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会议室，案情分析会。

盛瑾注意到王局长今天格外关注他们的调查进展。这位一向低调的领导突然对"蓝冰"案表现出异常兴趣，不断询问取证细节。

"周华锋已经承认提供场地，但坚不知情。"王局翻看报告，"你们确定背后还有主谋？"

宋雾在桌下轻轻踢了盛瑾一脚——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目前证据不足。"盛瑾平静地回答，"我们还在追查资金流向。"

王局眯起眼睛："我听说你们拿到了配方样本？应该立刻交给鉴证科分析。"

盛瑾的背脊一阵发凉——他们从未正式报告过获取配方的事。宋雾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摩斯码：【他-在-试探】

"只是少量街头缴获的普通毒品。"盛瑾面不改色，"已经按流程处理了。"

会议结束后，两人立刻前往安全屋。一关上门，宋雾就爆发了："妈的！他怎么知道我们拿到了配方？"

盛瑾检查房间是否有监听设备："除非他参与了配方交接，或者..."

"或者他就是内鬼。"宋雾接上她的话，脸色阴沉，"我们得把真配方藏好。"

盛瑾从书架后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老陈用生命换来的U盘和那瓶蓝色粉末。她犹豫了一下，递给宋雾："你保管。"

宋雾愣住了："你确定？"

"你最擅长藏东西。"盛瑾试图开个玩笑，但声音有些紧绷，"而且...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的血液里已经有'蓝冰'成分，再接触也不会更糟。"

宋雾默默接过，藏进内衣暗袋——她改装了所有衣服，都缝有隐蔽口袋。

"接下来怎么办？"宋雾问，"王局已经盯上我们了。"

盛瑾沉思片刻："按原计划查柯家，但要更小心。用我们约定的暗号联络。"

两人分头行动。盛瑾去调阅军方档案，宋雾则利用街头关系网打听消息。约定晚上八点在老城区一家面馆碰头。

傍晚六点，盛瑾刚走出警局，就收到宋雾的加密短信：【雨天。老地方。别带伞。】

阴天有危险，雨天是陷阱。老地方是他们约定的紧急避难所——城北一个废弃教堂。盛瑾立刻改变路线，同时警惕是否被跟踪。

教堂彩绘玻璃早已破碎，月光透过空洞的窗框，在地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影。盛瑾持枪缓步前进，听到祭坛后方有细微响动。

"出来。"她低声命令。

宋雾从阴影中现身："王局派人跟踪我。我甩掉了，但他们知道我们在查柯家。"

盛瑾伸手轻抹去她脸上的灰，宋雾下意识躲闪，又停住，任由盛瑾摩挲。

"好了别摸了。"宋雾说，但盛瑾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但我听到个消息——柯明今晚会在码头见一个重要客户。"

"可能是陷阱。"

"当然是陷阱。"宋雾勾勾唇角，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野性，"但我们要往里跳，才能抓到设陷阱的人。"

盛瑾不得不承认宋雾说得对。他们需要确凿证据，而冒险是唯一的办法。

码头区夜雾弥漫。两人潜伏在集装箱阴影中，观察着不远处的一艘游艇。正如宋雾的情报所说，柯明出现了，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与他交谈的人背对着他们，但那个姿态盛瑾再熟悉不过——王局长。

"妈的。"宋雾无声地咒骂。

盛瑾用手机拍下这一幕，正要调整焦距拍得更清晰，突然听到身后金属碰撞声。她猛地回头，三个持枪男子已经包围了他们。

"盛队长，久仰。"为首的男人冷笑，"王局说您喜欢加班，果然如此。"

宋雾的反应快如闪电，一脚踢飞对方的手枪，同时拔出自己的枪。混战中，盛瑾看到其中一人瞄准了宋雾的后背。

"小心！"她大喊，同时扣动扳机。

枪声在码头回荡。那人应声倒地，鲜血从胸口汩汩流出。盛瑾的手微微颤抖——她刚刚杀了一个人，而且是在对方没有直接威胁到她生命的情况下。这违反了警察使用武力的每一条规定。

"走！"宋雾拉住她的手，"游艇要开了！"

两人冲向码头，但游艇已经离岸。柯明站在甲板上，冷静地注视着他们，甚至彬彬有礼地挥了挥手。王局长则不见踪影。

回到警局，盛瑾立刻被叫进局长办公室。王局长已经等在那里，脸上带着假惺惺的关切。

"盛队长，我很遗憾。"他摇头，"违规使用致命武力，你必须停职接受调查。"

盛瑾冷静地陈述事实："当时嫌疑人正瞄准我的搭档。"

"有证人吗？"王局问，"除了宋雾？"

盛瑾沉默了。其他枪手要么逃跑，要么死亡。

"现场取证会证明一切。"她最终说。

王局叹了口气："希望如此。你是我们最好的队长，盛瑾。别让个人感情影响判断。"

去他妈的个人感情，盛瑾眼神淬着冰，阴狠的目光最后落在王局长身上。

"交枪和警徽吧。"王局的阴鸷的目光对上那双眼睛，"调查期间不得参与任何案件。"

走出办公室，盛瑾发现宋雾焦急地等在走廊。看到盛瑾的表情，宋雾的脸色变得惨白。

"那个混蛋！"她咬牙切齿，"我去找他——"

"别。"盛瑾拦住她，"这正是他们想要的。我们先按程序走。"

宋雾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但点了点头。两人沉默地走出警局，夜风凛冽。

回到公寓，盛瑾机械地整理着案件资料。停职意味着她无法调阅任何官方文件，调查将举步维艰。

"我们会找到证据的。"宋雾突然说，"明天我去局里偷你的案卷。"

盛瑾猛地抬头："太危险了！"

"开锁是我的专长，记得吗？"宋雾眨眨眼，"养父教的。"

盛瑾想说不行，但事实是他们别无选择。如果王局和柯明真的是一伙的，那么针对她的调查只是除掉障碍的第一步。

"我和你一起去。"盛瑾最终说。

宋雾摇头："停职警官闯入警局？那才是真完了。"她握住盛瑾的手，"相信我一次。"

盛瑾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宋雾的手指纤细却有力，掌心有长期持枪留下的茧。她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完全信任了这个曾经让她头疼的搭档。

"小心。"盛瑾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第二天，盛瑾在公寓里坐立不安。宋雾早上就出门了，说要去"踩点"。按照计划，她会趁午休时间潜入王局办公室，寻找能证明昨晚是合法自卫的证据，以及任何与柯明有关的线索。

时钟指向下午三点，宋雾依然没有消息。盛瑾尝试拨打她的电话，直接转入语音信箱。她开始后悔同意这个冒险计划。

四点十七分，门锁终于转动。盛瑾冲过去，看到宋雾脸色苍白但眼睛发亮。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衣服上有几处污渍。

"差点被抓住。"宋雾喘着气说，"王局的秘书突然回来拿东西。"她举起文件袋，"但值得。"

两人急忙查看内容——不仅有码头枪击案的初步调查报告（刻意忽略了死者持枪的事实），还有更惊人的发现：王局与柯明的资金往来记录，以及一份标记为"蓝冰-第二阶段测试"的文件。

"他们在警队内部测试'蓝冰'！"盛瑾震惊地翻看文件，"挑选特定警员作为实验对象，观察药物对执法决策的影响..."

宋雾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所以内鬼可能不止王局一个。任何被下药的警察都可能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为他们做事。"

盛瑾想起父亲当年的异常行为——情绪波动、记忆混乱...是否也是"蓝冰"的受害者？

"还有这个。"宋雾递过一张照片，"在你案卷里找到的。"

照片上是年轻的盛峰和宋志明，站在他们中间的赫然是年轻时的王局长。三人举杯庆祝，看起来关系亲密。

"他们曾经是朋友..."盛瑾轻声说。

宋雾坐到她身边："也可能是王局从一开始就策划了一切。让我父亲和你父亲背黑锅，自己爬上了高位。"

这个可能性让盛瑾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王局现在针对她，不仅是为了保护毒品生意，更是在清算父辈的旧账。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盛瑾说，"能直接证明王局下令在警队内部使用'蓝冰'的证据。"

宋雾点点头，突然皱眉按住胸口。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了？"盛瑾紧张地问。

"没事...只是有点..."宋雾的话没说完，整个人向前栽倒。盛瑾及时接住她，惊恐地发现她的体温高得吓人。

"宋雾！宋雾！"盛瑾轻拍她的脸，没有反应。

她立刻拨打了林悦的电话——这是少数几个还能信任的人。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盛瑾紧握着宋雾的手，注意到她的指甲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紫色。

"坚持住..."盛瑾低声说，不确定是在对宋雾还是对自己说，"别丢下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盛瑾将文件和U盘藏好，跟着担架冲出门。她没注意到，对面大楼的窗口，一架望远镜正静静观察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