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寒潭秘影

温叙白在榻上静养了三日。

这三日里,她佯装内息紊乱,每日总要咳出些血丝。温霁月守在她榻前,亲自煎药喂药,那双执笔抚琴的素手端着药碗时,总带着难以察觉的轻颤。

"这内伤来得蹊跷。"温霁月第三次为她诊脉时,眉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你运功时,可曾觉得经脉有异?"

温叙白虚弱地摇头,暗中却将内力逼至掌心,让腕脉跳得愈发紊乱。她看着温霁月担忧的神情,心中冷笑——这位温姑娘当真演得一手好戏。

第四日深夜,待温霁月终于被她劝去歇息后,温叙白悄无声息地翻身下榻。她换上夜行衣,将银川刀系在腰间,身形如狸猫般敏捷。

她要去验证一件事——温霁月究竟在隐瞒什么。

夜色深沉,凌云峰上风雪未歇。温叙白运起冰魄心法,足尖在积雪上轻点,不留丝毫痕迹。她特意绕到温霁月窗前,见屋内烛火已熄,这才放心向后山掠去。

然而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的刹那,窗内一双清冷的眸子正静静注视着她的背影。

温叙白一路疾行,不过半个时辰便来到凌云峰后山。那处寒潭终年不冻,潭水幽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她在潭边驻足,仔细搜寻着可能的线索。

就在她俯身探查时,身后忽然传来积雪被踩压的细微声响。

温叙白心中一凛,急忙隐入潭边巨石之后。但见一道白影翩然而至,竟是温霁月!

月光下,温霁月披着那件雪狐斗篷,手中提着一盏羊角灯。她在潭边驻足,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笛。笛声幽幽响起,在寒潭上空回荡。

"二十年了..."温霁月望着潭水,喃喃自语,"慕容姐姐,你究竟在这里藏了什么..."

慕容姐姐?温叙白心中巨震。温霁月为何称她母亲为姐姐?

便在此时,林外忽然传来一声长笑:

"温姑娘果然守信!"

司马玄带着十余名黑衣人从林中走出,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这些黑衣人步履沉稳,显然都是内家好手。

温霁月神色不变,只将玉笛收回袖中:"司马掌门来得正好。"

"我要的东西呢?"司马玄目光灼灼地盯着潭水。

温霁月轻轻摇头:"在确认叙白安全之前,我不会交出任何东西。"

司马玄冷笑:"那个小杂种?温姑娘当真对她动了真情?"

暗处的温叙白握紧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温霁月淡淡道:"她是我慕容姐姐唯一的骨血。"

"好一个情深义重!"司马玄忽然厉声道,"那你可知道,她早已在暗中调查你?"

温叙白心中一凛——原来她的一举一动,早已在他人监视之下!

温霁月却丝毫不意外:"这孩子心思缜密,不愧是慕容姐姐的女儿。"

"你!"司马玄气结,"温霁月,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约定?"温霁月忽然轻笑,"司马掌门莫非忘了,二十年前你是如何害死我父亲的?"

司马玄脸色骤变:"你...你早就知道?"

"温家与玄冰宫的恩怨,我比谁都清楚。"温霁月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是你假传消息,引我父亲前往玄冰宫送死?"

暗处的温叙白如遭雷击。原来温如玉竟是司马玄所害!

"是又如何?"司马玄狞笑,"今日你既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他挥手示意,黑衣人立即结成剑阵围了上来。温霁月虽不会武功,却镇定自若地从袖中取出一枚暗器。

"司马掌门可认得此物?"

司马玄瞳孔骤缩:"锁魂针!你...你怎么会有血莲宗的..."

"因为这本就是温家之物。"温霁月淡淡道,"二十年前,血莲宗宗主将此法器赠予家父,是为结盟之证。可惜..."

她忽然将暗器掷向潭水。暗器入水,潭水突然剧烈翻涌,水面上泛起奇异的光芒。

"不好!她要毁掉证据!"司马玄惊呼,"拦住她!"

黑衣人一拥而上。温霁月后退数步,眼看就要被剑阵所困。

千钧一发之际,温叙白再按捺不住,银川刀铿然出鞘!

刀光如匹练般横扫,瞬间破开剑阵。温叙白施展"雪落无痕"的身法,落在温霁月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叙白!"温霁月又惊又喜。

司马玄先是一怔,随即大笑:"好!正好将你们一网打尽!"

温叙白却不看他,只侧头对温霁月低声道:"温姑娘,待会我缠住他们,你趁机离开。"

温霁月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傻孩子,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独活。"

这句话如暖流般划过温叙白的心头,但她立即警醒——这一定又是温霁月的伎俩!

"温姑娘不必演戏了。"她冷冷道,"你们方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温霁月神色一黯:"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得够多了。"温叙白刀锋一转,直指司马玄,"现在,该清算旧账了。"

司马玄冷笑:"就凭你?"

他忽然双掌齐出,掌风中带着腥臭的黑气。温叙白认得这是青城派的"腐骨掌",不敢怠慢,冰魄心法运转至极致。

刀掌相交,爆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温叙白只觉一股阴寒内力透体而来,与她的冰魄真气相互冲撞,震得她气血翻涌。

"你的内力..."司马玄惊疑不定,"你练了《寒冰秘录》?"

温叙白不答,刀势陡然变得凌厉,使出"寒梅三弄"的绝技。这三招连环使出,如寒梅在风雪中绽放,暗藏无限杀机。

然而司马玄的功力远超她的想象。他施展青城派绝学"松风剑法",剑势如松涛阵阵,将温叙白的攻势尽数化解。三十招过后,她渐感不支,肩上已被剑锋划伤,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衣。

"叙白小心!"温霁月忽然惊呼。

温叙白回头,见一名黑衣人正持刀偷袭温霁月。她不及细想,反手一刀"回风拂柳"劈去,却因此露出破绽,被司马玄一掌击中后心。

"噗——"温叙白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倒地。

"叙白!"温霁月扑到她身边,眼中尽是焦急。

温叙白看着她担忧的神情,忽然觉得很可笑。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演?

"温姑娘..."她强撑着力气,低声道,"你究竟...是谁?"

温霁月还未回答,司马玄已经大步走来:"温霁月,温如玉之女,慕容凝的义妹!"

什么?温叙白震惊地看向温霁月。

温霁月轻轻擦去她唇边的血迹,苦笑道:"现在你明白了?我收养你,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温叙白怔怔地看着她。原来那些深夜的叹息,那些欲言又止,都不是演戏...

"可惜,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司马玄狂笑着举起手掌。

便在此时,异变陡生!

寒潭中突然冲出一道水柱,水花四溅中,可见潭底似乎有什么机关被触动了。原来方才温霁月掷出的暗器,竟是开启潭底机关的钥匙!

"不好!她要毁掉证据!"司马玄惊呼,再也顾不上温叙白二人,纵身向潭中跃去。

温霁月扶着温叙白站起身,轻声道:"这寒潭之下,藏着玄冰宫所有的秘密。司马掌门,你费尽心机,终究是徒劳。"

司马玄面目扭曲:"不可能!我明明已经..."

"已经什么?"温霁月冷冷道,"已经找到了入口?司马掌门,你未免太小看玄冰宫的机关术了。"

她转向温叙白,眼中带着决然:"叙白,随我入水。"

温叙白还在犹豫,温霁月已经拉着她向潭中走去。说也奇怪,那湍急的漩涡对她们却毫无阻碍。

"拦住她们!"司马玄怒吼。

黑衣人一拥而上,却被突然射出的暗器尽数击退。

潜入水中的瞬间,温叙白只觉周身一轻,再睁眼时,已经置身于一处水下洞穴。这里与外面截然不同,洞壁皆是天然岩石,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洞穴中央有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本古籍和一柄长剑。

"这就是《寒冰秘录》的真本。"温霁月轻抚古籍,"还有慕容姐姐的佩剑'霜华'。"

温叙白怔怔地看着那柄剑。剑身如秋水,剑柄上刻着细密的梅花纹路——这正是她记忆中母亲从不离身的那柄剑。

"现在,你该相信我了?"温霁月转身看着她,眼中带着淡淡的哀伤。

温叙白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这些年的猜疑、怨恨,原来都是一场误会...

"对不起..."她终于低声道。

温霁月轻轻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真相,是怕你冲动报仇,反遭毒手。"

她走到石台前,翻开《寒冰秘录》:"其实,你母亲并非走火入魔而死。她是为保护玄冰宫的传承,被司马青云所害。"

温叙白握紧拳头:"那温前辈..."

"父亲是为救慕容姐姐而死。"温霁月眼中泛起泪光,"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相如同惊雷,在温叙白心中炸开。原来她一直恨错了人...

便在此时,洞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不好!司马玄在强行破阵!"温霁月脸色一变,"这里支撑不了多久了。"

她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与温叙白那块合在一起。两块玉佩严丝合缝,发出柔和的光芒。

"这是玄冰宫主的信物。"温霁月将合二为一的玉佩塞到温叙白手中,"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温姑娘?"

温霁月微微一笑:"叫小姨。"

温叙白眼眶一热,还未来得及开口,整个洞穴已经开始崩塌。

"走!"温霁月推着她向一处暗门游去。

两人刚冲出水面,就听见司马玄的狂笑声:

"终于出来了!把秘录交出来!"

温霁月将温叙白护在身后,冷冷道:"司马玄,你害死我父亲和慕容姐姐,今日该偿命了!"

司马玄狞笑:"就凭你这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

"谁说她是一个人?"

林外忽然传来一声佛号,玄悲大师带着各派高手鱼贯而入。为首的,竟是本该在养伤的柳师太!

"司马玄,你的罪行已经昭告天下!"玄悲厉声道,"还不束手就擒!"

司马玄脸色大变:"你们...你们怎么会..."

柳师太冷笑道:"多亏温姑娘暗中传信,我们才能及时赶到。"

温叙白震惊地看向温霁月。原来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司马玄眼见大势已去,忽然暴起,直取温霁月!这一扑蕴含了他毕生功力,速度快得惊人。

"小心!"温叙白想也不想,银川刀再次出鞘。

这一刀凝聚了她全部功力,使出了"冰封千里"的绝技。刀气如寒潮涌动,竟将司马玄的攻势冻结在半空。

"好!好一个玄冰传人!"司马玄咬牙切齿,"今日就算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他忽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血雾所及之处,草木尽皆枯萎。

"血魂**!"玄悲惊呼,"快退!"

温叙白却不退反进,冰魄心法运转至极限。她想起这些年来温霁月对她的好,想起父母的惨死,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决绝。

"司马玄,受死吧!"

刀光如惊鸿般掠过,直取司马玄咽喉。这一刀蕴含了她对刀法的全部领悟,快得超乎想象,狠得不留余地,竟将血雾生生劈开!

司马玄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没入自己咽喉的银川刀。

"不可...能..."他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温叙白拄刀喘息,这才发觉自己已是强弩之末。方才那一战耗尽了她的内力,肩上伤口更是血流不止。

"叙白!"温霁月急忙上前扶住她,取出金疮药为她止血。

温叙白看着她焦急的神情,终于轻声唤道:"小姨..."

温霁月浑身一震,眼中泪光闪烁:"好孩子..."

玄悲上前道:"温姑娘,司马玄虽已伏诛,但血莲宗余孽尚在。接下来..."

温霁月轻轻擦去温叙白脸上的血迹,柔声道:"接下来的事,交给叙白决定吧。"

温叙白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又看看手中合二为一的玉佩,忽然明白了自己的责任。

玄冰宫的血脉未绝,江湖的恩怨未了。而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庇护的孩子了。

她握紧玉佩,目光坚定:"请诸位前辈助我,肃清血莲宗余孽!"

风雪依旧,但温叙白的心,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她转头看向温霁月,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复杂难言的眼神望着自己。那眼神中有欣慰,有关切,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深意。

这一刻,温叙白忽然意识到,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但这一次,她不再孤单。

有些地方写的可能不好,后期我会再修改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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