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你终于醒了。”

温雅的头裹着纱布，她的记忆还停留在给欧阳小姐家擦玻璃的时候，忽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后来的事她在疼痛中都无暇顾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病房里，“欧阳小姐，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你要吓死我了。”欧阳连忙扶着她坐起来，“我那时候从房间出来，发现你昏倒了，赶紧给你叫了救护车，你这是突发脑溢血，太危险了，幸好救护车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手术很成功，你后边好好调理就好。”

手术，那一定要很多钱吧，温雅浑身都开始不安起来，“欧阳小姐，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你先安心养病吧，我给你丈夫打一下电话。”欧阳小姐用温雅的手机打的，开了扬声器，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什么事？”

“你好，你老婆温雅突发脑溢血，现在住院了，你要过来照看下。”

“管她去死。”那边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欧阳小姐还要继续打，温雅却阻止了她，“欧阳小姐，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我丈夫是不会过来的。”

“啊，这样吗？”欧阳小姐是个很善良温柔的女人，她打了护工的电话，“那我给你找个护工吧，因为我一会儿还要回公司。”

“没事的，欧阳小姐，你就去忙吧，我自己能行。”温雅想要阻止她找护工，可她刚做完手术，身上根本就没有力气，欧阳小姐还是找来了护工，拍拍她的手，叮嘱她好好养病。

看着欧阳小姐的背影，温雅在心里盘算手术和护工的钱，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终于熬到出院那天，她赶紧回到家，丈夫在电视机前喝酒，儿子在房间里打游戏，喊打喊杀的，看见她头上的纱布，还嘲一句，“诶，你怎么还没死呢？”

温雅没空与他争辩，想赶紧找到上锁的衣柜，她这些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存了些钱，先把这些钱还给欧阳小姐，后边的她再想办法。

可她一进屋就傻眼了，锁住的衣柜已经被暴力地拆开，里边的东西被翻得七零八落，她的心不断地往下沉，嘴唇颤抖着走到狭小的客厅，“我衣柜里的钱，是不是你拿去用了？”

许俊明见她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是我拿了怎么样，你这个贱女人，竟然还敢偷藏私房钱，脑溢血怎么没把你弄死，不是脑溢血吗？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他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随手抄起空的塑料罐就朝温雅丢过来，温雅堪堪躲过，脸上却沾上酒渍，她胡乱地擦去，垂着头，“你真的全部都花光了？”

“花光了又怎样？你咬死我啊？”许俊明的姿态嚣张又狂妄，他习惯了温雅逆来顺受的样子，所以温雅偶尔的反抗更是令他勃然大怒。

“离婚。”

温雅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许俊明，慢慢地说出这两个字。

这是温雅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说到离婚，从前不论再怎么样被作践，温雅始终没有说过离婚两个字，许俊明有些被唬住，他皮笑肉不笑的，“这是出去当保姆找到靠山了吧，离就离，我倒是要看看，离了我，还有谁会要你这个老女人？”

儿子在房间听到了动静，也走了出来，同样是嘲弄的语气，“温雅，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别闹了？”

温雅知道在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尊重过她，丈夫和儿子都把她当成了保姆女佣，谈何尊重？不过也罢了，一切都将结束，这漫长又煎熬的苦楚终于要在今天结束了，她提着包裹走出了这个压抑冰冷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