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第一天,摆在讲桌上的就是一张报名单——11月8日秋季校运会报名表。
基本上没有人愿意去参加这些项目,高三刚开学分出去的体育班听班主任说起来倒是很积极。
目光转向正在走神的赵去疾:“看你平常爱打篮球,不参加几项?”
赵去疾笑了下,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我秋冬季容易触发哮喘症状、低血糖贫血、过度通气综合症倾向等疾病,老师,我很惜命的,我的运动都在我的身体可接受范围以内。”
这些都是小毛病,但也不敢轻易尝试身体无法承担的风险——他不顾叮嘱也要玩的那些不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张锐宵垂下眼睫,深呼吸,想说什么时靠后的沈败絮先吊儿郎当地开口:“你活着还真不容易,老师,校领导没说每个班都必须参加吧,我可不想参加了后看到体育生瞧不起我的模样。”
班上同学笑作一团。
林老师拍桌子:“你正经一点,别成天满嘴跑火车。”
沈败絮:“老师我是说真的,万一我倒跑道上怎么办?”
林老师懒得理:“原则意义上每班、每个同学都必须参加一项,如果你们实在是不愿意参加,可以报名,等检录时弃权也可以,应付一下领导。”
没有强制要求填了就得真的去比赛,同学们也还是很积极的,胖子平常爬个二楼就大喊疲惫,此刻居然大言不惭地要跑五千。
当报名表最后来到张锐宵和赵去疾的桌面上时,两人对视一眼。
张锐宵:“要选什么?”
赵去疾笑:“有没有后勤部?我会伺候人,你深有感触。”
课桌下vans的板鞋踩在赵去疾的华伦天奴之上,赵去疾笑得肩膀发颤,纵容着张锐宵的动作:“搞个铅球试试。”
他说着,选了个最简单了,那证明他一定是要去参与的。
张锐宵本想调侃几句,却被林老师的声音打断。
“张锐宵,学校领导方面想借此次校运会,推动体育教育工作的开展,所以想着要你和文科班的第一名作为学校的门面参与宣传活动,能接受吗?”
文科班的第一是叫做付晓莘的女生,张锐宵有点印象,能说得上几句话,因为有什么活动基本上都是自己和她一起被拉着去宣传。
他也无法说拒绝,点头应下了,却在眨眼间看到赵去疾在填报表上给自己勾选了一百米。
他轻晒一声:“赵去疾,到时候广播通知我检录,你去啊。”
说着要抢,结果赵去疾把手举高:“哎,我相信你。”
张锐宵盯着人。
他有没有运动细胞这个事他也不清楚,平常跑一千米也可以达到优秀,但是真要说站上跑道跟体育生一起,那他真不愿意丢这个脸。
也不愿意丢检录时退缩弃权的脸。
但无可奈何赵去疾想看,真拿到报名表了他也懒得去改了,放到了讲桌上去。
“付晓莘是谁?”赵去疾抠弄着手腕。
张锐宵盯着被他抠出一片红的皮肤,知道他轻微敏症犯了,他这个本地人居然懊恼起来这里的空气不好,想了想觉得搞笑:“文科班的第一名,女孩子,经常和她一起拍宣传。”
按道理说,这所在这个区甚至是整个市都很出名的重点高中是即使没有任何宣传,也有人争先恐后地要进来的。
可一切变化在于不远处冉冉升起的新星——一所贵高,升学率、留学率极高,各项设施也比公立好,也就影响了这一小块的发展势头。
让这座有名的重高也开始注重起了宣传工作,首当其冲的校内设施以及升学率等方面,但很意外的是此类的文章都被“抬”走了。
为了更好的宣传,校领导将目光放在了张锐宵的身上,这位在领导和干部眼里“大山”的存在,他身后的背景足够抵抗所有的恶意竞争,也只有张锐宵出现的宣传文章和短片没有被恶意举报和下架。
至于付晓莘,家里也有点实力,和张锐宵的搭配更是强强联合。
政客半边天的城,张家就占五分之一。
“她漂亮吗?”赵去疾有些吃味。
张锐宵很诚实:“漂亮,在我的审美里确实算漂亮的。”
付晓莘很漂亮,这点就算是赵去疾问,张锐宵也得承认,不愿去为了恋人恶意抹黑一位优秀的女孩。
赵去疾:“很漂亮?”
张锐宵:“很有知识的美,挺温柔的一个女生。”
中肯、不乱评、不抹黑。
但——
“她看不惯我,觉得我很装,因为刚开始她找我说话我没怎么回答。”
赵去疾笑:“你还有不搭理人的时候?”
“起初没听见,后面她以为我听见了不理人,说话就夹枪带棒的,我就更不爱搭理了。”
赵去疾:“温柔人设崩了!”
不知是说得是张锐宵还是张锐宵口中温柔知性的付晓莘。
张锐宵:“崩了也好。”卸下了伪装,更加的自在。
“老师、同学你们辛苦了”——
机械女声响起,半句不到就是运动员进行曲——上午的课间操时间到了,伴随着庄严的升旗仪式结束,德治处主任走上前,准备开始讲话。
主任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说道:“同学们,本周三的校运会即将拉开帷幕,这是展现我们青春活力与班级凝聚力的好机会,体育强则教育强,教育强则学校兴……”
对于学校的发展进步,最有激情的是校领导,被抽取精力的学生和老师则是一脸疲惫地望着台上。
一群人在意一张excel表里的数字,一群人则在意也是一张excel表里的数字。
赵去疾站在队伍的最末尾,端端正正地拉上了校服的拉链,文科班的班主任,也是他们的体育老师跨过足球场来到赵去疾的身边。
“小伙子,参加了什么项目?”
体育老师最容易和学生打成一片,他约过赵去疾打过几次球,也就熟了点。
赵去疾眯着眼:“铅球。”
顿时间,黝黑的脸垮了下来:“你体能挺好啊,怎么退缩了?”
赵去疾摆手:“秋冬季,身体毛病多,容易过敏,引起呼吸道疾病。”
“京市这确实…不习惯的人也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去适应,什么柳絮啊、什么雾霾的——你这戒指不错。”
赵去疾因为他的话而抬起了手,翻来覆去看了眼:“我也觉得还行。”
关于这枚戒指他一直戴在手上的原因是——因为学校领导关注不到他,班主任也不怎么约束他,他就是一直戴在手上,而张锐宵因为学校规定“不允许佩戴戒指等明显饰品”规定和担心家里发现的原因,没有戴在手上,而是采用绳子穿过挂在脖子上的方式带在身边。
说着他看了过去,隔着一个人的张锐宵,前面的“拦山石”晃来晃去的,也让他能够看到张锐宵。
他穿着黑灰色的校服,翻下来的校服衣领也严整地贴合着,他的背有些单薄,却挺得很直,安静地站在行列之中,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那么立着。
就像立在路边的常青树。
解散后,赵去疾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拿出来一看是迟崇文抱着芬里尔拍了十多张照片传给他,赵去疾忍着想发语音骂他的冲动,换了个输入法后单手打字:【放下我的女儿!!!】
三个感叹号来表达他对迟崇文这个行为的不满。
Kerwin:【我的外甥女,不可以抱吗?】
Felix:【你可以滚远点。】
单手打字的原因,他的手机放得低。
从解散后就跟在他身后的张锐宵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并不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看到赵去疾将对面的人发来的照片放大又缩小,而照片上的宠物是二人捡到的芬里尔。
“芬里尔你送人养了吗?”
大跨一步走到赵去疾的身边,带过的语气极轻,让人听不出他的别扭。
赵去疾直说了:“他是我的发小,就喜欢惹我,没有把孩子送人,养在酒店的。”
迟崇文这个人幼稚时候是真的幼稚,但玩心眼的时候也如同那些联邦议员之间的“下棋”似的,天衣无缝、步步无漏洞,不过与他总理独孙、航天飞机低可观测性技术开发项目创始人身份不同的是,迟崇文还是柏林口碑最好的宠物医院最大投资方。
他会喜欢和逗弄和他在家等姐弟二人回家的芬里尔,并不让赵去疾感到意外。
赵去疾:“他是个爱猫、爱狗人士。”
张锐宵点头:“他挺帅的。”
赵去疾瞪大眼睛:“宝贝,你眼花了,没事,我再给你次机会,好好说啊。”
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以及赵去疾不加遮掩的一句“宝贝”,让张锐宵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有意识地退开几步,想了想又重新走回去,在赵去疾的身旁,认真地说:“不过我觉得你更吸引人,金发、白皮肤的,不过你的花期会不会很短?”
张锐宵说着说着想起了外国人长得帅、但是花期都很短,不过——他在赵去疾反应过来之前,先安慰自己:“我觉得你不会吧,我看我哥的混血同学好友,到了三十岁也还是挺帅的。”
赵去疾冷笑一声:“我去医美,我去打针。”
张锐宵:“那倒也不用。”
这是一个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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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升旗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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