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杂而零碎的记忆在虚无中游荡。
夏禾在“雪国”营造出的梦境中沉眠。
三年前,结束了俄罗斯之旅的夏禾前往川端康成的“领域”——“雪国”。
川端康成,现高危异能者。异能力“雪国”可以呈现作用对象内心最渴望的一幕,除非对方主动放弃或川端康成主动解除异能力,对方将永远被囚禁于“雪国”的梦境中。当对自己使用时,甚至可以将那一幕具现化。即:侵入现实。
现在居于北方一个小村镇上的川端康成就是依靠自己内心的具现化躲过了异能特务科的抓捕,偏安一隅。
乘火车抵达领域的附近,然后只能徒步前往汤泽的人披星戴月,伴着夜色抵达目的地。
有人在等他。
“欢迎回来。”
身披水纹深蓝羽织的青年立在庭院前。庭院里密密麻麻挂着千只纸鹤,雪白的鹤身与地面上堆积的雪融为一体。盈盈皓月深深的落在院内的冰湖上,映出凄凉寂静的夜空。
“我回来了。”
夏禾含笑。真切的笑意自然而然的流露,从眼睛溢满,滑落。
两个人是在某个共同的亲戚的葬礼上认识的。后来,夏禾舍弃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独居雪国、被自己的异能力囚禁的川端康成邀请他前去小住。
夏禾同意了。
“信我读了。”川端康成拿出一沓信纸,神色温和而评价犀利,“光怪陆离,毫无意义。”
“我知道。”夏禾跟着川端康成进了别府,“我只是想写点什么。”他和川端康成面对面坐下,一位美貌的姑娘跪坐着为二人倒酒。
夏禾盯着她。
“她虽算不上个美人,但她比谁都显得洁净……”
驹子的动作一顿,酒液漫过杯沿,顺着白瓷杯壁滑下,在桦木桌上形成一滩水渍
“夏禾。”
川端康成的话语中带了点警告是意味。
夏禾停下对川端康成的《雪国》的回忆,有些歉意地看到了川端康成一眼,微微低头:“抱歉,是我失礼了。”
川端康成拍拍驹子颤抖的背脊,示意她退下,然后将那杯溢满的酒托起,一口饮尽。火烧火燎的感觉顺着胃到喉咙,随即充斥整个口腔。
月色在空杯中荡漾。川端康成转动杯壁,那月色随着他的转动渐渐积蓄。他看着莹莹的水面荡起哀愁。
“夏禾。”
“嗯?”
“你困么。”
夏禾笔直的跪坐着,微长的黑色发丝落在他的颈侧,那双无光的神色眼睛眨了眨。后知后觉的,夏禾点点头。
“去睡吧。”川端康成沉静的把第二杯酒饮尽,“等你缓过来,我再叫你回来。”
于是,夏禾睡了三年。
这也没能削弱“森鸥外”对他的影响。
“所以,你还要出去逛逛吗?”又在饮酒的川端康成晃着酒杯,盯着庭院里湖水的冰面,随意的问。
“嗯。”夏禾点点头。
“俄罗斯去过了……”川端康成将杯沿抵住自己的唇,酒液浸润唇瓣。他想了想,一口饮尽,然后提议,“去美国怎么样?英国的话……阿加莎.克里斯蒂,那位铁血女伯爵不好对付。而法国……波德莱尔而不会欢迎你的到来……不过你居然能把他两个人都坑走。还是美国好一点。”
“俄罗斯和美国一直不对付。”他把酒杯往食案上一扔,白瓷杯轻飘飘地落下,“最近北美的那个异能组织——好像是叫‘Guild’。它最近不是换了新的首领吗?”
“弗朗西斯.菲兹杰拉德。”
“对。”川端康成挑眉,“你又知道了。”
“是啊。”夏禾盘腿坐下,“美国……”
战争结束以后,俄美两国冷战不断。日本偏亲美国,但和俄国的关系没有降到冰点。
“所以你要去吗?”川端康成打了个响指,一部崭新的手机悬浮在夏禾面前,“喏。”他指了指这不新潮的手机白银的外壳,“下次不要把手机随便送人了。”
“方便。”夏禾耸耸肩,打开手机的翻盖,熟练的输入一串编码,然后合上。
“对了。”川端康成站起来,跨出房间,走到廊道上。皎洁的月光披在他身上,化为银白的蚕丝披肩。他遥遥的望向远处的黛山,声音平静,像是叙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森鸥外死了。”
“不可能。”夏禾不假思索的反驳。
文中文最后一段我贴这边了:
【“快去通知医生。病人醒了。”
我在病床上悠悠转醒。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被,白蓝条纹的病号服。呼吸着消毒水刺鼻的气息。
穿着白大褂的不知名男性抱着病历册走进来。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用手电筒照了照我的眼睛和口腔,用圆珠笔在册子上刷刷写着什么。
“你还好吗?”身后的护士问道。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有些茫然。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而现在,梦碎了。
“你在山脚下被炸毁的村子里被找到。”护士心有戚戚,“当时你整个人被埋在白雪下面。如果不是外套的料子鲜艳,恐怕搜救队的人直接就把你忽视了。”
“村……子?”我有些恍惚。那些糜丽而诡谲的画面,竟只是我自己的幻想吗?
不,不是的。不是的——
“是呀。”护士忽然叹了口气。
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凝滞。无形的大手扼住我的咽喉。我靠在枕头上,眼前的世界颠倒旋转,艳色的昙花从墙角开始像整个墙壁蔓延。
“好了。”医生拍拍我的肩膀,“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你父亲了,他们马上就到。”
我愣怔着,目送他们离开病房。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两只穿着医护服的骷髅回头看向我,洁白的齿相碰,发出清脆的死的回音。墙壁上扑棱棱飞出许多白蛾。杉木地板下陷,人的手臂伸出抓住病床的床脚。
恍惚之中,我看见自己被安置进棺木。父母和妹妹趴在灌木旁哭的伤心欲绝。来往的宾客鱼贯而入,送了我最后一程后便匆匆离开。
镇子上等待他们去参见的葬礼还有许多。
我看着无人大院里贴着的“死亡公告”,沉默不语。
啊啊,是了。我死在了战争之中啊——
死在了我最后的一声枪响下。
那我现在又身处何处呢?】
灵感来自于珍珠港事件后,战败的日本军人集体自杀事件。有兴趣的可以去搜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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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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