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怎么有人能那么重？嘿咻！」

罗伯特使劲拖着地上健硕的海格瑞，企图将对方从满是设备和武器的铁皮仓库里拖出去。

终于在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后，罗伯特将海格瑞拖出了铁皮仓库。

接着，罗比特返回仓库，到了通讯的电脑台前，在麻利地敲击键盘关掉一部分的开关，又增开一部分开关之后，打开扬声装置，捏住话筒，用清澈的声音操着发音清爽的国际通用语言缓缓道：

「现在是第二频道，现在是第二频道，维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扬声器中传来了回应：「听得到，亲爱的鲍比。」

罗伯特握着话筒的手指似是能感觉到维拉那性感的声线一般，头皮发麻颤了颤：「都布置好了吗？」

「都已经好了，只要一声令下，整个工厂……就会被夷为平地。」

「那……」

「海格瑞那个蠢货呢？」

「他想过去，被我打晕了。」

扬声器里的笑声充满取笑的意味：「你刚刚想问什么？」

罗伯特：「你们通知靳严了吗？」

维拉：「我们只负责伤员，并没有追上去，这件事你还是联系那个特警帅哥更清楚。」

罗伯特听此些微发愣，随后才心不在焉地回应：「知道了，那……你们准备几时爆破？我在那之前得办法联系他。」

「黎明。」

集成管道的建筑内，枪响过后，吴棱将靳严狠狠推开，并立刻擦嘴，好似嘴上有什么死擦不掉的脏东西似的。

靳严本就有些体力不支，被这一推得跌在了地上。

他嘴上好要争个输赢：“我不就亲了一下，你们训练的时候，打球的时候，没试过碰一下的吗？”

吴棱恼怒：“哪有那么多刚好？你分明是故意的！”

靳严：“我当然得故意一下啊，不然，要是我把他头打穿了，伤到你怎么办？吴大嫂岂不是得伤心死？”

吴棱：“现在人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好说了，你就接着胡说八道吧，就剩这张嘴能吹牛了。”

他边说，边在死去的佣兵身上搜刮物资，装备上身。

靳严哈哈一笑，后打量着吴棱收拾东西的模样，问：“你这是还想干嘛？”

吴棱：“你不是说，前面还有人吗？我的职责告诉我，今晚必须把这群佣兵都留在重山。”

靳严但笑不语。

待吴棱收拾好一切，准备走时一转身，他猛然从地上窜起，猴子一般挂到了吴棱被上，并用胳膊扣住了吴棱的脖子。

吴棱本以为靳严就算能站起来，也已经没有了战斗能力，并且靳严没有攻击自己的理由，就没有设防。

此刻突然被扣住脖子，只觉供上脑部的血液被掐断，即使马上反应过来撞向地面，意识消失的速度已经不够给自己反抗了。

靳严将背部落地的一口闷血压制住，哄孩子睡觉般道：“睡过去吧，睡醒你就到家了。”

话音一落，吴棱意识消散，昏了过去。

靳严推开吴棱，拔下吴棱的耳麦，放到耳边，清清铁锈味浓重的嗓子，不正经呼叫：

“喂喂喂，有人吗？这里是靳严呐，喂喂喂？这里是……”

“靳先生？！太好了，我正想找你……”

“太好了，瓦狙击镜里一直看不到你，还以为你……”

“靳，有人找你找到快要疯了……”

原以为大家都在忙着，总该再呼叫几次才有人应，没想到乱七八糟的声音重叠着从耳麦里传了出来，吵得他耳朵都快聋了。

靳严：“一个一个来行吗？”

耳麦里便传来咿呀沙沙的类似收音机换台的声音，世界登时清净了下来。

“嘿靳先生，是我，罗伯特。”

这明显是老外讲国语，在靳严听上去却比标准国语还要动听：“萝卜，听到你的声音真的是太好了。”

“是……罗伯特……”罗伯特弱弱地反抗一句，后不敢有慢，通知道，“这里是第二频道，只有我和维拉的人可以听到，行动已经开始了，你解决了默里了吗？解决了就赶紧撤退吧。”

行动？哦没错，还有他靳严本来不应该参合进来的行动。

时间回溯到更早之前……

……

靳严喝醉了，说了一大堆没羞没臊的表白话后，罗伯特帮助靳严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淅淅沥沥的水渐到了靳严的脖子上，接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水都流进了衣服里。

若是在以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脱掉外套，敞开V领，不浪费性感一把的机会，这一次，他却只是粗鲁地把擦手纸伸进衣服里抹了一把而已。

靳严：“维拉说的话，我有听到哦。”

罗伯特并不觉得奇怪，坦白：“我会遵守承诺的，我一定对你寸步不离的。”

靳严：「你做不到的。」

罗伯特一如往常对靳严说国语，靳严却不知为何用国际通用语言回应，前者嘴抽了抽，硬生生被掰回了通用语言，结巴着回问：

「为……为什么？」

靳严：「你是通讯员，我是谈判员，你不可能跟着我出去的。」

「为什么不可能？怎么会不可能？我……」罗伯特边思考边说着，「……我可以让海格瑞负责，他也是这方面的能手。」

「他不行。」靳严不给罗伯特反驳的机会，「因为让你别离开我半步的那个人，就是不想让海格瑞涉及这次的事件太深……」

「什么？」

「我说的对吧，维拉？」

靳严以十分肯定的语气如此问出，目光投向男厕的出入口，不出所料，应该最多在更外面的楼梯下面站着的维拉，从男厕门内的挡墙后走了出来。

「靳先生还真是……机敏得叫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海格瑞会鬼迷心窍地留在这里了。」

说着维拉还玩味儿地打量了靳严一番，

「姿色也算不错，你这样的东方人，在走私的场子里，向来是非常受欢迎的。」

「这个我有深刻体会。」靳严不想打岔，接着方才的话头，「我想你是想完好无缺地带走海格瑞，是吧，所以想要看不顺眼海格瑞的罗伯特来看着诱拐海格瑞留下的我。」

维拉：「对。」

「直爽，我喜欢！」靳严由衷赞美，「我们做个交易吧。」

维拉：「什么交易。」

靳严：「我可以说服海格瑞留在通讯中心，条件是，罗伯特，国安司特警，跟那群佣兵无关的所有人，全部清走，然后，把那里夷为平地。」

维拉：「听上去挺爱玩的，可以，那你听着……」

……回到现在。

靳严回应罗伯特：“差不多了，吴棱在这个耳麦这里，你们来接一下，小苗还在制高点架着呢，通知一下，还有个陆谨，我等下过去通知他一起走，等这些人都撤了，你们就开始吧。”

罗伯特还没说话，耳麦里传来了维拉的声音：

「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吗？」

靳严：「当然没有，我的维拉女王，只是……嗯……有个人他自己走不了。」

维拉：「让我猜猜，你打晕了。为什么每个跟你有关系的男人都得打晕才肯走呢？」

靳严：「我也想知道呢！哈哈……」

通讯完毕，靳严将吴棱的耳麦戴回对方耳朵，背上吴棱打理好的狙击步枪，往进来的缺口走了出去。

去清走走后的那个人。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在就近的枪声消弭之后，相对寂静的气氛叫等待的人开始有些没耐心起来。

陆谨坐在已经停止运作好久的出风口上，望一望离自己较近的巷子出入口，又望一望头顶的一线天，偶尔听得好似有动静，他就立刻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看过去，以为有人来，却每一次都失望收尾。

他就像一只等着主人回家的小狗，将耳朵拉怂了下来。

他不禁想，自己等的人为什么那么慢，是不是遇到麻烦了，他是不是应该过去帮忙，可自己过去打乱计划，只会拖后腿。

他又安慰自己，那人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有事，说不定现在是已经成功了，所以才安静了下来。

慢着……那个傻瓜不会事成了就又跑掉了吧？

一想到此，他骤然起身。

“小陆！”

正在他想拔腿就跑去追人的时候，期待中的声音响声，期待的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陆谨：“你回来啦！”

靳严被陆谨热情的欢迎吓得才冲将上前便退了一步，才楞楞：“是、是啊。”

陆谨：“回来就好，咦？吴队呢？”

靳严：“他……先行回去了，废了点劲儿终于搞定，他自个儿的事儿都耽搁了。”

“这么艰难？”陆谨眉头蹙起，“那……你呢？”

“我当然好啦！我是谁啊？”靳严黄婆卖瓜，“我可是靳严！吴棱做不来的事情，对我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这不，我还背了一个杠杠的战利品回来！”

靳严晒出吴棱组装好的狙击步枪，故作轻松把枪扛在肩头，一扛只叫他深深明白右肩的负荷已经到零界点了，他却还是龇牙咧嘴地笑着。

陆谨：“你的肩膀怎么了？”

对上陆谨认真的眼神，虽然周遭光线不佳，那咄咄逼人的感觉还是叫靳严心慌得更严重。

“才……没有那回事儿！”靳严尽量不结巴，“第一次弄伤的时候我不是拿了一个月的假期嘛，我这回都偷懒休息了快两个月了，怎么可能没好？”

陆谨：“我是说现在。”他摊出红褐色的双手，“你转过来，给我看看。”

靳严目光闪烁，陆谨这样说话，他没有一点抵抗力，还没想好应对对策，他将背转向了陆谨。

借着厂里透到这边的昏暗的灯光，陆谨看清了靳严的后背，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