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嘛,又不吃亏。””
“不准!”
两人陷入短暂沉默。
沉默过后,吴棱反问:“其实……我昨晚也一直做噩梦,梦见你……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
靳严:“我为什么干这行?”
吴棱:“我是想问,为什么你要杀那些企业家?他们都是普通人。我原本以为是商业对头雇佣杀人,我父亲那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你后来出现在边境,跟外军干了起来,我们就想不明白了。”
“这个啊……”靳严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其实我当时就想跟你说的了,没想到我那哥们儿一个闪光弹炸我脚边来,哈哈……不过现在安安静静可以解释得更清楚,诶,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船上吗?”
吴棱揉了揉还因宿醉而疼痛的前额:“哼呵,所以你不否认你在落海之前就在船上。”
靳严:“你知我知有什么好做作的,我跟你说,我当时是被卖上去的。”
吴棱:“你……不是杀手?”
靳严:“虽然我的职业不正经,但也跟穷凶极恶的杀手有区别好吗?最多是个忄青色特工!”
说到“穷凶极恶的杀手”时,罗伯特取笑了什么都没听明白的海格瑞,不明所以的海格瑞就更懵了。
靳严:“我那时候是装作无辜少年给抓起来,打算直捣黄龙弄死那些境外人口贩卖的,没想到半路给贩卖人口的合伙人看上了,拉上了船,所以就干脆把这些参与的也都弄死算了,我还从他们嘴里听到了其他合伙人的信息,所以……”
吴棱:“所以之后的一个月,不断有相关人士死去。”
靳严:“答对了。”
吴棱:“然后……时隔一年的两个大案,原来是同一幢……不对,这也太悬了。”
靳严:“不信拉倒。”
吴棱思考片刻,似乎终于有机会更新了陈年的记忆。
吴棱:“诶?可是你……为什么杀人之后不逃离,而是出现在下游?”
“我……我这不是……”靳严不好意思挠挠脑袋,“我这不是不会游泳嘛……”
吴棱一口气没喘上来,顶得肺疼:“你一个干这行的,你不会水?”
靳严:“呵呵……这个……儿子没娘说来话长,跳过跳过”
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多说,摆摆手,
“反正那时候我就打算开船回来来着,结果病急乱投医就碰上又刮风又下雨,视线不佳,导航还坏了,不但自己磕磕碰碰掉下水给淹昏了,还把一船的证据拖拉了回来。”
那是一生之耻啊,到现在还能被同学拿出来说,
“别说,我那时候在医院是真的短暂性失忆,所以……所以这不……就一想起来就跑了嘛……呵呵。”
吴棱别别脑袋,似乎对这个阔别多年的答案并没有抱着太多终于得到的欢喜,准备起床,蓦然一愣。
他回头,面色复杂:“你……那时候在船上……”
靳严秒懂,不等对方问出完整的句子便回答:“我都说了是忄青色特工了,那当然进行到哪一步都是正常的,只不过对着自己没兴趣的,就快一点儿呗,嘿嘿。”
“你……你一个男孩儿,你是怎么想的?当初怎么就选择去干这个了?”
吴棱隐隐有些愤怒,
“你当初为什么不找份正正经经的工作,非要加入这个组织?就因为父母双亡?你这样的素质完完全全可以参军,甚至可以和我们一样,为什么非得要这么……作践自己?”
“你这是变相的策反吗?”靳严依旧嬉皮笑脸,“我知道你们都爱干这个。”
吴棱:“我只是……觉得不值。”正常人的想法不可能会走上这条路。
靳严:“你不是很恨我的嘛?又杀人,还把你恩师名誉扫地,被迫下台,没道理啊!”
“瓦知道……嗝……瓦知道!”
某个还在打酒嗝,迷迷糊糊不明状况的小家伙举手发言,
“瓦娘跟瓦说,这人啊,恨一个人到极点的时候,那就会变成爱,因为当你恨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他,等到发现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嗝……住在心里了。”
靳严:“擦哈哈哈……!”
吴棱:“小苗,五十个俯卧撑。”
小苗:“队长……”
吴棱:“执行!”
小苗瘪瘪嘴,下了病床,找了个空位爬下俯卧撑。
一个个宿醉的男性同胞在靳严和吴棱的交谈声中,在清晨六点时分,清醒了过来,没睡够的陈医生黑着脸给开了醒酒配方,几个人便由罗伯特带队,马哥的马仔驾车,送往了这次的作战基地——河边铁皮仓库。
这个仓库正是之前罗伯特追击小队用的铁皮方盒子,来时维拉和一些“搬运工”已经到达,一应设备和装备都已经由维拉操办妥当,大抵上恢复了罗伯特小队的规模。
随着马哥马仔的离开,清晨轻松的气氛至此烟消云散,吃了醒酒配方的一行人开始计划工作。
靳严将吴棱一请:“我的队长,开始您的指挥吧。”
吴棱想了想:“罗伯特和海格瑞负责找人,我需要先了解每个人的能力和定位,麻烦维拉小姐告诉我。”说着他就要行动。
靳严把人拦下:“我呢我呢?”
吴棱又想起了靳严给自己的定位,一时有些语塞,末了,他吩咐:“你去看着海格瑞,他最难控制。”
靳严:“不用,他最好控制了。”
吴棱:“为什么?”
靳严:“他喜欢我。”他笑颜如花。
吴棱:“……”就不该问。
最后,吴棱还是让靳严去找海格瑞两人了。
调戏了一把吴棱的靳严乐呵呵走向罗伯特,一边打开手机中一个绿色的软件,软件首页便是一张绿线描的世界地图。
他将这个地图发到荧幕上,抬头静静看着,像在等待着什么。
不久,一个类似GPS定位,但以浅白色线条勾勒出形状,细节多得不只一点点的三维定位地图在大银幕上显示出来,引得四散的人都群聚了过来。
地图描述范围内可明确分辨出两栋大楼,都是空心或半空心结构,因个个区域的工作性质不同,两栋大楼没有明确的楼层划分,大楼之间有连接通道,还能清楚看到连接通道附近有巨大的类似铁链的东西。
两栋大楼周遭还有些或长方形或不规则的矮建筑,大楼和建筑物之间还能看到类似铁轨的设备。
靳严看着手机上额外的信息,讲解道:“这里是环城北路郊外的钢铁锻造厂,年初因为排放超标,偷排抢排,原本是要停厂整修的,那厂长偏偏冒着抗拒从严的风险偷偷运作,半年前给直接查封了。”
罗伯特配合靳严的解说,翻译了海格瑞一行人能听懂的语言,接着调出了正常的GPS鸟瞰实景图。
正如靳严所说,那是钢铁厂,两栋高楼以及周遭建筑物是不同功能的钢铁锻造单位,结合三维地图还能分辨出巨大的熔钢涡炉。
靳严借罗比特的花献佛:“这种地方大家都喜闻乐见了哈,那以我个人的了解呢,这里并非绝对与世隔绝的无人区,附近会有社会垃圾分子经过,或者有流浪者进去寻求庇护,还有些胆大包天的青少年会去冒险,到现在都没人走漏风声,这些人不是被一并抓了,就是被狙了。”
靳严一顿,叫人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行动组的人将面临踏入厂区,相当于踏入恶魔的领地。
罗比特直接道:「这里是狙击手的天堂,大家一定要小心。」
“所以!”靳严语音激昂转泄气,“我才不乐意去……”
人群中有人厉害地咳了老半天。
在地图中,一个震动着波纹的红点出现在较矮的那栋大楼的中层。
靳严:“这个红点,就是人质的位置,准确点说,是部分人质。”
靳严说着通用语言,指了指那个红点。
“这是……”终于明白过来的吴棱差点没惊掉下巴,“这是那块手表?”
靳严:“是。”
吴棱一想就明白:“它识别突破了屏蔽器。”
靳严:“是,我一直在等待它突破你们的屏蔽器,现在才刚刚收到信号,你们的屏蔽器已经很厉害了。”
吴棱无言以对,照靳严这个思路,就算没有默里马歇尔出现,他们的老巢也迟早会被端掉……
靳严再点了几下键盘,红点旁出现一个显示着人体信号的对话框,各项读数都“非常普通”。
靳严暗自松了口气,语气却没有放松:“但既然它突破了,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各位,抓紧准备准备吧。”
罗伯特:「准备行动!」
群聚的众人立刻四散准备。
“小棱子等等。”
靳严拦下吴棱。
吴棱:“怎么了?”
靳严:“这次,除了行动队长的位置要交给你,还有一个东西想交给你。”
吴棱:“什么东西?”
靳严:“嗯……就是……”
他摸了摸兜里东西的形状,
“……一个一等功。”
话音一落,他抽出左手,一拳打在了吴棱肚子上,趁吴棱茫然捂肚,将手心里的东西塞进了吴棱的紧身内裤中。
吴棱羞愤地揪住了靳严的衣领:“你无耻!”
靳严故意大声:“哟,还挺大的嘛!你确定我不能想着你的样子……”
注意到的人纷纷露出了然的笑容,而其中最关键的人——海格瑞,则是一脸无奈地叉了叉腰,估计在想,这人怎么谁都撩。
吴棱:“不准!!”
他想要辩白,却心知靳严选择在这个时候用如此做法把东西给他,证明这个东西不仅仅是非常重要,且可能非常危险,否则不会选择小苗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才给他。
在尘埃落定之前,多一个人知道都不行。
他只得哑巴吃黄连,捂着肚子往厕所奔去。
靳严一一意味深长地回应了注意到的人的目光,回应罢,回头看着吴棱离去的背影,仿佛看到一条虚幻的路出现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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