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清晨,陆幼宜在一阵阵鸟鸣声中醒过来,充满困意的眼睛看了眼窗外,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又继续躺着,不愿意动弹。

翻个身,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旁趴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大白鹅,陆幼宜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大白鹅的脑袋,趿拉着拖鞋去洗漱。

走下楼梯后,发现奶奶正在桌上择菜,看见陆幼宜,她艰难地站起来,从厨房里拿出一份早餐,“快吃早餐。”早餐是一份甜甜的花生汤,“奶奶,早餐我会自己准备的啦,你腿脚不方便,以后不用帮我买早餐啦。”

“那可不是奶奶买的,小温今天一早就去买的,还是他拿去厨房里保温着的呢。”

说到温景衡,陆幼宜从下楼后就没发现温景衡的身影,她往厨房瞄了好几眼,奶奶一眼就知道陆幼宜在找什么,她靠近陆幼宜笑呵呵地问:“在找小温啊?”

“他在外面帮我提水呢。”奶奶指了指院子外,陆幼宜看过去,温景衡正在用提水桶从井里挑出一桶又一桶的水。“小温这孩子啊,真不错。”奶奶看着温景衡的眼神是越看越满意。

“奶奶,你别乱想,我们就是朋友。”陆幼宜伸手在奶奶面前挥了挥,试图将奶奶的视线拉回自己身上。奶奶拍了下陆幼宜的手:“奶奶可没乱想什么。赶紧早餐吃完帮奶奶把月饼给刘婶婶送过去。”奶奶指了指客厅上一份包装得精美的月饼礼盒,刘婶婶平日里对陆奶奶照顾颇多,所以逢年过节的,陆奶奶总会想着给她送些东西。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陆幼宜快速喝完那碗花生汤,将碗一放,拿着礼盒就往刘婶婶家走去。路过院子的时候,温景衡已经将一缸的水装满了,他伸手轻拭去额头上的薄汗,陆幼宜一溜烟往外走去,温景衡余光瞥到陆幼宜的身影,还没仔细看,陆幼宜就不见了。

他走回屋里,陆奶奶赶紧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累坏了吧,来,喝口水。”温景衡笑着接过喝了一口,陆奶奶自顾自地说:“我刚刚让幼宜给刘婶婶送月饼去了。”

重新再坐回椅子上,陆奶奶眼睛里充满了和蔼,看着温景衡:“小温是不是喜欢我们幼宜啊?”正在喝水的温景衡微微呛了一下,将水杯放下,轻咳几声,眼眸含笑看着陆奶奶,大大方方点了点头。

瞧见温景衡这大大方方承认的模样,陆奶奶笑开了:“这一天下来连我个眼花的老人家都看出来了。”

“我们幼宜啊,这几年过得很辛苦,她爸妈离婚后,她妈带走了她,她妈也是个缺德的,当初为了什么所谓的奖金,还把幼宜的高考志愿给改了。”说到这,陆奶奶深深叹了口气。

温景衡听到这,握着杯子的手一紧,黑色的眼眸骤然紧缩,以往惯有的笑意渐渐隐了下去,再次开口,声音发紧:“奶奶,你说幼宜的高考志愿被改了?”

“是啊,当初被她妈妈改了志愿,去了江城大学。听幼宜说,去江城的路上手机也丢了,手机卡是她爸之前给办的,丢了之后补办不了,她哭了好久。”说起以往的事情,陆奶奶眼底是满满的心疼,当初陆幼宜父母离婚的事闹得很僵,等到陆幼宜高考结束后,艾叶芳直接带着陆幼宜离开了梧城。

听完奶奶的话,温景衡低眉看着水杯里的水,眸色沉沉,眼底早已经是一片翻江倒海,手紧紧攥成拳,又轻轻松开。

“幼宜能认识你很好,我总担心她自己一个人在梧城不会照顾自己。”老人的语气中透着对孙女满满的担忧和心疼,温景衡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着陆奶奶,温润的眼里多了一抹认真:“奶奶放心,我会帮你多照看她的。”

听见温景衡的话,陆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眼角泛着一丝晶莹,她拍了拍温景衡的肩。

“我回来了奶奶,刘婶婶刚刚给了我好些螃蟹呢,我不拿她就不让我走。”陆幼宜手里提着一袋螃蟹,走进院子。

陆奶奶撑着拐杖站起来,走向门口,“你这孩子,跟刘婶婶说谢谢了吗?”

“说了说了。”陆幼宜将螃蟹往厨房里一放,挽着奶奶的手,娇声问:“今天可以吃到奶奶做的肉蟹煲吗?”

“行行行。”陆奶奶伸手轻轻点了下陆幼宜的额头,随后到厨房里开始处理刘婶婶给的螃蟹。

温景衡静静地坐在餐桌前,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陆幼宜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温景衡倏地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深潭般深沉的眸底,漾起一丝涟漪,沉沉的视线落在陆幼宜身上。

猝不及防被温景衡握住了手腕,陆幼宜有点呆愣,“温景衡,你怎么了?”她的声音此时有些软糯,愣愣地看着温景衡,她没见过温景衡这副样子,此刻的温景衡对她来说有些陌生。

温景衡一句话也没说,他一点都不敢想,完全不敢想,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从高中开始他就知道幼宜的脾气性格软,对待任何人都温和有礼,在遇到那些事情后,她是怎么熬过去的。温景衡闭上眼,他的心有点疼,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良久,他睁开眼,看见陆幼宜脸上担忧的神情,看他这么久没反应,开始带了点着急,秀气的眉毛紧紧皱着,另一只手在他额上探了探温度。

温景衡唇角扬起一抹笑,乌黑的眼眸里倒映着身影,满满的都是陆幼宜,他松开了陆幼宜的手腕,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声音有些低哑:“我没事。”

终于听见温景衡的回应,陆幼宜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是不是刚刚累到了?需要休息一下吗?”

“没事,不用。”温景衡轻轻回应了一声,目光始终落在陆幼宜身上,带着浅浅的温柔。陆幼宜将篮子里刚刚还没择菜拿出来继续处理。

“幼宜。”温景衡凝视着她,水杯里氤氲的白气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微启的薄唇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怎么啦?”陆幼宜专注力都在菜篮子上,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没等到温景衡的话语,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温景衡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她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

被温景衡看得实在怪奇怪的,陆幼宜将篮子的菜推给他,“你处理吧,我去看看奶奶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温景衡看着陆幼宜的背影,笑容渐渐隐去,眸色沉沉,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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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午饭陆幼宜吃得很满足,吃过饭后,餐桌上一片狼藉,陆幼宜和温景衡到厨房里一起洗碗,两个人配合起来,一大堆碗筷也快速就搞定了。

收拾完后陆幼宜和奶奶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奶奶戴着老花眼镜,看着电视上搞笑的剧情,陆奶奶老花镜下沧桑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笑出了声音。

“什么时候回梧城?”电视正在播放广告,奶奶看了眼旁边的日历,问了一句。

“明天早上吧。”说起离别,陆幼宜的心情开始有些低落,掰了颗橘子,一半给奶奶。“放假的时候就回来看看奶奶,小温啊,有空也经常过来玩玩,奶奶很欢迎你。”

“好的,谢谢奶奶。”

橘子入口酸酸甜甜,吃完最后一瓣橘子,手心里又被塞进一颗已经剥好皮的橘子。陆奶奶看着两人之间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笑了下。

“这里有些吃食,我给你们拿出来,你们先放好,我怕明天忘记。”奶奶想到了什么,慢慢站起身,从一楼的仓库里搬出大包小包平日里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

“待会啊,把这些东西都提前放到车上去,别到时候忘了。”奶奶又多叮嘱了几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奶奶号好像把仓库的零食都搬了出来。

“小温,这些是奶奶自己腌制的萝卜,你要是喜欢的话,跟奶奶说,奶奶再给你寄。”从奶奶手里接过一大罐腌制萝卜,温景衡笑着点点头:“好的。”陆幼宜看了一眼温景衡,奶奶好像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孙子了。

帮着陆奶奶一起把东西提到车上,不一会儿,后车厢就已经装得满满的了,那是奶奶给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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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回程的时候,出发前的天气有些阴沉沉的,看上去似乎是要下一场大雨,奶奶比他们还着急,不停地催着陆幼宜和温景衡赶紧出发。吃过早饭后,陆幼宜和温景衡在奶奶的催促下,启程回梧城了。

从后视镜里看着奶奶的身影越来越小,陆幼宜眼里的落寞越发明显,她托腮看着窗外,提不起一点兴致。

“轰隆隆——”云层里传来一阵阵雷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大雨,前窗的雨刮器不停地滑动着,雨滴顺着车窗的蜿蜒而下。

“冷吗?”温景衡微微侧过头看了眼陆幼宜,陆幼宜摇摇头,脑袋往后靠,因为出发得早,高速路上不会很堵。陆幼宜拿出手机,陶楚宁刚给她发了条消息。

【楚楚:假期最后一天,我却还要跟相亲对象去吃饭。哭唧唧.jpg】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陶楚宁的哀怨,陆幼宜轻轻笑出声。“嗯?”温景衡开车之际也分出了点注意力给陆幼宜,陆幼宜轻咳两声:“是楚宁,在跟我说相亲的事。”

温景衡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要去相亲吗?”

陆幼宜哈哈笑了一声:“不是我,又没人催我,我相什么亲。”说完,她低下头看手机,回复楚宁的消息。【L:好的,感受到你的难过了,我今天也要回梧城了。】

【楚楚:你那天出行问题是怎么解决的?都没听你说。】

看到楚宁的消息,陆幼宜偷偷看了一眼温景衡,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点着。【L:是温景衡送我回去的。】

【楚楚:!!!震惊.jpg】

【楚楚:你们已经见家长了吗?】

陆幼宜完全可以想象到陶楚宁知道这件事脸上呆愣的表情。

【L:不是啊,就是他很善良地送我回了一趟家,我奶奶留他一起过节。】陆幼宜随手附上一个‘我不是,听我解释’的表情包。

【楚楚:善良?幼宜,作为一个语文老师,我要义正言辞地告诉你,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楚楚:还有吗?说给我听听。八卦.jpg】

陆幼宜还在因为温景衡那天晚上不清不楚的话而苦恼,她简单地将那天的事情跟楚宁说了一遍,过了好一会儿,楚宁都没有回复,估计是去忙了,陆幼宜放下手机,往后靠了靠。刚刚跟温景衡的话题还没结束,之前楚宁说过可以旁敲侧击问温景衡是否单身,那天晚上他说的话一直到现在都还让陆幼宜十分在意。

“你呢?需要相亲吗?”陆幼宜假装只是随口一问,手指轻轻捻了下衣角,看着温景衡。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经过一个弯道,车身有些倾斜,陆幼宜也朝温景衡的方向靠近了些。“你觉得呢?”温景衡声音清冽,没有正面回答。

陆幼宜撇撇嘴,也是,照温景衡这个优异的条件,哪里用得着相亲,上赶着提亲的人就一大堆了吧。该不会从国外回来就是为了那个很久不见很想见的女孩子吧?陆幼宜想到这,微微睁大了眼睛,一想到非常有这个可能,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一样,很不舒服。但是从重逢见面到现在,陆幼宜没见过他和哪个女孩子走得近,所以到底是和谁很久不见呢?

余光看见陆幼宜低垂着头,咬了咬唇,微微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没有相亲。”恍惚间,陆幼宜听见了温景衡清冽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仿佛羽毛清扫过心间,酥麻麻的。

听见温景衡的否认,陆幼宜抿了抿唇,扭头看向窗外,嘴角轻轻勾了勾,心里不自觉松了口气,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接下来的路程,两个人一路无言,窗外的雨从淅淅沥沥的小雨变成大雨,雨刮器不停地滑动着,雨滴砸在车窗,发出沉闷的滴答声。

存稿越来越少了,我越来越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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