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书愉又刷了几次，果真再也刷不到相关的帖子，嘴角微微扬起，嫩白的双足踩在沙发边缘，翻身整只缩在南瓜沙发里。

胸口憋闷的郁气似乎消散了些，书愉感觉一点开心，心在慢慢开花，连日来的疲倦似乎又退下去了些。

她休息了一阵子，放下手机，从沙发上爬起来，再次趴在桌上写练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写完习题，书愉站起来，开始整理书包。

门嘎吱被推开，徐莉婉走进来，她显然刚睡醒，头发有些乱，许是看见房间里的灯光，所以进来看看。

她看着书愉正在检查有没有忘了什么，看了眼床头的时钟，已经过十二点了。

徐莉婉皱了下眉，有点不赞同：“这都十二点了，学太晚了。”

书愉温软道：“功课有点跟不上。”

徐莉婉眉头皱得更紧，知道启高课业紧，思索了一会儿道：“要不要妈妈给你请个家教或者报个补习班？”

书愉摇头，声音平静：“不用。我可以自学，目前没问题。”

在以前的徐莉婉也许会坚持，但是现在，如果可以，能自学当然好，毕竟这么多课，算起来怕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黎嘉这学期也报了不少学习班，这么一算，每个月的负担是大了点。

于是，她没有再提，点了点头：“行。你先自学一阵，不过还是要早点睡。妈妈对你学习没什么要求，就怕你身体吃不消。”

书愉点头。

徐莉婉笑笑：“妈妈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好。”

徐莉婉回房间睡了。

书愉再次确认了一遍什么东西都没拉下，拉上书包拉链，到卫生间洗漱。

她看见黎嘉打着哈欠从卫生间里出来，见到她脚步一停，翻了个白眼，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她也没在意，自从黎嘉知道在爸妈面前正面怼书愉一般得不到好之后，委屈和不解过后，就采取冷漠和无视的态度。

书愉没有试图缓和与黎嘉的关系，拿着牙刷挤牙膏，抬头的时候，从镜子里看见了抱着手臂，瞪着她的黎嘉。

黎嘉睡得头发乱翘，他年纪还小，眼里的情绪格外直白。

书愉刷着牙，微垂着眼，没有问他想干嘛。

“喂，听说你以前成绩还不错。”

书愉没有说话。

在黎嘉这个年纪，难以理解书愉为什么可以得到他父母的优待，明明以前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爸妈都宠着他，什么都会答应他，现在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他不喜欢的人，来抢走他的父母。

他思来想去，得到了一个答案，就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姐姐”成绩好。

那些大人嘴里说着不在乎成绩，其实都偏心那些成绩好的小孩。

黎嘉握着拳头，狠狠道：“我以后成绩一定会比你好，到时候，我就让爸爸妈妈把你赶出去。”

宣誓完，仍旧没得到回应，只有刷牙的声音，黎嘉发着脾气踢了一下门，走了。

黎嘉走后，只剩下她一个人，整个屋子都显得有点寂寥。

书愉洗漱完，回到房间，开了小小的床头灯，盯着有些暗淡的天花板。那微弱的、晕黄的灯光，给了她一点安全感。

过了会儿，她翻身，闭上了眼睛。

-

翌日。

在闹钟响起后，她很快就起来了，吃完早餐后便出了门。

她出门得早，路上还能见到树梢间白茫茫的雾，在初升的太阳中，折射出耀眼的光。

今早雾气有点大，到学校的时候，她头发有点湿，脸颊润润的。教室只到了很小一部分人，吃着早餐或者看着书，偶然传来聊天的声音。

书愉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打算将今天要学的课文先预习一遍，她学得认真，直到耳边传来突如其来的椅子拖拽声，她才回神。

她猛地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前桌的椅子上，坐了一个陌生的男生，八字眉国字脸，嘴角笑的时候有点歪，不仅如此，她周围还围着几个，都是生面孔，她全都没见过。

他们将她围成一圈，没有可以躲闪的地方，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不怀好意。

书愉写字的手猛地顿住，紧紧抓着笔，浑身紧绷，脸色有些白，惊慌失措地抬眸。

国字脸直面这张娇艳的脸庞，眼里闪过惊艳，心想正脸果然好看，半点没有白费那好身材。

他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招呼几个男生说：“卧槽，真的很漂亮啊。”

脸声音闷而粗嘎，说话的时候手肘毫不客气地搭在她的桌面。这一个动作，她反射性缩回了手，红唇紧紧抿着，避开触碰的可能。

其他人听见他的话，也扭头看向她的脸，惊艳里又有些别有意味啊，总之都让人不太舒服。

那带着点嫌弃意味的躲避，让国字脸脸色有点不好看，却自以为帅气地挑起了眉：“同学，认识一下怎么样啊。”

其他男生坏笑地附和着：“是啊，认识一下吧。加个微信怎么样？”

“到时候可以一起出去玩啊。”

书愉眼眸戒备，声音微提高，强硬拒绝里却仍旧有些绵软：“不要。”

几个男生哈哈一笑，不把她的抗拒放在眼里。

“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口是心非啊。”

“女生说不要就是要吧。”

书愉的心跳在加快，快到她胸口发闷，甚至恍惚间似乎还有点疼，额头沁出冷汗，眼前有些发黑，她闭了闭眼，咬牙强调了一遍：“不要，你们走开。”

国字脸显然不满意，半个人趴在桌上，抢走她的笔，吓得她在那个瞬间松开手，眼眸更加戒备和惊惶。

他压根不在意，嘻嘻笑笑道：“听说你成绩不好，我教你学习怎么样。”

书愉没有作声。

国字脸故意把笔举起来，然后在书愉面前逗弄般晃了晃，再举起来，“还要不要你的笔啊，来抢啊。”

他试了好几次，但是少女只是全身紧绷地窝在位置上，脸色有点惨白，一动也不动，没什么反应，甚至没有看他。

国字脸没逗弄成功，脸上因为尴尬而憋红，还有一种觉得书愉不识好歹升起来的恼怒，他想到了什么，很是理所应当道：“看来你也不想要了，那就折断了吧。”

他伸出另一只手，语气理所当然，威胁着就要当着书愉的面折断。

忽然，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过来，将他手里的笔夺走，轻飘飘地丢回书愉桌上，接着少年冷淡的声音响起：“出去。”

笔突然被拿走的国字脸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扭过头各种国粹和问候一大堆亲戚就要骂出口，看见男生漆黑的冷眸后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国字脸勉强稳住表情，脸上挂了点笑：“渡哥，我不就跟新同学玩玩么？没想干……”

沈云渡没理会他，瞥了眼少女放在桌下，努力克制着却无法控制的微微发抖的手，收回视线，侧了侧额：“滚出去。”

沈云渡眼神清淡，没什么温度，站在他身前身影修长，却像把刀，透着寒光。

国字脸心里发怵，他嘴里叫着渡哥，其实这不过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他当然听说过沈云渡，但沈云渡显然不认识他，也没有半点接他话的意思。

其他男生在沈云渡说话后，原本还在调笑的，已经下意识收敛了，退开了好几步，朝他眼神示意赶紧走人。

谁都知道沈云渡的意思让他们都滚，但是沈云渡面对的是他，周围越来越多进来的学生，探究的眼睛也大多放在他身上，似乎带着一种瞧不起。

一种不服气和屈辱袭上来，即使他心里有些慌，他还是开口：“不是，我就认识新朋友，你这……”

这次，他还没说玩，校服领口已经被男生抓住。

沈云渡脸色冷淡，淡青色的青筋凸起，小臂肌肉暴起，单手直接将他拖起来。

国字脸原本反身跨坐在椅子上，被沈云渡一拖，椅子因为被他小腿勾着，也重重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在整个教室里回荡。

所有人看过来，盯着他们看。

书愉的座位到教室后门不过几步路，在国字脸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像个沙包一样从门口被丢在走廊上。

书愉怔愣地望过去，有点懵，还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背对着她，脊背硬挺，挡住从门口撞进来的光，他浸在初升的暖光中，让她有些恍惚，傻傻地直盯着他。

沈云渡扭了扭头，黑T下的肌肉微微绷起，左耳纯色耳钉折射着细碎的光，回过头，对着那几个同样没反应过来的男生，薄唇微启：“你们也想试试？”

几个男生都没有说话，讷讷地快步走了出去，有两个似乎像把地上的国字脸搀起来，被他红着脸甩开，气的，恼的。

他脖子上青筋暴露，脸特别红，显得有些狰狞：“沈云渡，你以为我怕你啊？你他妈疯了么？”

听见这话，沈云渡脸上没什么波动，他就站在原地，单手插兜，露出一截劲挺的腕骨，淡看着国字脸爬起来，睨了一眼门口的线：

“来。进来一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