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八日,马歇尔兄弟终于才把时间表邮件发了过来。
靳严看着笔记本上显示的名字,在脑海中安排计划。
开始入场时间是正午12点,流程上写的是鉴赏会过了拍卖会,鉴赏也是为后来的拍卖做准备的。
然后是自由时间和舞会,这个时候应该不少人讨论私家收藏,一直到八点,普通宾客就可以离开了。
接下来的VIP时间,就是他们这些人的party,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真正的任务开始行动。
照孙无忌估计,这个时间段不管最后怎么发展,马歇尔们都会把普通party,变成小白鼠们的矢身party。
而在这种party上,马歇尔们也会加入狂欢,安保的事就会交给保镖,这是他们唯一松懈的时候。
要偷到文森马歇尔笔记本里的内容其实容易,只要接近盗取范围,就能在一分钟内完成。
难在手稿。
他一是要先确定到底是数据还是手稿,然后再进行偷窃,二是如果两者都有,在其中一个先失窃的情况下去取另一个,暴露的几率倍增。
为了好好准备,包括把精神养好,靳严特地又旷了一天工,好好对着孙无忌给的定位地图研究一番。
他觉着,这么大件事,要是有个内应会更安全些。
可这个内应实在难找。
大师兄身份敏感,而且性情和模样就很容易让人误会,为了避嫌,不管受不受邀请都不会出席夜场。
其他被邀请人来自不同阶层,估计是马歇尔兄弟挑人的时候故意为之,反正他混迹这么多年,几乎一个都不认识,就算认得也不熟。
如此看来只能临场发挥,到时候逮到谁跟他一起,算谁倒霉。
想着,他将名单打印了下来。
他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扬起打印的名单出来看,从头到尾慢慢筛选,把倒霉蛋的范围缩小。
“首先女的排除掉!”
说完,他拿起红色马克笔,刷刷地划掉了三分之一的人。
“国内的划掉,一致对外!”
刷刷又划掉了三个。
“其他的脸照片都没有,只有国籍,怎么办呢?”
他用笔抵着下巴自言自语,
“J·V·P?名字好省……战斗名族大国的人,太强了控制不住,划掉,一样的通通划掉!”
刷刷又三个人被挂掉了。
“然后是J·A·Robert……好熟悉啊……约翰萝卜?哦——这不就是跟马歇尔兄弟一起来那个!敌人!划掉!”
又划掉一个,满张纸还剩下一半多的人名。
“真是……五湖四海皆变态啊。”
靳严继续一个一个筛选,借助笔记本查询,划掉了更多的名字。
直到所有名字都被划掉,整张纸整整齐齐排满红杠,大门那边传来了锁钥转动的声音。
靳严耸起脖子望过去,就见那大门一开,一只小黑兔慢慢走了进来,他连忙将名单夹进笔记本,把笔记本重重合上了。
靳严:“小陆?怎么回来了啊?你今天不是上班吗?”
等陆谨走了两步,靳严就看到了问题的答案。
只见陆谨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像是脚扭到了。
他赶紧从沙发上跳起来,跑过去扶人,果然看见陆谨脚踝包着结结实实的纱布,还套上了固定带。
陆谨反自在地问:“你今天不是也上班吗?又旷工了?”
靳严压根没把“上班”和“无忌大哥”听进去,连忙把陆谨扶到沙发坐下。
靳严:“你这脚是怎么回事儿啊?”
陆谨:“装车的时候出了岔子,木头掉了下来,正好砸向我跟高叔,我扑开高叔,自己却扭到了。”
靳严:“谁他妈那么不小心!长眼睛没有?没长眼睛他妈的不要来上班了啊!狗娘养的……”
陆谨:“靳严,积口德啊……”
他无奈着把靳严拉到沙发坐下,
“这事不怪别人,是机器劳损的问题,论起来,还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而是别人被砸到了,那我肯定难辞其咎。”
靳严:“不是说换工地的时候,公司还派人特地来要了一天做检查吗?怎么还出问题啊?!”
靳严说话完全用吼,
“这分明是公司的问题!这可是工伤,公司知道吗?他们负责吗?你有没有留单子?他们不肯我帮你告儿他去!他们姓杨的看上去就不是好人!”
说着靳严就在陆谨带回来的药袋子翻找起来,很快翻出新开的病例表,一包药一罐水地检查成分。
陆谨任由靳严去查,在一旁看戏一样看着靳严认真检查的木有,还把药都分门别类地摆成几份。
原本脚踝的疼痛渐渐传来,让人有些烦躁,如今看了靳严的样子,不禁面露喜色,轻松下来。
陆谨:“公司知道这件事了,但因为我们自己也有一台一样的正在服役,所以他们要一些时间做一份确认是公司财产的报告。”
靳严:“不就一个破设备还做什么报告?”
陆谨:“是我自己想做快一点,才自备了一些,是我没……”
他说到这儿,想起来靳严不喜欢听自己把责任都揽身上,转而道,
“不过我长知识了,下次接单前,先跟公司合约登记自己设备,或者向公司申请多一些设备,这样类似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即使发生了,也能处理得很好。”
“最好是!”
靳严气得放药的力气像在砸桌子。
“诶?”陆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现在跟我合作的公司老板姓杨?”
靳严轻咳两声:“这……这种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可是商务司的,监事会都得向我们报备,重山所有公司的老板是谁,我们都知道的!”
陆谨点点头,勉强信了。
等差不多分好,靳严把最外头的一包药扬给陆谨:
“这包药我给你换一种,好得快些。”
陆谨:“你还懂看药?”
靳严挠挠脸颊:“小时候特别皮,什么药都吃过,不会看病也能在药上看出些门道来。这个是消炎去肿的,以前我吃得最多就它!现在我有更好的,而且跟其他药的药性不会冲,你等着,我给你拿来。”
陆谨拿起了那一包被靳严排去的药:“你小时候是有多皮?”
靳严小跑着去书房里翻箱倒柜,很快拿了一瓶药出来。
靳严:“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没做过的!掏鸟蛋,炸鱼塘,挖人地瓜,宰人母鸡,腿都被打断过。”
他像在炫耀自己的战争史,接着他问,
“你现在要吃药了吗?我给你倒水。”
“刚吃过了。”陆谨笑笑,“那你可是真皮。”
靳严自豪:“那是!”
靳严坐回沙发,又想到另一件事,
“哎不对!那么大件事,医院居然让你回家自己弄,也不安排下住院!”
陆谨:“我只是扭伤了,没事的,不用太担心。”
反过来安慰靳严罢,他再安慰自己,
“不过这几天休息,一些工作可能要推到下个月,这个月日子得拮据了,这个月的龙虾大闸蟹先记账,我下个月给你做。”
靳严:“你一个工头,几百块医药费就能弄垮你啊?”
“我说……你别生气啊。”
陆谨看了靳严两眼,心虚了,
“就……大多数……都花在车子、队友工资和……设备上了,包括那台劳损的设备。”
说了,他自己又觉得好笑,什么叫“你别生气”,就好像一个丈夫在向他的妻子报备工资动向。
靳严叉着腰,沉默两秒,后认命般一点头:“好,OK,我接受。”
他接着安排,
“那我去买多些面回来,这个月咱们就吃面好了。”
陆谨:“你想吃面?那我多买点,还能打折。”
“我的意思是,我买!”
靳严一边生气,一边拾掇,拾掇着,他突然一巴掌拍膝盖上:
“差点气昏头了,我干嘛陪你拮据啊,我可以自己买龙虾大闸蟹啊!还有你的大骨头汤!今后家里的事情都交给我,从今天开始,你就过上老爷的日子养病!”
陆谨:“那我另外交房租。”
靳严:“你再客气我把你当皇上伺候!”
陆谨相信靳严做得出来,犹豫两下后,也唯有答应了。
他道:“好吧,那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这几天,让牛妈妈轻松些也好。”
靳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谨:“我会乖乖坐着。”
“老爷真乖!”
靳严顺手摸摸陆谨的脑袋,回头收拾分好了类别的药。
收拾着收拾着,他就看到了桌子上被自己遗忘的,夹着名单的笔记本,“啊”了一声。
陆谨:“怎么了?!”
靳严一手叉腰,一手摸后脑勺:“我忘了明天还得出去嗨……公干,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
明天要去party,还要通宵,最快后天午后才能回来,之后还要立刻去上司那里交差,根本无暇照顾小陆。
“还以为你弄伤了。”陆谨摸了摸心脏:“你当然要出去了,明天还是工作日啊。”
靳严:“可这样就没人照顾你了……”
陆谨:“我很好,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不行!”
靳严坚决否定,马上掏出手机打起电话来,
“我得找个人照顾你……喂,肥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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