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杀青宴的喧嚣被隔绝在身后,初冬的江南夜晚,空气湿冷。

林渡和楼婉清并肩走在酒店附近一个开放式公园的石板小径上,谁也没有先开口。

路灯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又分开。

楼婉清拢了拢身上的羊绒大衣,寒意似乎能穿透衣物,直抵心扉,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林渡出来散步,或许是宴会上那点酒精作祟,或许是她内心深处也渴望一个了断,又或许,仅仅是无法抗拒林渡。

林渡走在她身侧半步之前,身形挺拔,侧脸在朦胧光线下显得愈发清冷,她对公园的路径很熟悉,七拐八绕,刻意避开了还有零星行人散步的主干道,朝着湖边更幽深、灯光也更稀疏的区域走去。

越往里走,人迹越罕至,只有风吹过树枝发出的簌簌声响,以及远处城市背景的微弱嗡鸣。

周围静谧得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脚步声和呼吸。

楼婉清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一种混合着警惕和某种隐秘预感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她停下脚步:“差不多了吧?这里太安静了,该回去了。”

林渡也停下,转过身,面对着她。昏暗的光线让她大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蛰伏在暗处的兽。

“怕了?”

楼婉清抿紧唇,没有回答。

林渡向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一臂,她抬起手,指尖朝着楼婉清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探去,将那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她耳后。

微凉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敏感的耳廓和脸颊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楼婉清偏头想躲开,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缚,僵在原地,“你答应过不强迫我!”

“只是帮你整理头发。”林渡的指尖并未立刻收回,顺着她脸颊的轮廓,极轻地、若有似无地滑向下颌,“这也算强迫?”

楼婉清一把拍开她的手,后退一步,脊背抵上了一棵粗糙的树干,退无可退,胸口因情绪激动而微微起伏,“林渡,你究竟想怎么样?这样戏弄我,很有意思吗?明明知道我有男朋友,还一次次地越界……你是不是很享受这种……这种背德感?看着我被你搅得心神不宁,看着我在所谓的前世和现实的道德之间挣扎,让你很有成就感,是吗?!”

她终于将积压在心底的质疑吼了出来,声音在寂静的公园里显得有些尖锐。

“背德感?”林渡重复着这个词,向前逼近一步,几乎与楼婉清身体相贴,一只手撑在楼婉清耳侧的树干上,将她困在自己与树木之间狭小的空间里,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掠过她的眉眼,鼻尖,最后定格在她的唇上,“何为德?谁定的德?人间的伦理,束缚凡夫俗子,与我何干?我追寻的是跨越轮回的灵魂烙印,是铭刻在时光长河里的因果。你与他那区区一年、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所谓婚约,在我与你的万载牵绊面前,渺小如尘,也配称为德?”

“若我真在乎什么背德,万载之前,我便不会与姝媱相伴。我享受的不是打破规则,而是……收回本就属于我的一切。”

楼婉清完全懵了。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听着那冰冷平静的语调吐出如此惊世骇俗、偏执疯狂的话语,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认知和逻辑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重构。

万载牵绊?时光长河里的因果?

这已经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畴,像是一股狂暴的洪流,冲垮了她二十多年来建立的所有世界观。

“你……”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疯?”林渡的唇角牵动了一下,那算不上是一个笑,更像是对这个字眼的漠然摒弃,“若执着于认定之物便是疯,那我早已疯癫万载。”

她的目光锁着楼婉清,双手捧住了楼婉清的脸颊,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不允许她闪躲,“楼婉清,从我于静庐逆光中见你第一眼,看清你眉眼,看清你鼻尖这颗痣的那一刻起,我便想如此刻这般,将你困于方寸之间。”

“我想拥抱你,确认这具转世的躯壳是否还留存着记忆中的温度,想感知你与姝徭是否完全重合。

“我想靠近你,确认这灵魂深处不变的气息,想融化你所有基于此世规则的无谓抗拒,让你只能在我的注视下呼吸急促、心跳失序。”

“我想与你融为一体,彻底地、深刻地、毫无保留地。想在你灵魂深处唤醒沉睡的记忆,让你每一寸感知,每一次悸动,都清晰地记得,谁才是你命定的归宿。让所谓的现世牵绊,所谓的正常婚约,在你颤抖着直面内心、被过往与现在的洪流淹没时,彻底从你脑海中消散。”

她微微前倾,冰冷的气息拂过楼婉清剧烈颤抖的睫毛。

“这四个多月,戈壁风沙,森林瘴气,影棚酷暑。每一次镜头对准我,我演绎着巫的守护与牺牲,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你在监视器后蹙眉的模样,是你剧本上清秀的笔迹,是你沐浴后发梢滴落的水珠,是你那夜在我怀中压抑的呜咽。”

“无时无刻。”她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我想你想得发疯。楼婉清,或者说,顾姝媱。”

“此身,此心,此魂,早已在万载之前,便刻满了我的名字。你逃不掉。”

楼婉清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奔涌,冲得她耳膜嗡嗡作响,脸颊、脖颈,所有被林渡目光流连过的地方,都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滚烫一片。

她看着林渡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无法想象这样直白、露骨、甚至堪称粗暴的欲/望,是如何从这样一张嘴里,用这样冷静的语气流淌出来的。

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

她腿一软,沿着粗糙的树干向下滑去。

林渡的手臂适时地揽住了她的腰,稳稳定住她下滑的身形,将她重新固定在自己与树干之间,不容她逃离分毫,“哭什么?是因我的话语感到羞辱?”

楼婉清摇头,想否认,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羞辱?是的,无疑。

林渡没有催促,维持着禁锢的姿势,低头看着她,昏暗光线下,她能清晰地看到楼婉清颤抖的睫毛上挂着的泪珠,看到她紧咬的下唇已经失去了血色。

这种脆弱,与顾姝媱当年病中强撑的模样微妙地重叠。

“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林渡忽然说,撑着树干的手缓缓放下,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到楼婉清大衣的领口边缘。

楼婉清浑身一颤,如同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想蜷缩,却被林渡揽在腰后的手臂牢牢固定。

“别……”她终于挤出一点声音,带着哭腔的哀求。

林渡的指尖停住了,没有进一步动作,但也没有收回,就那样悬停着,仿佛在等待,又像是在无声地施加压力。

“告诉我,楼婉清,”她的目光锁着她,“刚才我说那些话时,你除了害怕和愤怒,当真……没有别的感觉?”

楼婉清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胸骨。

没有吗?那瞬间掠过四肢百骸的战栗是什么?那在听到“融为一体”时,小/腹不受控制窜起的、陌生的热流是什么?

她无法回答,也不敢回答。

林渡似乎并不需要她的答案,她看着楼婉清眼中无法掩饰的慌乱,那冰封般的面容上,极快地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了然。

“看来,并非全无感觉。”她下了结论。

下一秒,她揽在楼婉清腰后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同时低下头,额间那抹火焰纹在阴影中仿佛活了过来,幽幽流转。

“既然言语无法让你完全信服,那便让身体来回忆。”

她的目标,不再是唇,而是楼婉清脆弱的颈侧。

微凉的唇瓣贴上那剧烈跳动的动脉,楼婉清猛地抽了一口气,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那一刻冲向了被触碰的地方,她想推开,双手抵在林渡胸前,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半分力气。

林渡的唇没有停留,沿着颈侧的曲线,一路留下湿热的痕迹,最终停留在她敏感的耳廓后方。

那里,是顾姝媱最无法抗拒的区域。

当林渡的舌尖若有似无地扫过那处肌肤时,楼婉清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泣音的低吟,她双腿发软,完全依靠林渡的支撑才能站立。

“这里……”林渡在她耳边低语,气息冰冷,却带着燎原的势态,“姝媱最喜欢。”

轰——!

某个开关被彻底打开。

更多的画面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不再是雨中的庭院,而是摇曳的烛光下,罗帐之内,她被同样一个身影压在身下,那人埋首在她颈间,用同样的方式撩拨她,而她,则发出比现在更加婉转、更加沉沦的呜咽……

“不……不是……”楼婉清泪水流得更凶,是抗拒,更是对自身反应的恐惧。

“是你的记忆,在苏醒。”林渡抬起头,重新凝视楼婉清泪眼朦胧的双眸,那里面除了惊恐,终于染上了一丝被**搅动的浑浊。

她不再满足于这浅尝辄止的触碰。

撑在树干上的手终于落下,精准地抓住了楼婉清试图推拒的手腕,将它们轻而易举地反剪到她身后,用一只手牢牢扣住。

这个动作让楼婉清被迫挺起胸膛,更加无助地暴露在她面前,她空出的那只手,毫不犹豫地探向楼婉清大衣的纽扣。

“林渡!你放开,你说过不强迫……”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肌肤,楼婉清徒劳地扭动身体,试图挣脱手腕上铁钳般的禁锢。

“这不叫强迫,这叫唤醒。唤醒你身体里沉睡的记忆。”林渡灵活的手指已经解开了楼婉清大衣的第一颗纽扣,微凉的空气瞬间侵袭而入,激得楼婉清裸露的锁骨处肌肤泛起细小的颗粒。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探入更深处,触碰到她内衣边缘的刹那——

“嗡——嗡——”

一阵突兀而持久的手机震动声,从楼婉清随身的手包中传出,打破了这近乎凝滞的气氛。

是楼婉清的手机。

林渡的动作顿住了。

那震动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在寂静的公园里显得格外刺耳,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清晰可见——「程旭」。

楼婉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想去够手机:“是程旭!让我接电话?”

林渡看着屏幕上那个名字,眼神冷了下去,从她的手包里拿出了那只仍在震动的手机。

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又抬眼看了看怀中惊惶不安、眼中带着一丝希望的楼婉清,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想接?好啊。”

出乎楼婉清的意料,林渡竟然真的划开了接听键,并且……按下了免提。

“婉清?杀青宴结束了吗?”程旭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了出来,带着些许酒后的嘈杂背景音,语气如常,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表现的体贴。

楼婉清刚想开口回答,林渡更紧密地贴了上来,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窝,对着手机麦克风的方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告诉他,你自己回去。”同时,她空着的那只手,悄然从楼婉清敞开的衣领处探入,指尖抚过她锁骨下方细腻的肌肤。

楼婉清浑身剧颤,倒抽一口冷气,几乎要惊叫出声,又死死咬住下唇忍住。

“婉清?怎么了?信号不好吗?”电话那头,程旭疑惑地追问。

“杀青宴……”楼婉清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带着颤抖,她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已经结束了……”

而此刻,林渡的指尖更加过分,开始沿着内衣的边缘缓慢地画着圈,那种若有似无的撩拨,比直接的侵/犯更让人难堪,唇也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垂。

楼婉清的气息彻底乱了,她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压制住喉咙里即将溢出的喘息。

“我……我在车上!先挂了!”

她伸出手,想要挂断电话。

林渡的动作更快。

在她指尖碰到屏幕之前,已经先一步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世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两人交织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远处模糊的城市噪音。

电话挂断了,但林渡撩拨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反而因为失去了“观众”而变得更加大胆和具有侵略性。

“你看,”林渡的唇贴着她的耳廓,声音充满了蛊惑,“在他面前,你的身体,你的反应,都在背叛你所谓的正常和爱情。”

楼婉清瘫软在她怀里,泪水无声地滑落,所有的力气都在刚才那通电话中被抽空了。

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和颤抖,林渡知道楼婉清的心理防线正在崩塌,随手把手机扔回她的包里,然后双手环住她,将她更紧地禁锢在怀中:

“承认吧,婉清。你的灵魂记得我,你的身体……渴望我。”

“无论轮回多少次,你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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