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是个褒义词，但放在某人身上，必须打个问号。
正常情况下的五条悟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语气轻浮，说着毒舌的话，但是也还好。
一旦他说话的语气变了，变得格外温柔，通常就是他开始不说人话的时候了。
当然，这还是对方是人类的前提。
如果对方是人外，那就不仅仅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
也就愣了一瞬的功夫，蛇女被贴脸开大。
猝不及防，毫无征兆，一道深邃的黑光A到她脸上，顿时把原来如同山峦起伏的五官给推到相同的海拔，并且把她整个压到了地面，嵌进地里。
那个方向是机场跑道附近的绿地，周围没人，所以不用担心人员伤亡。
“滋滋滋。”
空气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类似脂肪燃烧的气味，但闻着更香一些。
五条悟降落到地面，皱眉揉了揉肚子，从兜里翻出手机，点开了美食推介软件。
他一边滑手机，嘴里边嘟囔：“唉，早餐吃少了，应该多吃点的。”
现在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方面绝对不能亏待自己。
“噗！”
一条黝黑的蛇尾钻出地面，尾巴尖抵着地面，后边使劲把屁股、腰、上半身，一点点撑出来。
五条悟收起手机蹲下来，托着腮瞧着。
静静等着这株倔强的苗苗破土发芽。
一只烧得焦黑的手穿出土面，直奔他的下三路。
五条悟看也不看，歪了一下身体，左脚抬起来，径自踩下去。
“啊——”蛇身剧烈抖动。
小小的动作，大大滴伤害。
普通地踩一下没什么，但咒术师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五条悟刻意在脚底下附加了咒力，对于邪物造成的刺激，相当于烤烫的平底锅直接怼手上。
蛇女扭动腰部，手臂甩动，顷刻间变幻成蛇首，蛇吻裂开，吐出长长的腥红蛇信，露出尖锐的利齿，朝着五条悟的脖颈咬去。
“对了，回到刚才的问题，你的欧尼酱究竟在哪里？”五条悟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攻击，漫不经心地问道。
在蛇女震惊的目光中，蛇头险险停在少年的脖颈旁，就那样定格不动了。
然后，五条悟抬起手，跟摘花似的，轻轻松松捏住了蛇头的七寸。
这不是时间暂停，也不是蛇女起了善心，而是蛇头遇到了空气墙。
对，就像是那种玩游戏时，操纵角色卡到地图边缘的感觉。
“啪啪。”五条悟用另外一只手在她面前打了两个响指，又晃了晃，“喂喂，有听到我说话吗？”
说完，他就干脆利落地掐断了蛇头。
吃疼的蛇女立即回神，阴郁的目光狰狞而又恐惧地盯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咦，要回到自我介绍的环节吗？”五条悟收回手，摩挲下巴，“我还以为早就跳过这个阶段了。嗯，这么说吧，我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咒术师，比其他人长得帅点，人气高一些，名字就不告诉你了，怕你爱上我。”
蛇女：“……”
“我再问一遍，你的欧尼酱在哪里？”五条悟笑了笑，唇角却带着几分夜风的凉意，“这一次你还是不肯回答，我会一点一点慢慢地碾断你的尾巴。”
“你以为我会说吗！唔！”蛇女稍微挣扎了一下，但是在剧痛的折磨后，她最终选择认怂，“他在那边！”
蛇女手指指着机场方向。
五条悟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那个在你们出现以前的能量投影是什么东西，你们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我们是从……”
话说到一半，蛇女双眼一凸。
紧接着，五条悟脚下传来裂帛声。
根据以往经验判断，可以肯定是利器切割肉类的动静。
五条悟扬了扬眉，低下头，正好看到一道鲜血往上喷涌，就要溅到他身上。
不过，持续释放的无下限咒术能够把靠近他身体的东西拦截住，血液大片飞溅，然而一滴都没有粘到，跟之前的蛇头一定在空中定格。
五条悟低头看着脚下的残留，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以及些许赞叹：“可以啊，够果断。”
这攻击不是针对他，而是用来分割被他脚踩着的身体部分，就像是壁虎躲避天敌的小妙招。
至于，切割的利刃……
挣扎着从五条悟身边逃开的蛇女，双手撑着地面，浸透了鲜血的尖锐手指甲像插豆腐似的刺进了地面。
用指甲短尾求生。
这股强烈的求生欲真是非同一般，即便是对手，五条悟也不由地想给她鼓掌。
但是，避免不了，在感慨的同时，心情变得复杂。
咒灵原本够麻烦的，现在又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比咒灵拥有更强自我意识、更难缠的对手，以后加班少不了，假期都没有了……
唉，不行，光想想都要泪目。
五条悟内心默叹着瞬移到她面前，拦住去路：“别走啊，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完。”
蛇女两眼透着恨意与惊惧，颤抖着嘶吼：“可恨的虫豸！”
“嗯？你的尾巴已经再生了？”五条悟惊讶地盯着她那截正在“噗啦噗啦”地长出新生嫩肉的尾巴。
骨骼、肌肉与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造，暗绿色的鳞片覆盖在最外层，保护内部的结构。
这种修复并不是毫无代价的，蛇女的上半身瘦了一圈，肌肉萎缩，皮肤也变得皱巴，仿佛营养都跑到下半身了。
五条悟忍不住惊叹：“哇塞，这减肥效率也太强了。”
“你给我死！”
蛇女怒不可遏地咆哮，再度甩尾发动攻击。
五条悟扬眉，感觉稍微不大对。
尾巴的动作有所收敛，杀气也弱下去了。
他的预感很准确。
蛇女压根没想跟他硬碰硬，虚晃一枪，扭头就跑。
逃离的背影相当狼狈，仓皇失措。
五条悟静静地看着，悠然道：“选择是对的，可惜你的对手是我。”
脑子里闪过一张深深烙印在记忆中的、青春灿烂的笑靥，他的眸光变暗，幽幽地叹了口气：“可再生的，不老不死的，怪物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断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