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考的日子近了，除去赶路的时间，距离师父出发已不足三日。

玉戒忐忑不安地敲响正殿大门。

“进。”

玉戒拉开门，夕阳的余晖泼洒在地面，将身影拉得很长。

“师父，我想参加仙考。”

初雪那天，玉戒穿上小棉袄，拿上师父的佩剑，和众弟子挥手告别。

那日，师父干脆地答应了她的请求，干脆得出乎她的意料。

得知玉戒要参加仙考，晴水当即不管不顾地闯进大殿，要求同行。

师父又一次爽快答应。

像缺少魂魄一般，师父没有情绪也没有表情，和他对话能得到回应，而且多半是肯定的答复。

“不是说外面危险嘛！你怎么也不要命了？”玉戒嗔怪道。

“我们是好朋友，要走一起走！”

玉戒不明白，好朋友是可以一起聊天、一起玩耍，但不能一起冒险。她有自己的打算，晴水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因为是朋友就要事事相伴，时时相随。

“我还没怪你呢，怎么瞒着我突然要去参加仙考？”晴水叉着腰，一副质问的语气。

“你也没问过我啊，况且我不是说过想去山外面看看嘛。”玉戒理不直气也壮。

“出山哪有那么简单啊！”

“这不是挺简单的？”

晴水语塞。“说来奇怪，师父怎么就能同意了呢？”

玉戒满不在乎的耸耸肩。

同行的有大师姐上官采音、三师姐燕几许、五师姐裴子涵、大师兄南臣、二师兄景向之、六师兄尤福和排行十八的晴水。

这个队伍可以说是六个铜墙铁壁带俩窟窿。

他们走走停停，徒步一段飞一段，玉戒被几位师兄师姐连拖带拽，竟然还提早一天到达天界都城。

天都比东岭热一些，玉戒在路上就把棉衣脱下，穿回平时的练功服。

师父找了间客栈，众弟子旅途劳顿，终于可以休息了。玉戒倒是不累，只是出门前的激动心情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是大大的失望。

玉戒不会御剑飞行，她就像一个不便携的包裹，几个师兄师姐轮流保管，在高高的云层里穿梭，根本看不到任何景色。落地时无非是晚上找个村落或镇子休息，周围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玉戒只能寄希望于天庭的美景，不要让她白跑一趟。

安置好行李，大家陆陆续续到楼下吃晚饭。徒弟八个风风火火占了四张桌子，师父则独坐一旁喝酒。

“晴水，你说师父四处树敌，怎么到了天都也没见到一个来寻仇的？”玉戒凑到晴水身边小声说。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要出意外了。”晴水拿起馒头大口往嘴里塞。

“玄鸟上神，幸会幸会！是来参加仙考的吧！来，敬您一杯。”邻桌一个白胡子老头拿着酒盏走到师父身边，将酒盏递给他。

“这哪是意外啊，这是惊喜。”玉戒不慌不忙夹一筷子菜放到嘴里。

“小玉，你还是太天真。”晴水摇头晃脑。“混迹官场的个个都是这幅嘴脸，面若观音心如蛇蝎。你以为寻仇就一定离老远看着就来者不善呐？神仙最在乎面上功夫，客套话说得好听，那酒里不知道下了什么毒呢。”

“啊？”玉戒讪讪的放下二郎腿。

师父没有理睬来者，自顾自喝着酒，低垂的眸子晦暗深沉。

“呵！玄鸟上神还是不可一世的老样子。不知今年仙考又打算用什么歪门邪术？听老夫一句劝，正道是沧桑！”说完，那老头“啪”一下将酒杯摔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一时间，客栈之内鸦雀无声。

“师父都是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玉戒看愣了。

“我也第一次见。”晴水也呆呆的看着。

“不闻，不问。”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玉戒回过头看见的是燕几许，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愁容。

三师姐耳朵真灵，说话这么小小声她也能听见，玉戒暗道。

师父正眼都没瞧他一眼，只是稍稍抬手，地上的碎瓷片便消失不见。

长胡子老头大摇大摆地走了，身后跟着一群少男少女。看来这老头也是位师尊，也来参加这次仙考。

晚饭在周遭奇怪的目光下艰难吃完。玉戒感觉十分不自在，师父却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