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日生有六个人。

一个人擦黑板，换明天的值日表，三个人扫地。

剩下两个人拖地。

以往值日，擦黑板的活都是最抢手的。

可是今天的值日组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尊大佛，恨不得自己一个人承包了所有的活。

讷讷半天没开口。

还是舒桦看不下去了，直接说到：“我和秦淇拖地，剩下的你们分一分。”

因为扫地的时候要把凳子搬上去，秦淇也没有继续在教室里做作业了。

而是手里拿着一本单词书和舒桦一起站在教室外面的花坛边。

这时候是统一的晚饭时间，校园里人也很少。

秦淇把单词书拿在手边，却没有打开看，反而盯着舒桦瞧。

舒桦的睫毛很长很翘，薄薄的眼皮下面是一双灵动的眼眸，眼珠的颜色有些淡，眼尾的弧线却是微微上扬，盯着人看的时候有一股风流韵味。

舒桦很白，衬得嘴唇很红，不是那种大红，而是偏粉的玫瑰红。笑起来的时候左边嘴角处有一个很淡的小酒窝。

要靠近一点看才能发现。

舒桦的胳膊也很细，她的手插在宽大的校服兜里，露出的一小节手腕又细又白。

“看我干嘛。”秦淇手里抱着单词书，却没背单词，一直在看她。

舒桦耳朵有点热。

“舒桦，你知不知道，你一害羞耳朵就会红呀。”秦淇又一次看到舒桦的红耳朵，觉得可爱极了。

舒桦仰着脸轻扯了下唇，否认道：“不是。”

秦淇甜笑着站到舒桦面前，然后伸出自己的小手摸向舒桦的耳朵：“我来摸摸看。”

那双洁白莹玉的小手冰冰凉凉的，和舒桦热热的耳朵形成了鲜明对比，那在自己耳朵上放火的人偏还不自知，还要继续作乱。

舒桦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闪过身说：“我去小卖部买瓶酸奶。”

回来的时候舒桦手里拿着两瓶酸奶和一小铁皮盒的糖。

看秦淇已经自己提着拖布桶往女厕所走，舒桦快跑到她面前：“我来。”

她转身把手里的零食放到教室里，拎起拖布桶。

她喊秦淇放手，秦淇也不放。

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桶的两侧，手却都放在一根提手上，她的掌根贴着她的掌根。

两个人又因为抢着涮拖布争执了一番，舒桦力气大抢过拖布杆，可是秦淇却老母鸡护食一般揪着舒老鹰不放。

秦淇犟，舒桦也不松手。

最后还是舒桦一句：“乖。”

才让老母鸡变成了小兔子，乖乖地站在门口等着。

舒桦和秦淇两个人一人从教室左边开始拖，一人从教室右边开始拖。

舒桦本打算自己拖得快一点，好让秦淇少拖一点。可是没想到，小美人拖起地来比自己还要快。

最后两个人在舒桦的属地末尾碰头，小美人得意地朝她笑了笑，说：“舒桦，我是不是比你快呀。”

走读生不要求上晚自习，秦淇往往能在下午吃饭前就把今天的作业都完成了，而且在教室里自习还不如她一个人在家里自习效率高一点，总有好事者过来扰一扰她的清净。

所以她常常下午吃完饭就背着书包回家了。

舒桦更不用说，晚自习从来查无此人，她能整整上完一天课都不容易。

高中时期，老师们看重的是升学率。

那些完全没可能考上大学的学习，老师眼不见心不烦，也不会有人去找舒桦或者她的家长谈话。

舒桦自己也乐得自在。

“舒桦，等会你回家还是去哪里呀？”秦淇和舒桦做完了值日，她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包准备去食堂吃饭。

舒桦看到秦淇手上提着的白色书包，那初见时被染脏的灰渍早已经不见踪影，一个笑容大大的布偶猫挂件挂在白色书包的拉链上。

“回家，一起。”舒桦也背起了自己薄薄的黑色书包。

七中校园外的小路上，一高一矮的两个少女并肩走着。

绿色行道树已经渐渐抽起了嫩芽和绿叶，还有不知名的小野花开在路旁，围栏上。

舒桦随手揪过一朵粉芯白瓣的小花，放在嘴前吹了吹，然后插到了秦淇发尾上。

少女抬起懵然无辜的双眼望向自己时，舒桦只想把天上的星星都捧到她面前。

“晚上你要不要来我家写作业？”走到秦淇家楼下，舒桦开口问她。

少女的眉眼弯弯，像夜空中炸开的一朵璀璨的花：“好呀。”

秦淇第一次进舒桦的房间。

舒桦房间的主色调是一股淡淡的青蓝色，白色的被子裹成一团，被踢到一个角落。

看到秦淇的眼睛盯向自己的被子，舒桦不动神色地挡住被子，迅速转过身收拾了一下。

其实还是舒桦有点点轻微的洁癖，不喜欢人碰她的东西，连自己奶奶也是三令五申之后才不进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好在舒桦的书桌很大，装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舒桦鲜少在放学后怎么乖地主动写作业，这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她望着坐在自己右边奋笔疾书的小姑娘，羽睫轻颤，鼻子小巧玲珑透着可爱。小姑娘歪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舒桦，别看我啦。看书，我写完这份卷子前是不会理你的。”

舒桦被她说的微微一哂，乖乖拿出书本来，做一些简单的抄写作业。舒桦的字很大气，方正有力，这和小时候跟着爷爷学书法有很大的关系。

等她认认真真抄完了英语课文和语文的古诗。

小姑娘已经放下笔歪着脑袋看她，见她停下来，小姑娘挪了挪凳子，凑到她的脑袋旁，看她的本子：“舒桦，你的字好漂亮呀。”

舒桦点了点头：“还行吧。”

这可能是她为数不多的能被人夸奖的地方。

不过令她惊讶的是，她抄课文就花了半个多小时，秦淇一张数学卷子竟然都写完了。

听到舒桦的惊讶，秦淇害羞地低了低脑袋，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我之前都写了一半了。”

舒桦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围观学霸做题，而且还是超级大学霸。

秦淇已经用红笔把卷子批完了，舒桦拿过她的卷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忍不住找她确认到：“你就只错了一个填空题啊？”

秦淇又点了点头：“要不然你看看今天老师布置的数学题，有什么不会的我跟你讲一遍？”

……

舒桦没想到自己为了和小美人多呆一会儿还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她会不会嫌弃自己很笨啊？

舒桦视死如归地拿出课本和练习册，说实话她连今天老师讲了什么讲到哪里都不知道。

看一眼题目就头晕眼花，秦淇最后只给她讲了一道题，可是确实从最基础的知识点一点点讲到这道题上来，舒桦打结的大脑里头一次有了一丝明白的清风吹动。

虽然这一道题就讲了快一个小时，可秦淇始终声音温温柔柔的，也没有丝毫不耐烦，看到舒桦皱眉或者摇头就退回去再讲一遍，再讲地慢一点。

秦淇走的时候，舒桦外婆又拉着她的手感谢她，外公也站在外婆身后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么大阵仗，连舒桦都觉得有些尴尬。

看到自己奶奶又要往秦淇书包里塞吃的，舒桦眼疾手快地把自己下午买的铁皮盒糖块塞到了秦淇手中，拉着秦淇往外走：“奶奶，我给秦淇拿了，先送秦淇回家。”

“路上小心点，丫头明天再来玩。”外婆远远地呼喊被风吹在了身后。

舒桦走到门口，帮着秦淇把那个铁皮盒塞到了白色书包里，然后拉着秦淇的手就飞快地奔跑起来。

两个人在夜晚寂静无人的深巷里奔跑。

等到秦淇家楼下时。

舒桦弯着身子，两只手撑在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秦淇也喘，但她喘起气来也特别好看，两只手放在腰上，身子随着喘起不断上下起伏，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女生。

她说：“舒桦，你真好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