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是疯了么？！只是几个情报员而已，居然追了这么多天！”

郊外树林里，单手撑在一棵树上，果戈里一面喘一面抱怨，在他旁边，野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没有出声。

上次见面后，面子里子都丢光了的果戈里一脸欠揍的笑着，威胁野上：“反正回去也不能交代，你既然不肯说出来自己的身份，我也不能让你离开。”被野上一句：“既然这样，你就跟我一起吧。”噎得要命，就这么一路跟了过来。

只是几天来，四处围捕野上的家伙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厉害，有几个异能力者实在太过出名，他们逃得实在狼狈。废了好大劲又借了果戈里的异能力，两人这才暂时找到这么个人少的地方避一避。

“我说你啊，到底是抓了多少个组织的情报员？！这两天我认出来的组织已经有二十多个了！这么下去还有完没完？！”扭头看野上，果戈里不断抱怨。这些家伙越来越难缠，若是光靠野上怕是早就被抓住了。

话说，她不会是知道自己一个人跑不掉才喊了他一起的吧？！

直觉自己又被坑了，果戈里脸色一下阴下来。一边野上赶紧岔开话题：“也不多啦，之前你看到的房间里的家伙，大概只有总数的三分之一吧！”

不等对方发飙，她又迅速问了一句：“说起来，你的能力明明可以轻易杀了他们，为什么一直藏头藏尾的不动手？”

“怎么可能动手！”一听这问题果戈里就来气，“我在这里名声这么响，一旦动手他们就肯定会认为绑架情报员的事是我们阿瓦隆做得！”

“我是不怕什么啦！可基地就摆在那里，如果真得罪了所有□□，怎么都不可能保全的下来吧！”

“可问题是，我们一直这样逃下去也不行，呐，果戈里，想想办法吧！”野上一副无奈的样子，摊手。

“你还有脸说？！你以为我到底是为什么才会搞成现在这种样子啊！”果戈里震怒，整个人似乎都要跳起来一样，只是还没等他把这口气撒出来，远处已经有声音传来。

“他们又追过来了！这是属狗的么？！”不爽的将自己连帽衫上的帽子戴上，他示意野上跟上，正要走，忽然抬头看天。

“****！火、箭、炮！你这到底是惹了哪个□□啊！这一片的活人都不管了么！？”终于没忍住爆了粗口，果戈里拽住野上正准备发动异能，似是想起什么，顿住。

“我们过来的时候，那边的房子是亮着灯的吧？”他这么问野上。

野上回忆着，为了不引人注意，两人用异能移动到树林外围后是一路跑过来的，路上确实经过了一栋小房子，里面也似乎确实是亮灯的。只是对于这种明显不是异能力者的普通人，野上从来懒于注意，这时也只能隐约想起来。

“你这么说，好像，我还看到有人影来着……”不确定的回答。

“****！****！”果戈里连续骂着脏话，脚使劲踹着地面。

以他的异能，自然是可以在炮弹落下之前拦住的，可问题是，这也意味着他自己身份的暴露，意味着阿瓦隆的同伴和他的弟弟都会遇到危险。

远处迅速射来的炮弹距离越来越近，他拉了野上，咬牙下了决心：“算了，管不了他们，我们走！”

野上默默让他拉住自己，肌肤接触的瞬间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这些天来，她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异能，只是还不能接受而已。

熟悉的场景瞬间转换，面前已然是距离那片树林百米外的空地。不同于野上异能发动的方式，果戈里借用的某个异能是纯粹意义上的空间转移。

她回头，习惯的看过去，却没有见到对方的身影。

眉头微皱，野上知道这时候她应该迅速离开，却还是没忍住，找了颗最近的树用空间门移动上去。

正看到远处，他们刚刚所在的树林位置发生了大型爆炸。

浓烟和火焰完全遮住了视线，野上瞪着眼看了一会，无果。正准备下去时，忽然听到树下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吼声。

“喂……咳咳……我说你爬这上面去干嘛？他们都快追过来了！”

野上应声跳下树去，在看到对方的瞬间被惊得目瞪口呆。

已经刮成碎片的衣服，乱糟糟脏兮兮的短发，满脸满身灰尘，再加上一双明显破了的鞋子。果戈里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多少年不曾洗过澡的乞丐，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浓重而奇怪的火药味。

野上凑上去，啧啧地叹：“你这是……”

“啊，闭嘴，快走了！”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果戈里扭头，留给野上一个背影。

野上默默跟上去，头一次没有嘲笑。

爆炸明显为他们争取了不少时间，这次一路走来，野上他们再没有遇到对方过来跟踪的成员，却在另一件事上遇到了麻烦。

“喂，我说，你真不打算去换换衣服么？！”街上，在被无数人指指点点之后，看着果戈里脏兮兮的样子，野上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换？！怎么换！？”果戈里将自己的声音压得非常嘶哑：“现在所有□□组织都知道是你绑得情报员，我换了衣服穿得干干净净跟在你身边才叫坏事！”

“这身衣服虽然恶心了点，至少不会有人把它同阿瓦隆的果戈里联系到一起，也算是恶心得有价值吧。”明显也非常嫌弃自己的打扮，他一边说还不忘撇嘴。

野上沉默。平常人家出身，被□□搞得家破人亡的她永远都理解不了果戈里对于一个组织这般强烈的归属感和责任感到底由何而来，在这个话题上，她自视没有任何发言权。

果戈里却是没有注意到野上的沉默——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另一个方面。

“说起来，不是说好告诉我你的身份的么？！到现在你可都没告诉我名字啊！”他这么抱怨着。

“野上，野上弥生子。”野上轻声认真道。

“不说算了……诶？！诶诶？”完全没想到居然这样就问出了名字，果戈里有一瞬间的错愕。

野上却是一脸正经：“我这次的目的是为了找屠格涅夫问点事情，听你的意思，应该也在找他，不如，我们合作如何？”

“我有线索而你有合适的异能，找到他之后，我问出想要的情报就不再过问，他随你处置。”

“只要得到屠格涅夫那边的情报，我就会离开，不会再插手这边□□的事物，我保证。”第一次，野上用这般郑重的语气同他说话，果戈里愣了一会，很快就明白了对方态度转变的原因。

“刚刚爆炸的时候，你看到了？”他扭头不看野上。

“啊，算是吧。”野上环顾周围，带他选了人少的地方走。她虽然没有看到果戈里回去的过程，却在对方出现之后，敏锐的发现他身后的一棵树后露了点人的头发出来，想来是被他救出的人。

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陌生人，别说在黑手党中，就是在很多警察中都并不多见，尤其是，在可以算是没有什么人看到的情况下。野上觉得，她这次遇到了一个异类。

一个或许可以稍加信任的异类。

另一边，打从野上点头承认之后，少年的神色便明显黯淡了下去，他低着头，久久不语。

“真的很不合格吧，作为一个黑手党？”良久，他这么小声问野上：“组织里很多人都对我的性格感到不可思议，对我在任务中会出面去救人的行为感到不满。可我只是觉得，他们是完全无辜的，因为我而牵涉进来的普通人，如果他们死了，最大的原因出在我的身上，我应该承担起责任来……”

“黑手党的存在，应该是以鲜血和暴力换取利益，不该是毫无原因的杀戮无辜的人，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强大。”他说得认真，野上莫名觉得这话听着耳熟。

话说，在最初加入黑手党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曾经用类似的话教育过一个部下，因为那个家伙仗着自己势强而欺侮乞丐？！

那时她尚且会坚持自己认为应当做的事情，而现在……

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开始变得冷漠不近人情了？！像是……

一瞬间，她以为出现在脑海中的会是太宰治的身影，却发现自己第一个想起来的人，是江户川乱步。

脚步骤然停住，野上忽然感到寒冷，那种从内而外的冷让人心里发慌，她几乎是迅速的，转移了话题，强迫自己不再深入思考下去。

“走吧，我们也该行动起来了。”她这么对果戈里说。

“诶？去哪？”果戈里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去找线索。我知道线索的位置，但是被人追着总是不能过去的，这样好了，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引开追我的家伙，我过去找线索。”

“拜托，明明是你惹出来的麻烦，凭什么是我面对那些家伙？！”果戈里怒。

“就凭他们太厉害了，我打不过！”野上说得理直气壮：“我要是万一被他们抓住，怎么办？！”

“我管你怎么办啊？！”果戈里翻了个白眼，考虑到野上所说内容的真实性，到底还是妥协了：“算了算了，去就去。”

他甩甩手刚要离开，忽然似是想起什么，回头，多问了一句：“对了，我在这里这么久都没什么线索，你要去哪里找？”

“这还用问？！”野上笑：“当然是阿瓦隆总部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2章 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