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车里等我。”
发完信息几分钟后,办公室的灯陆续关闭。李弦合上电脑,打开了车内监控。
空无一人。
他无声地笑起来。
四年的恋爱经验告诉他:对方还在生气,需要他哄。
萧瑟的大街上,只有一个单薄身影孤独前行。
“滴——”
喇叭声吓了那人一跳,瞪着溜圆的眼睛看过来。
“不是让你等我吗?上来。”
李弦降下车窗示意。
对方长得漂亮乖顺,神情却是冷漠至极。不等他说完就回头,迈开腿大步向前。
李弦惊讶地挑起半边眉。
他没再出声,只是挂着笑,饶有兴致地开车追逐对方拉长的影子。
地铁入站口前,李弦终于从容不迫地下车,抱住了人。
“两天了……乖,回家再气。”
刻意放软的口气换不回对方半点好脸色,他浑不在意,半抱半拽,架着人往副驾走。
两只胳膊抵在了胸前。腿上也挨了一脚。
虽然造不成任何实质伤害,但这副抗拒的模样让李弦隐隐不爽。
他眯起眼,收紧双臂,绑匪一样把人粗暴地拖进了车里。
没想到一向顺从的人今天异常倔强,一言不发,弓着身子往外跑,要不是李弦眼疾手快,差点被车门夹到头。
这让李弦百思不得其解中生出几分烦躁。
常年健身让他矫健敏捷,一手推人,另一手拉门的同时弯腰迈腿。
他直直坐在了对方大腿上。
嘭,门关上了。
一米八加一米七,即便坐在宽敞的SUV里也略为拥挤。
李弦一边缓慢释放信息素,一边在对方嘴上啄来啄去。
“还气吗……还气吗……嗯?”
问一句亲一口,不时抬眼观察反应。
信息素并没有及时发挥安抚作用。
对方眉头紧皱,脸上的嫌恶反而越来越深。
哄人的兴致犹在,但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变得索然无趣。
李弦看了看表,开始不耐烦。
车里的柠檬味信息素瞬间暴涨,两颗尖牙伴随着热气顶到纤细脖子上。
“李弦!”
对方终于颤抖着惊呼出声,脸上的厌恶被改写成恐惧和无助。
没有一个omega能抵抗住alpha的信息素和标记。
李弦满意地收回尖牙,只把嘴唇贴在锁骨上慢慢厮磨、吸气。
“……都是你自找的。”
看着对方绷紧身体仍无力抗拒,李弦又轻啄一口,才在战栗中挪去主驾。
“乖,回家。”
一开门,曲奇就直奔次卧,紧跟着锁扣咔哒一声,在空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明知道自己有钥匙,还锁门……
简直就是欲擒故纵。
李弦无奈地摇头,正想跟着走,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他看了一眼,停下脚步。
“喂高总……材料……马上就好,抱歉。”
万分不甘地盯了眼房门,他转身走进书房。
搞完工作已是凌晨,李弦拎着钥匙去开门。
欲迎还拒的戏码已经玩过太多次,他太了解接下来的流程了。
抱一抱,睡一觉,明天醒来肯定和好。
屋里没开灯,他轻车熟路地摸进被子里。
依然是熟悉的趴睡姿势,双脚冷的像冰窟——就像等着他来暖一样。
李弦从背后贴上去,一边熟练地把脚勾进小腿肚里,一边靠着肩颈,贪婪地吸气。
越是情投意合的情侣,越容易被对方的信息素安抚。
他闻着柔软的栀子花香,开始昏昏欲睡。
直到一抹药味蹿进鼻子里。
易感期的alpha狂性大发,总爱干些失去理智的蠢事。
比如前几天的他,就不顾约定,在曲奇背上咬下了大片标记。
虽然是临时的,注入信息素之后会很快愈合。
但被咬的瞬间omega会痛不欲生,撕裂的皮肉事后也需要药剂止疼和辅助愈合。
这都不是地下恋该干的事。
……但那个时候,谁忍得住?
所以,两人冷战了。
手下的皮肤已经光滑如初,只残留着淡淡药味,李弦支起上半身,想捞人去洗澡。
对方死气沉沉,毫无反应,连挑逗都不出声。
你追我赶了一晚上的李弦终于察觉不对劲,伸出手往上一摸——
湿漉漉的。
曲奇哭了。
四年都没掉过几次泪的人,今天却泪流满面……看来事态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李弦翻到对面去哄人:“奇奇,怎么了?”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表情,只能摸索着去擦眼泪。
但这泪,越擦越多,栀子花香快要将人淹没。
李弦没有办法,低头去亲他的嘴,还没靠近就被一股力量推开。
曲奇坐了起来。
他也跟着坐起来。有些迷茫。
“分手吧。”声音哽咽却异常干脆。
李弦:“……别闹。”
他想了想,“我道歉,不该标记你的。”
对方沉默了几秒,无悲无喜:“道歉有什么用?还不是一犯再犯?”
……这跟想象中的欲拒还迎不一样。
以往一哄就好、不哄也会好的人,竟然会这么恶劣地回呛。
如果不是相信科学,李弦真以为黑暗中对话的是另一个人。
他耐着性子,试图再次安抚:“这次真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但对方只用理智的声音说着气话:“不用了。这些年,你帮了我很多。如果有需要,请尽管开口,我还你。”
“那我要你原谅我。”李弦笑着说,不以为意,
“没问题。”曲奇顿了顿:“那就彻底分手了。希望你早日找到一个真正爱的人。”
真正爱的人?
李弦眯起眼,实在没有耐心跟他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口气下意识严厉起来:“大半夜的别说气话。你怎么会觉得我不爱你?你……”
??他止住了话头,叹息一般深深地吸气。
气头上的胡言乱语,根本不作数,只会越说越荒诞。
他困极了,也不想再浪费口舌,掀开被子往外走,“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等你清醒了再谈。”
门关了。
闹钟响起,李弦迷迷糊糊地翻身,摸了个空。
曲奇在次卧。
他揉着眼睛打开门。
又是没人。
怎么还没消气?
李弦真有点疲了。想了想,还是预约了一束晚上的鲜花派送。
早上堵车,到了办公室就要赶着开会,李弦只来得及匆匆瞟一眼工位。没人。
到底去哪了?
他发信息,等到了会上都没收到回复。
曲奇这种手机不离手的人,肯定是故意已读不回。
他直接打电话过去。秒挂。
明摆着拒之门外,这让李弦很烦躁,甚至想直接去问曲奇组长。
但不能。
且不说在地下恋爱,就明面而言,他一个战略组总监,和数据组小职员之间也没什么直接的工作交集。
于公于私,都没有过问的道理。
一上午的会都开得心不在焉,李弦拧着眉打开邮件,才看到抄送。
曲奇请了一天假。
彼时的曲奇正在街边等人。
对方是李弦的亲弟弟,李真。
虽然哥俩势同水火,但李真和曲奇格外要好,一直都有联系。
这次搬出来,除了曲奇的意向,还有李真的撺掇,不停地劝说合租,一起互相照顾。
想想有理,曲奇就答应了。
要看的房子离两人公司都很近,价格也便宜,就是质量参差不齐,需要实地考察再做决定。
曲奇站在路边东张西望。
很快,马路对面出现一个矫健的身影,卷曲的发梢都随着步伐欢快地跳动,无时无刻不在彰显青春与活力。
这就是李真,一个没经过社会捶打的富二代摄影师。
曲奇站起来挥手。人还没到眼前,先被耳朵上闪亮的一点吸引了目光。
是个钻石耳钉,看起来价值不菲,又与那张帅脸相得益彰。
李真靠过来,让他看个仔细。
曲奇:“这是真的钻石?”
李真点点头。
曲奇皱眉思索:“那会不会让房东觉得我们有钱,不肯讲价?”
李真:“……有道理。”
他立刻配合地摘下,放进口袋。
然后搭着曲奇的肩,笑容灿烂地往前走,“哇天气真好,肯定心想事成。”
曲奇笑笑,开始带人一间间看房子。
跑到腿软,两人终于找到个满意的两室一厅,互相交换下眼神,李真就去找房东签下了合同。
窗外蓝天一碧如洗,屋内被阳光照得干净明亮。看起来充满了希望。
李真过来问:“我今晚就能搬,你呢?”
曲奇还在思考。
今天周五,李弦照例会加班,如果快点收拾,应该能赶在下班前搬出来。
不然周末两天夜长梦多,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我也今天吧,八点前走就行。”
李真挑起眉,欲言又止,马上又换成灿烂笑容,拍着曲奇的肩加油鼓劲:“好。我六点就去接你,正好帮你收拾。等我啊。”
曲奇轻轻点头。
一个小时,三个箱子。
同居四年,竟然只有这么点家当。曲奇看着,不知该哭还是笑。
手机亮了又灭,满屏都是未接。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自己的东西搬走了,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哈哈。
这段感情里,变的只有他。
他看着表,六点零五。
门口传来急促踢踏声,应该是李真来了。
滴滴滴——指纹解锁成功。
他猛地抬头,对上一双不耐烦的眼。
“怎么请假也不跟我说一声?电话也不接,你……”
声音戛然而止,转成错愕和愤怒。
“你收拾东西干什么!曲!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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