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兰没回家,而是去了她以前望而却步的购物中心,对上导购小姐热情得体的笑容,她也趾高气昂起来。
有了徐进这个把柄,她就不信把马子腾送不出去。就算徐进不要,她也找好人家了,中间的区别不过是一套二百多万的房子。这房子以前看觉得面积大户型方正,去了一趟杜耀国家后,就感觉有点平平无奇拿不出手。
虽然少200多万确实令人心疼,但是以杜家的富贵程度,少这点算什么,跟下毛毛雨一样,姓杜的迟早能给她补回来。
想到这儿曾兰就笑得更得意了,连往常觉得光彩照人的导购,在她眼里也显出点儿上不了台面的谄媚。
曾兰摆手拒绝了导购送来的水,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指着眼前的一排包,“取来我看看。”
看着导购被她指的团团转,曾兰就感觉无比舒畅,在徐进和杜家老婆子那里吃瘪的烦闷一扫而空,死老婆子这会儿还拿乔起来了,等她嫁进去,有的是办法治她!
至于杜耀国会不会有想法,那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男人嘛,脑子都别在裤头上,哄哄就行了。
*
大手笔喊徐进去干活的老板,也是个狠人,一天能趴床上纹10个小时,气都不吭一声。
图案面积太大又要持续不断地纹,徐进怕反复针刺造成皮损,连割线都是一块一块做的,巴掌大一块彻底纹好了才换下一个地方。
趴床上一动不动纹身虽然没有纹身师辛苦,但真的很乏味,大老板实在躺累了,就开始和徐进聊天。
“徐老板,你这生意挺好的,我这一个满背做完都能有50w,你怎么都不换个好车,我家厨子开的车都比你那堆破铜废铁强。”
“我对这些东西不太上心,”徐进低垂着眼没抬头,“有个能用的就行。”
老板还想接着问,徐进提前开口:“别和我聊天,注意力一分散纹坏了可不关我的事儿。”
一听这话,老板连忙闭嘴,趴着玩手机去了。
徐进纹了一天,等收工感觉浑身僵疼,尤其撑皮的左手,已经伸不直了。老板家的保姆已经收拾好了饭菜,徐进吃完就回客房躺着了。
一开学安明怀安静不少,整整一天,也就下午吃饭的时候给他发了消息,但那会儿他正忙着,空不出手回复,这会儿翻开一看,原来是安明怀拍的琴房照片。
安明怀:“进哥你看,这是我在学校的琴房。”
徐进双指放大照片,仔细看了一会儿,感觉手难受得厉害,也懒得打字,干脆发了条语音过去,“怎么这么小,我还以为琴房大得像客厅才合适。”
安明怀收到消息也不敢回,一直等到课间,才告诉他:“怎么可能,琴房要做隔音和吸音,太大了会有混响,很影响练琴效果的。”
徐进对他这些专业术语一窍不通,大致猜了下意思,回了个嗯,又睡着了,睡梦里都是安明怀送来揉手的药水味。
安明怀等了一晚上也没等来徐进的消息,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的吃饭时间,等来了守在校门口的曾兰。
曾兰虽然不知道安明怀是哪个学校的,但他昨天穿着校服,只要根据校服的特征和颜色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他在附中读书。
她原本没想着能一次逮到人,今天来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老天爷这么眷顾她,居然刚来就堵到人了!
其实在一堆穿着校服的学生中想精确的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但安明怀个子高长得又帅,即使在气质出众的附中学生堆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打眼一瞧,就能发现他。
曾兰看到安明怀,连忙收起手中的遮阳伞,快步走到他面前,“小安啊,你跟阿姨来,阿姨有话想跟你说。”
安明怀一看到她,警惕值瞬间拉满,“但是我没有话想跟你说。”
曾兰笑笑,“就几分钟时间,耽误不了你什么,是跟徐进有关的,你真的不想听听吗?”
安明怀再三犹豫,还是决定跟上去,反正大庭广众的曾兰不能对他怎么样,但是如果错过什么对进哥很重要的消息,那就让他良心难安了。
他掏出手机告诉司机黄叔,“抱歉黄叔,我有点事得出来晚一点,麻烦你多等几分钟。”这才跟着曾兰往树下挪了挪。
曾兰依然笑着,只是笑容令人不那么舒服,“你和徐进……”话在她舌尖转了几圈,还是没能把“谈对象”这三个字说出来,只能换了个说法,“你和徐进这么好,肯定也要为他着想的,毕竟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你想着他好,他才能对你好,阿姨说的对不对?”
安明怀搞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皱了下眉,“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还要回家吃饭。”
“徐进以后不一定能有孩子,你看如果你们养着子腾,完全可以把他当儿子养,或者直接过继给你们,户口就上在徐进名下,我也没有意见的。”曾兰笑得更灿烂了,一副为徐进着想的体贴样子。
安明怀更疑惑了,“进哥以后为什么不一定能有孩子?不管进哥愿不愿意认马子腾这个弟弟,总归是同一个妈,怎么可能当儿子养,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难道你愿意以后徐进自己有孩子?”曾兰笑容都僵了,一脸见鬼的表情,“徐进也愿意?”
“愿意!”虽然不知道曾兰到底在说什么鬼,但是他才不想顺着曾兰的意思,直接点头承认。
曾兰急了,一把抓住安明怀胳膊,“哎呀你就听我的,养着马子腾对你们肯定没坏处,我是他亲妈难道还能害他不成!”
“那也没有什么好处呀!”安明怀拂开她的手,“反正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是不会帮着你劝进哥的。”
说完,也不给曾兰留机会,转头就跑,来接他的车就在前面,他一上车就催着黄叔赶紧开,曾兰正好被路上的车挡了一下,还没跑过来,车就开远了。
曾兰气地跺了下脚,打电话叫人来接她。
没有人想到,曾兰会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
司机边开车边问:“真的是这儿吗,你确定?”
曾兰看着窗外心里也在打鼓,这地方她一走就是二十几年,进了村子后也就路口那几颗大槐树还能和记忆对上,其他的什么都不一样了。但是这会儿车上人都看着她,她也不能露怯,一咬牙,“确定!村里房子都重修过了,等会儿你们下去个人,找人问问徐进家在哪。”
她身后的人问:“你怎么不自己去?”
曾兰感觉他笨得像头蒙眼驴,又不能直接发脾气,只能翻个白眼说:“徐家庄年龄稍微大些的肯定都能认出我,到时候不把咱们赶出去就不错了,谁能给咱们指路。”
车里几人都没话了,司机将车停在路边,离车门最近的那人跳下去,走进院子看到个年轻人就问:“小兄弟,麻烦帮我指一下徐进家在哪。”
那年轻人狐疑的看他一眼,“你是什么人来干嘛的?”
男人笑笑,“我是他朋友,他托我捎点东西来给他奶奶,但是我这头一回来,找不见路。”
年轻人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出门朝前面指了一下,“你顺着路走到头,岔路口向上拐,第一家就是,那边也就他家那一户,过去就能看见。”
男人刚走,屋里就传来一声:“峰娃,谁啊?”
徐峰胡乱在衣襟上擦了两下手,走进屋:“太爷,是进叔朋友,说是来送东西的,我看这人鬼迷日眼的不像好人。”
大爷对他说:“你跟着去看看,有事就打电话喊我。”
徐峰就等他这话了,在家待着还得干活,去四太太家转一圈,正好躲躲懒,如果真是进叔朋友,送来的好东西四太太肯定能分一些给他吃。
车上曾兰紧张地看向男人:“问出来了吗?”
男人嗯了声,“往前走就能看见了。”
车停在门前的麦场里,奶奶听到声音,以为是徐进,忙擦净手出去接他,结果大门口忽然进来两个不认识的男人,看到她先问了句:“是徐进家吗?”
“是!”奶奶瞬间紧张起来,没再往出走,转身站在厨房门口,看他们是来干什么。
男人听到她回答,立即回头喊了句,“没找错,就是徐进家。”
曾兰这才从车上跳下来,手里拎着路边随便买的礼品,笑着走进来,“妈,这么些年没见,你身子还好吗,是不是认不出我了?”
奶奶霎时变了脸色,别人她不认识,曾兰她还能不认识吗!“你来干什么?我还没死呢,用不着你上门来奠。”
曾兰却已经将这里当成自己家,招呼一起来的几人坐下,自己提着保温壶给几人倒了水,对奶奶说:“妈,我今天来呢,确实是有事想和你说。”
“早二十几年前我就不是你妈了。”奶奶脸色难看,指着大门,“我没有话跟你说,领着你的人给我出去!”
曾兰端着水杯吹了吹,却没有喝,又放在茶几上,“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自己是寡妇,知道这日子不好过,难道还要我留下陪你当寡妇吗?”
之前徐进回来与奶奶说过曾兰的事,奶奶知道她今天来是为的什么,“你不用说了,马家祖上没跟我们埋一起,他马家的娃是死是活赖不到我们头上,我不想看见你,拎上你的东西给我滚!”
曾兰却面不改色自顾自笑着,“马子腾的事不着急,咱们先往后稍稍,我今天来,想跟你说的,是徐进的事,你真的不想听?你要是不听那我可走了。”
曾兰将翘着的二郎腿收起来作势要走。
奶奶听她说是徐进的事,到底忍不住问了句,“徐进咋了?”他一个人在城里,身边没个人照应,又喜欢报喜不报忧,出了事也不给家里说,要是曾兰真的知道什么要紧事,她可不能把人放走了!
曾兰立即一屁股坐回去,“你孙子出息了,在城里搞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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