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大圈，玉戒终于回到宗门。师父原本想把她送回来再去接晴水，没想到晴水先一步回来了。

“玉戒！你终于回来了！”晴水冲上来给她扑一趔斜。与此同时，其他师兄师姐齐刷刷：“师父好！”

晴水有些尴尬。

玉戒在院中安顿下来，“你怎么回来的？”玉戒问。晴水脸颊挂上羞涩：“影逐花送的。”

“给你看我的剑！”晴水岔开话题，抬手一柄剑幻化于掌心。剑身是透亮的绿，带有淡淡的水波纹。

“你居然修炼出自己的剑了！”玉戒羡慕极了。原本宗门里只有她和晴水召不出剑，现在只剩她自己了。她也想有自己的佩剑，师父的剑虽好，终究不是自己的。

“怎么做到的？”她想请教一下。

“就是……影逐花受伤那天……”晴水突然支支吾吾。

玉戒倾听——玉戒思考——玉戒震惊：“亲了嘴巴就可以有自己的剑？”

“怎、怎么可能！”晴水急了，“你别乱说，那只是碰巧……”

“小玉，听说你去见天帝了？发生了什么？”大师姐朝她们走过来。玉戒把大致经过讲了一遍，引来一众师兄师姐旁听，听完无不惊叹。

“玉戒竟然不是第一次化形？”“这真的假的！”大家议论纷纷。玉戒耸耸肩：“谁知道呢。”

“哦对了，山伯伯知道什么是‘褪形返生’吗？”玉戒问。

歧连上神从众弟子中探出头来：“略懂一二。”

大家又纷纷看向老者：“那是什么？”

“道法给予众生既定的寿数，有的活几千年，有的不足百年便早夭。有一种极其偶然的情况，在寿数未尽时殒命，便会‘褪形返生’，待寿数尽了再灰飞烟灭。”

听完玉戒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她真如天帝所说经历过褪形返生，谁知道她还剩几年寿命？

歧连上神好像读懂了她心里的想法：“不过玉戒不用担心，看你模样如此年轻，至少还得再活上几千年。”

玉戒又问：“山伯伯可见过哪位神仙褪形返生过？天帝有个兄长至今下落不明。”

歧连上神不感兴趣地摆了摆手：“不知不知。”

事后，歧连上神单独找到玉戒，带着少见的严肃神色：“玉戒，你的三界镜呢？”

玉戒翻箱倒柜，从角落把它翻出来。

老者面色凝重：“如果你想找寻自己的过去，可以试试这三界镜。因它不仅可观三界，还可观前世来生。”

——

玉戒的生活恢复正常。每天不是吃饭睡觉，就是和晴水撒丫子玩耍。想法很积极上进，修炼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闲下来时她会捧着三界镜端详，一尘不染的镜前映照她疑惑不解的目光。

山伯伯曾告诉她：心诚则镜明。

玉戒双膝跪地，双手合十，闭眼冥想，睁眼——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三界不互通，关于外界的事情我们是怎么知道的呢？”风和日丽的下午，玉戒和晴水并肩坐在小河边闲谈。

“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山伯伯。”晴水赤脚踢起水花，“道法的启示。”

山伯伯总是这样，张口闭口都是道法。

“这么说，我与其整天捧着个破镜子，还不如直接去参悟道法？”

“你以为参悟道法很简单吗？”晴水反驳道，“整个天界谁敢说自己参悟出了道法？就连史书中都没有记载。”

所以道法究竟是什么。山伯伯极言道法至高无上，将它变得遥不可及；天帝假借道法之名设立规则，欲将它占为己有。

心境不同，道法不同。

——

某天她和晴水在山里追逐一只野狍子，突觉心下一凉，一柄剑掉落在草丛里。玉戒抬手，剑径直飞到她手里。

这柄剑通体透绿色，没有任何纹路，如同一块无瑕玉。唯独靠近剑柄的地方有个圆形缺口，让整块玉显得不那么完整。

玉戒终于有了自己的剑，她兴高采烈地去找师父，把他的剑归还回去。

师父也很意外，接过剑拿在手里端详。

“不知道为什么，剑上有个缺口。”玉戒指给他看。

“剑由心生，说明你的心有一块缺口。”

玉戒心道：师父这是骂我缺心眼？

师父手握上剑柄，突然抬眸盯着玉戒。玉戒不明所以，也盯着师父看。

过了半晌，师父把剑归还给她，一声不吭走了。

有了自己的剑，玉戒的修炼从未如此顺畅，如日中天。在入师门的第五年，她的修为来到筑基期。

她修的是纯粹的剑道，与其他弟子不同。由于她穴位特殊，修炼不能按照书来，全靠自己摸索。

某天她在竹林打坐时，师父来了。师父半蹲在她面前，墨色的长发自然垂下，玉戒有点想上手拽一把。

“你筑基了？”师父薄唇轻启。

“嗯。”玉戒点头。

“你真的喜欢修炼？”师父又问。

玉戒纳闷，师父何出此言？哪有师父不希望徒弟努力修炼的？

“嗯。”玉戒重重地点头。

她感觉师父在思考一件很棘手的事，这表情就和晴水上次丢东西一样为难。

师父的为难表情持续了没多久，恢复往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