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若倒没有在帅哥面前异常在意形象的不自在。
但如果对方是刚刚好意提醒过自己的医生,又是一会儿要看病的医生,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谢谢医生。”向若心里苦,但向若无从辩驳诉说。
嵇广白还有病人,“不客气,我还有工作,就不打扰你了。”
“不打扰,不打扰。”
嵇广白微微颔首,大步流星地离去。
望着那道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点尴尬的医生背影,向若生出重新挂个号的想法。
她只是想想。
人家医生好好地啥也没做错,莫名其妙要求换医生,指不定会给对方造成困扰。
反正又不是天天见面,面子抹开些,生活更自在。
她朝手心哈了口气,眉心紧拧,“比大蒜还劲。”
这哪是漱口能解决的问题,不连刷几遍牙,根本没法和人沟通。
向若扫了眼不远处叫号机旁的咨询台,忙捂住嘴走过去,朝医务人员要了个口罩。
向若戴上口罩后为了保险起见,对医务人员点点头,“谢谢,麻烦再来一个。”
中药味有那么难闻?
一个竟然还不够。
医务人员在心里判定这位病人在家里一定是个嗓子眼浅的。
他表面礼貌微笑着又抽了一个白色口罩递给她,“不客气。”
向若接过又戴上一层,虽然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但总比一会儿看病的时候熏到医生好。
她对医务人员又道了声谢,走到旁边的机器看了眼,“才叫到2号,还有得等。”
向若重新找位置坐下,想眯一会儿又怕眯过去了错过叫号,干脆掏出手机,解锁看了眼微信信息。
和往常一样。
都是客人关于纹绣方面的咨询和浮青问她挂上号没。
她给浮青发了句:【你工作的单位其实是研究所吧,不然怎么敢的?】
浮青大概在忙,没有回她。
向若又给昨天几位纹过眉的客人发消息做了个售后回访,然后发了条顾客返图的朋友圈才算完。
时间在无聊和中药味的熏陶下划过去。
嵇广白嘱咐完病人,让医助帮忙扶着点上了年纪的老人去乘电梯下去。
他弯腰用鼠标操作电脑上的叫号系统,广播通知下一个病人进来。
等病人的间隙,嵇广白转身去洗手台,挤上两泵消毒洗手液,按照正确洗手的方式,揉搓起泡沫。
“嵇医生,你好。”
门是微敞着的,来人敲了敲门,探了个头进来,小声地向里面的嵇广白打招呼。
嵇广白回头看了眼,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原来她挂的是自己的号。
他看过那么多病人,基本都是敲完门看一眼里面直接走进来,像这种不慌不忙的还真是少数。
尤其是偷感那么重的,更是少之又少。
“进来坐,把门关好。”
“欸。”
向若推开门走进来,又轻轻地把门关上。
她走到凳子前坐下,姿态端正,俨然一副乖学生的模样。
嵇广白抽了张纸擦手,回身走过来坐下,将湿掉的纸窝成一团丢进脚边的垃圾桶。
“哪里不舒服?”他朝向若伸手,“单子和身份证给我,看你像是脖子扭了,怎么扭的?”
向若把病历本递过去,揉了揉酸痛的后颈,“这段时间工作忙,天天低头导致脖子一直抗议,朋友就推荐我来这儿看看。今天早上闹钟一响,因为我实在不想起床,脖子就无情落枕了。”
嵇广白被她有趣的描述逗得勾起唇,他看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打下病人的信息,“从事什么工作?”
嵇医生是在笑话我吗?
从医者不是经常说不能讳疾忌医,她这话哪里好笑了。
“我做半永久定妆师的。”怕医生是男生听不懂这个职业,她补充一句,“就是纹绣,像眉毛眼线这种。”
嵇广白点头,这个他还算了解。
因为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研究这些。
前不久妹妹眉毛纹坏了,回来气得跟妈妈抱怨了好久,他在一旁听得耳朵都跟着起了茧子。
“你这种工作特性,基本坐下来就是几个小时没法停。”
“对,没法规避。”向若接道。
嵇广白站起身,指向旁边那张床,“外套脱了坐过去,我给你看看。”
向若起身看了眼四周,“放凳子上可以吗?”
“可以。”
“好。”
向若将手里拿的帽子围巾放到桌上,一手拉着立起来的衣领,一手捏着拉链往下拉。
她把长款白色羽绒服脱下来搭到凳子上,嵇广白看过来时,表情有些许惊讶,“你很怕冷?”
“嗯,冬天出门,里面必须在裹个小羽绒服,我是一点风度都要不了。”
向若干脆把里面的蓝色小羽绒服也脱下来,搭在白色羽绒服上面,才走过去坐下。
看见她里面穿得还有一件白色的针织毛衣,毛衣下想必还有保暖衣和秋衣。
嵇广白感觉很不正常。
他只见过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才裹那么多。
“你没感觉自己有点过于怕冷了?”嵇广白的手其实并不凉,男人天生血热,掌心自然也是温热的。
可见这位病人那么怕冷,他搓了搓手才去捏向若的后颈。
他这个小小的举动落在向若眼里。
向若认为,这位专家医生很细心。
“我也没办法,大概是天生的。”向若被捏得“嘶”了声,“就是这里,超级痛。”
嵇广白用拇指按压了另一处,“这里疼不疼?”
向若表情逐渐扭曲,“疼。”
嵇广白接着问:“有时候是不是还头疼?”
“对对对,头晕眼花地想吐。”
长期低头导致的肌肉紧绷颈椎劳损。
嵇广白松开手,“面朝下趴好不要动,你这个需要针灸。”
“啊?!”
向若看医生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袋东西,当即痛苦表示:“我怕疼,医生,能不能别用针扎我,换个治疗方式行不行?”
嵇广白走过来的动作一顿
好好的治疗怎么被说成容嬷嬷了。
他摇摇头,表情严肃拒绝道:“不行。”
向若叹了口气躺下。
嵇广白走过来拉上帘子,把一次性针炙包撕开取出放在床沿,倒没急着上去扎,而是伸手去捏向若的脖颈,先帮她放松紧绷的肌肉。
“纹眉痛不痛?”他问。
“敷了表麻就不痛,就像蚂蚁咬一样。”丧气地抽气声闷闷地传到嵇广白耳边,他放缓了点手上的动作,“其实针灸也是差不多,而且不用敷表麻,如果医生手法足够专业,针扎进去你是感觉不到疼的。”
“你别骗我,我这个人很好骗的。”
向若感觉这应该是分体质。
就像她的客人,有的敷了表麻还是喊疼,有的则啥感觉都没有,还能呼呼睡上一觉。
遇见这么有趣的病人,嵇广白工作都轻松许多。
“医生不骗人。”
“骗人怎么说?”
“我叫嵇广白,如果骗你,你可以去挂号处投诉,申请退款。”
向若玩笑道:“辛辛苦苦一天,一个投诉全白干。”
“照你这样说,我应该打击报复。”
嵇广白给她后颈那一块消完毒,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根针,朝着熟悉的穴位利落扎下,“疼不疼?”
“嗯?已经扎了吗?”向若诧异。
“好了,今天我不用白干了。”嵇广白调侃一句。
向若不敢乱动,要不然怎么着也得起来给医生疯狂点个赞。
“纹眉纹坏了你能补救吗?”
嵇广白手上动作快且专业,一根根看准穴位便立即扎下,操作的同时还不忘和病人聊天,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向若的脸因为埋进诊疗床的透气孔里,把床下的白色地砖看得一清二楚。
还真是一尘不染。
“能,要么洗掉等过几个月重新纹,要么在原先的基础上做改动。一般做改动的比较多,毕竟能把客人纹成张飞的只是少数。”
“你的眉毛是自己纹的?”
“嗯,是不是很自然?”
“确实。”
向若好奇他怎么问这个。
毕竟大部分男生对眉毛纹坏了这种事是没概念的。
她有个习惯,看人的第一眼就是先看对方的眉毛。
在外面吃三明治被好心提醒的时候,她就已经观察过嵇医生的眉毛,剑眉星目的,很完美啊。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嵇医生,是你女朋友眉毛纹坏了吗?如果需要,可以把照片给我看看,我或许能拯救一下。”
什么脑回路。
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有女朋友。
“不是,是我妹妹前段时间眉毛纹坏了。”
“有照片吗?”向若问。
“没有,小姑娘爱美,拍了会跟我急眼。”嵇广白忙活完,抬腕看了眼时间,“躺半个小时后出针。”
“哦哦,好。”向若感觉到脖子后面渐渐有点酸胀,“嵇医生,有空让你妹妹去我店里,我帮她改一下。”
嵇广白绕过帘子走出去,坐在电脑前把后续治疗方案打进去,“店名叫什么,我想她会很需要。”
“叫忍冬。店铺不大,到时候她要是找不到,在美团上能搜到我的店铺,很方便。”
女孩子的店铺名大多偏文艺可爱或简明扼要表达出店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好吸引顾客。
她倒是特殊,取了个中药名。
“怎么想起取了这个名字?”嵇广白问她。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