……”灵玉赶忙问道，神情也不免微微兴奋。
对方却摇摇头：“第二关的奖励刚刚已经给你，你在脑海里搜寻‘傀儡术’便可，之所以之前没提，是因为你若过不了第三关，不能让我记起自己不是她，那就不可能出得去。
“至于第三关的奖励……
“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说着，她站起身，长叹一口气，将满头珠翠拔下，将外层华服剥离，踢掉了脚上的绣鞋，披头散发地向外走去，边走边道：
“不过你确实看起来最像的。”
灵玉在脑海里搜寻着傀儡术，呆滞了片刻，然后急忙也跟着出去：
“前辈，这傀儡术是元神境才能修习？”
“自然。”
“那公主殿下在第一次到草原时对付血魔还是炼魂境，第二次救灾就已经是元神境了？”
“不……她不一样，任何境界在她身上都没有意义。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她的。”
“您讲的故事，和秘境里的不一样，总有一个是假的。”灵玉边跟着她的步伐，一边有些迟疑地说。
女子诧异地看向她：“除了我不是她，秘境里的情境都是历史在现，包括我之前与你说的苍狼神的来历，也都并非作假，且与我讲的故事没有任何冲突之处。”
灵玉面不改色道：“气质，您与她气质完全不同。”
“这倒也是……不过仅凭此作判断，你倒也是个果决之人。”女子点点头。
灵玉抿了抿嘴，没说什么，不管是秘境里那个修改记忆的响指，还是那个歌氏与卫氏的故事，都摆明了在说荆国公主不仅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且有挂，但更多的，她一时还不好无端猜测。
“我还记得上一次看穿我的，那个人叫李修，从他以后，通过了第二关进来的就都是苍狼神派进来的，都知道我不是她，就是来试一试有没有可能获得秘境，他们都没资格，甚至有的连在走到那里都做不到，离成功最近的是那个叫胡沙的，他命里似乎也有些特别的，可他最后也没能成。”
灵玉听见胡沙的名字，立刻警觉，还想问些什么，身旁的女子却忽然加快脚步：
“快些，你的魂体不能在这里太长时间。”
她光着脚在草地上奔跑起来，速度极快，白色的衣裙与黑色的秀发随风飘舞，像个自由的精灵，而灵玉在后面追着，间或利用灵气腾空起飞，倒是显得颇有些狼狈。
这秘境空间似乎无边无际，脚下的草地和天空都显示她们在秘境里的草原上，而重复不变的场景让灵玉几乎以为她们在原地踏步。
过了许久，前方奔跑的女子此刻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灵动，脚步也有些沉重，灵玉甚至听得见她的喘气声。
“快了。”
与此同时，营帐中的气氛凝重无比，黑风手中死死拿着那本从神殿中拿出来的空白册子。
从刚才开始，它周围的灵气就一直在躁动，震得黑风几乎脱手，也引得这一整片的灵气都处于异样之中。
这样庞大的灵气，让他几乎可以确信，这本册子，就是秘境之核！
因为有它的存在，秘境才得以存在。
眼下它如此躁动，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该让他们更小心地看住胡沙才是。
一旁的崔虎和韩曜也隐隐有所感，越发紧张地看护着灵玉。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下一瞬间，仿佛时间停止，万籁俱寂，他手中的书册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几乎照亮了方圆几公里的草原，然后在下一刻，化作齑粉。
女子似乎终于跑到了秘境的尽头，那是一片无尽光芒所笼罩的地方，她头也不回地向那里冲去，灵玉也紧随其后。
感知只是消散了一瞬间，复又回归，眼前的光芒逐渐退散，露出了一片巨大的……建筑地基。
金色而迷蒙的光芒笼罩着，一大群工匠和劳役忙碌地穿梭其间，有的搬运着沉重的石料，有的手持斧凿，在巨大的木梁上精雕细琢，间或有声音传出，有锤击石头的清脆声，有锯木头的嘶嘶声，还有工匠们指挥的吆喝声，还有官员巡察的呵斥声，画面飞速流转，宫殿的轮廓在阳光下逐渐清晰，高大的石柱屹立不倒，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金色的龙纹在屋脊上蜿蜒盘旋。
“这是当年的夏王和夏王后在这里建造的行宫。”女子这般说道。
就在灵玉感慨于这片建筑的恢宏之时，宛若有神人降世，神光不断流传，将整座宫殿群拔起。
灵玉感到这宫殿仿佛铺天盖地向她压来。
当她再次看清眼前的建筑时，看见的是高耸入云的宫殿，各种亭台楼阁，奇山异石，流水瀑布，还有从下往上一眼望不到头的天梯。
“这……”灵玉惊骇于这瞬间的变化。
“这是神朝建立后，神皇将行宫改造成他的神殿的模样。”
女子说完这句话，就走到天梯前，一步步向上走去。
灵玉也快步跟上，与她并排走着，间或问她一些问题，她都一言不发。
天梯很长，她们走了很久才走到顶端，看见了这宫殿群的正殿。
此时转头向下望去，几乎已经看不见草原，只能看见白色的云雾。
再回望，正殿如她设想般金碧辉煌，只是正中央供奉的并非神皇的神像，而是三本书册。
女子带着她走上前，径直拿起第一本书册，原本空白的书册上却忽然显现了字迹：
“凤鸣：神朝女皇传”
她又拿起另一本，上面则显示：
“凤陨：大夏王后传”
灵玉还来不及惊讶，眼前的场景刹那间变得模糊，又在刹那间恢复，似乎不是刚才的模样，殿内的装饰又朴素了许多，向外望去可以看见草地，而非刚才那般的云雾。
一男一女在出现在供桌前，手持香烛祭拜着，神情肃穆。
这两人看面貌隐约还是能看出，是灵玉在秘境中所见的荆国公主和夏太子，只是王后是中年模样，而夏王似乎已白发苍苍，垂垂老矣。
“这个时候，他们还是夏王和夏王后。”灵玉身旁的女子悠悠开口。
简单的祭司礼仪过后，夏王与往后在供桌前并排站着，似乎都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是王后先开口，声音沉稳有力：“陛下提议我二人前来北海郡，说是怀念当年在此定情，却又来此祭拜天道，不知有何用意。”
夏王开口应答，声音沧桑，气息衰弱：“王后，朕修行境界不如你，又在战场上受了太多伤，如今怕是命不久矣，这大夏就要托付给你了。”
“必不负陛下若托。”王后侧身行礼，以示恭敬。
夏王却侧身退后几步，抬起长袖遮挡，没有受她的礼：
“到了这个时候，你倒是愿意和我客气了，呵、咳咳！”
“大夏皇朝，皇朝，皇帝，多好听的名字……朕是真的想当皇帝，可惜了。朕死以后，王后登基称皇，可有掣肘？”
“陛下放心，并无。”
“也是，朕不该担心，你的修为手段当世最强，那些掣肘你的，怕是都被你杀光了。”
王后听着夏王这话，并不回应，垂下眼眸也不再看向夏王，从平静转向冷淡。
夏王却看向她，继续道：“你还记得，朕与你在草原上定情的那段经历里，你给朕讲过的一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
“歌氏与卫氏的故事，似乎是你们南方的故事。”
“那是我胡乱杜撰的故事。”
“呵，那可不一定是假的，兴许是未来将要发生的，想必王后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那个故事，其中必然隐藏有将来之事！嗬、嗬！”
夏王似乎有些激动，喉咙发出如破风箱般的喘气声。
王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颇为不耐。
见到这一幕的灵玉确信，这个故事纯粹就是大卫与歌利亚的故事，不属于这个世界。
夏王这时却露出笑容：
“朕记得你给朕解释过，那个故事的寓意，原本卫氏应该帮助自己的部族统一南越，书写他自己的英雄史诗，而歌氏那样一个小牧童却杀死了他，后来的一切辉煌都属于歌氏，你说这是他们的神决定的。而不同部族都有不同的神，唯有天道，是最终神。
“也许你成为大夏皇朝的皇帝，是命中注定，是天命所归，我只是你命中一块踏脚的石子，除非你能自愿将你的命格气运赠与我，可你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并不爱朕这个为你付出了一切的丈夫，所以朕就想，倘若天道垂青，愿意将你的命格给我……
“若我能杀死你——我自是知晓，我杀不了你，你的修为境界远在我之上，而我在战场上受了太多暗伤，大限将至，我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但卫氏也本不该是歌氏的对手……
“轰隆”一道惊雷落下，天道的命令无声地传到了这个世界。
【天道敕令：谶语】
更还有常规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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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神殿起源（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