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起喝完过茶后,森医生来找我的频率增加了不少。其实也不多,就从偶尔的一个电话变成了每日固定一个。
他不忙吗?我由衷怀疑。
我知道他并无恶意,顶多只能称得上是想利用我。可这个举动仍然给了我其他的压力。对此,我不能表现出我的痛苦,只能尽力去伪装——仅仅因为他的“好意”。
是的,好意。
直到相处过后,我才发现,之前我所想象的可能到来的残酷都不过是我的妄想。他正在进行的利用也是在保护的基础上叠加的。如今再回想之前的种种防备,沉重的负罪感和对自我的厌恶几乎要将我拉入崩溃的深渊。
有擅自为他人标上标签的我,哪里还有继续在这个世上存活的意义。
厌恶着黑手党的我,却又在此时依靠黑手党而活。被“森先生”赋予了活下去的意义的我,能够挣扎下去吗?
若是这份好意也为虚假,那这位医生确实是一位操控人心的好手。我也甘愿被其操控身心。毕竟人生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谎言,终结即是梦醒时分。
而且,我这样子卑劣的人怎能承受得了他人的好意。倒不如是一场骗局,这样我也不至于良心难安。
可能是因为忧思过重,又无处排解,近日的失眠越发的严重了。哪怕服了林太郎的药,也无济于事。
前两夜都无法入眠。若今日依旧无法入眠,那便是三个晚上了。
可能是因为世人常说“事不过三”,所以我对“三”这个数字有一种毫无缘由的恐惧。
所以,我擅自加大了今天晚上服用的安眠药剂量。
吃了多少呢?那又不重要。反正最后只剩下一个空瓶罢了。
在睡着前听到的最后的嘈杂声是什么呢?希望能与我无关吧。
可惜,我最终还是醒来了。
森医生就坐在我的床头,大腿上放着一台电脑。应该是在处理公务——我又给他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我张口想要道歉,但因为刚刚经历过洗胃,倍受摧残的咽喉无法支撑我说话的**。“对不起”三个字说出来,却变成了止不住的咳嗽。
为什么我还是这样一个虚伪而做作的人。失败的自我了结给人平添麻烦,想要表达的歉意都会变成吸引人注意的不适。
发现我的清醒,森医生直接将电脑放在地上,然后将躺着的我扶了起来,又在我的背后放了一个枕头。
“怎么样,好受些了吗?”
我张口想要说话,可是脱口而出的还是只有咳嗽声。
“我会让人看着你的。”森医生察觉到了我眼底对自己的厌恶,他叹息一声,“如果你不想让我为难,那就不要再,这样了。”
我和他都对他强行改口、没有说出来的词心知肚明。
我和他也对我没有说出口的答案心知肚明。
“咚咚——”
“首领,我是中原中也,听从命令前来。”
突然的拜访直接将医生的真实身份揭露给了我。
森医生没有立即回答来人,而是先向我重新自我介绍了一番:“你也应该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了。我是森鸥外。”
然后才对那位中原中也先生说道:“进来吧。”
我在听见那位中原中也先生的名字时,便愣了一愣,又突然听到这位医生的全名。现在的我无法掩饰住自己面上的的诧异,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两位先生的名字,都是文坛里消失的前辈才对。而且,如果森医生确实是那位文豪在这个世界的化身,那么林太郎君……
这个世界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要照顾我这个“病人”,两人在靠门的地方,轻声交谈。我只能模模糊糊的听个大概。
就结果而言,我暂时将搬去中原中也先生的家。中原先生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看管”我,制止我一切可能的自杀行动。
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如果不是我不能说话,我一定会用最诚恳的语言打消森医生的念头。毕竟自杀也是一种体力活,短时间内我是无法进行再自杀的。
不过,看他们的表情,好像都对自杀这件事情习以为常一样。这两位先生并不是会自杀的人,所以是身边有熟悉的自杀者吗?那位有成功离开这个世界吗?
想想这两位面对自杀未遂的娴熟,应当是没有成功吧。
希望不会遇到那位先生。
因为昨晚的事情,我的身体饱受摧残,所以不得不留在这冰冷的白色的狭间。为了防止我无聊,森先生特意为我带来了纸笔。
既然闲来无事,那就提笔吧。
为了转换心情,便另开一篇新的文章吧。也不需要太长,就随意写随意停,想写多少遍写多少吧。
【经历过天堂的人,还能生活于地狱吗?
亲眼见过天使播撒福音的人,能忍受天使残忍杀戮吗?】
开篇刚写了两句,我便无法继续下笔,胃里翻腾的难受。明明清晨食用过的饭菜都应该被消化完了的。
现在折磨着我的,是我自己的胃液吗?
连我自己的身体都在叫嚣着、要我去死吗?
窗外天气正好,我却如坠冰窑。
靠在枕头上,我抬头盯着苍白白的天花板。医院里的灯就和医院一样散发着冰冷的惨白的光,就好像死神即将落下的镰刀。
不能再这样散发思维了。我闭了闭眼睛,将先前那张稿纸团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重新提笔。
【从有记忆开始,我便住在这里,住在这栋医院后面的楼里。
斑驳的墙面上被邻居们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图案。有些是正经但无法成句的字,有些则是无从辨认的符号。但这些都还算好的。三楼那边有一面墙,被三楼的一位住户用各种数学符号图占满了。远远的看过去就好像是一面黑墙,只有凑近了看才能看见黑水笔下白色的墙粉。
那位住户自称是天才的数学家。
曾经的我是相信的,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我便不再相信。
医院的后院是我们这栋楼,前院则有另一幢楼。后院的门是必须要用钥匙才能打开的,无论是我们还是其他人都无法随意出入。只有医院的护士会定时定点的来为我们提供服务。
而且,又因为是在后院,楼里的人基本上都生活在阴影中。向前看是医院的大楼,向后看则是一片荒野。冬天看积雪,春日看繁花。夏日看青草,秋日看枯叶。一年四季提供着不同的美景,也算是给我们无趣的生活提供了些许的惬意。
我是曾经偷溜出去、围观过前院的人的。那是我的唯一一次冒险。非常幸运,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那是一栋多么美丽的楼啊。
它总是向着阳光,碧绿的爬墙虎覆盖着苍白的墙面,给冰冷的石砖增添了茵茵生机。走过楼道的时候,能透过一楼的窗户,看见房屋里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似乎有些熟悉,却觉得又十分陌生。就总体而言,落笔是宁静平和的。
哪像我们那栋楼的墙上,满满的都是疯狂和偏执的笔触。
那楼里的住户也是亲切的。偶尔,邻里间也会有吵闹,但终还是会回到其乐融融的的状态。
哪像我们,表面上挂着笑容,心里却竟是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若只是这样,那我可能也只是慕艳罢了。
关键就在于,我看见了数学家——一位真正的数学家,而不是拎着三角板、嘴上说着有名的定理、然后猛锤他人的滥用数学的家伙。虽然同样在数学上相当敏锐,但他从未在数学这个领域中奋斗过。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为什么医院的护士们会把前院称谓“天堂”,后院成为“地狱”。
现在问题来了,经历过天堂的我,还能回到地狱吗?
回到那栋被世界的恶意扭曲过的住宿楼里?】
加更……捋了个时间线,就先无视吧,以后找机会再补
解析一下:
夏禾第一次自杀后,刚好被森鸥外利用口(权)才(势)带走了。夏禾因为受人照顾,一时间又找不到离开的方法,干脆随遇而安,把自己视为“所有物”,归属于森鸥外(森股真香)
(灵感来自:聪明人总是对自己确认的事情深信不疑。)
之后太宰会把他的想法给纠回来的(剧透一下)
抑郁寡欢的特质即将消失(终于!)
觉得会被骂(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时间线来啦!
(其实是这部分的大纲,之后可能会吃书)
八年前,初到横滨,意外得到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记忆从这个时间点往后一生(八年)的记忆后,发表第一篇文章。
看到这一篇文章的夏目漱石故意成为他的笔友(第一个笔友,虽然之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交流并确定夏禾不会影响计划后坦白自己作家的身份,又将织田作之助介绍给夏禾。(两个笔友Get(√))
后来,跑到老师家里、突然发现了夏禾联系方式的森鸥外,假装书粉试探性的和夏禾进行书信交流,然后成为了笔友(三个笔友齐了)
在四年里,织田作以书信方式维持和夏禾的交流。信中有讲自己的日常生活,自己的文学创作,以及一些思考。但没有任何涉及“黑暗”的内容(侦探社不算)。所以夏禾不知道关于黑手党的人员信息。(但组织结构之类可以打听到的不算)
四年前,织田作之助身亡,太宰治持有织田作的手信告知夏禾这件事,然后开始了他的洗白生活。
而得知消息的夏禾承受不住打击,患上了抑郁症,“妄想症”(在其他人眼中就是认定织田作之助会成为作者)暴露。
森鸥外尝试通过书信交流缓解后无果,为此找到了可以改动人记忆的异能者,将他与的“妄想”相关的记忆模糊。
【当时异能力者被西方某家族追杀,森鸥外以此为由把他收进港口Mafia,即让夏禾提前结束混乱期,也让港口Mafia多了一位异能力者。】
【当时的夏禾因为织田作之助因□□斗争而死,又因为当时他知道的文豪大多从事血腥的职业(想想织田作,想想港口Mafia的一众异能者,想想当时的“银狼”)才抑郁了。现实和理想的矛盾激化,又无法疏解,才促使了这段时间的抑郁】
两个月前,涩泽龙彦在国外掠夺异能者,该异能者刚好和中原中也一起去西方世界镇压,因此身亡,异能力的作用消失。夏禾无法接受突然恢复的记忆,自杀,被人救下。因此,他暂时封笔,开始静修调养。
森鸥外出手将人带走,放在横滨休养。并安排当地出版社的编辑与他交流。夏禾随遇而安的就住下了。
森鸥外暗示性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夏禾,为之后的坦白做铺垫。而夏禾本身因为织田的死而厌恶黑手党,他主动前往侦探社。然后对自己的厌恶加深。
收到“林太郎”的信,夏禾对于友人的担忧也放下了。他试图将“林太郎”赶出自己的世界。
后来见到太宰,看出他和森鸥外之间的“恶”。而自己对“黑手党”的厌恶越发深厚。
通过夏禾的文字,森鸥外误以为他的精神好转,开始加大与他的接触频率,反而坚定了夏禾“厌世”的心理。
夏禾第二次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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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是想看评论嘤嘤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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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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