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吉米

笼子中的鸟儿,

每时每刻都想要飞向笼子外更广阔的世界。

笼子中的鸟儿,

每时每刻都炫耀着它那双可以高空飞翔的翅膀。

笼子中的鸟儿,

每时每刻都有着一颗向往自由的心脏。

笼子中的鸟儿,

每时每刻都在放声歌唱着自己的赞歌。

笼子中的鸟儿,

每时每刻都忘记了——它一直都在笼子里,

不曾离开。

……

黑夜总是最能引人遐想。

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天空,似乎能将黑夜之下一切的罪恶掩埋。

比尔轻笑着,颇为高兴地坐在医院里的座位上摇晃着腿。

现在已经凌晨1点了,这正是常人熟睡的时候——但是小小的比尔却激动得睡不着。

他今天做了一件大事——他污蔑了那个站在死去的莎莉病床前的看着很呆板的男人。意有所指地向警方透露出对方是杀人凶手的信息——关键是警察还相信了他的说辞。

想想也是,小孩子怎么会撒谎呢?小孩子可是世上最单纯的事物啊。

比尔开心地晃着腿,仿佛自己亲眼看见了那个可怜的男人被指控有罪,接着关入监狱里的场景。

啊,让他想想,那个可怜的人会怎么为自己开脱呢?

是——警官,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还是——警官,我是被冤枉的?

总之,不论是哪一种,又有谁会相信呢?

比尔想到这,情不自禁地吹起了口哨。

口哨的声音在空旷的医院里很是响亮。

就在比尔吹口哨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只停留在病房窗前的乌鸦。

啊,又是可爱的小动物呢!

比尔狡黠地笑了笑,然后轻手轻脚地缓缓向着那只乌鸦走了过去。

在他的袖口里,藏着他妈妈修眉用的眉刀。虽然小,但是也很锋利,刮破喉管总之是没有问题的。

比尔轻笑着,轻轻靠近窗户,准备用自己的右手抓住那只乌鸦。

就在这时候,那只乌鸦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一样,拍拍翅膀直接从窗边飞走了……

啊,落空了呢。

比尔失望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然后颇为生气地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的母亲,现在正在输液。

比尔看了看自己的妈妈,无聊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哼了哼歌。

他哼唱的一首来自于《鹅妈妈》的童谣,名字叫做《丽兹波顿的斧头》。

“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Hit her mother forty whacks.

When she saw what she had done.

She hit her father forty-one.”

这则童谣讲述的一起凶杀案。这起血案发生于1892年8月4日的美国麻州瀑布河城,33岁的丽兹波顿静悄悄地走上二楼,进入客房,然后举起手中的斧头,发狂似的朝熟睡中的后母猛砍19下,直到头颅快剥离身体为止...接着她冷静地清理了现场,等父亲安德鲁·波顿回家后,再用同一把斧头狂劈亲生父亲头颅10下,波顿先生其中一只眼睛因重击而接近脱落!连杀2人后,丽兹·波顿再向众人呼救。

时民间普遍认为可能是丽兹·波顿跟后母的感情不好,再加上她的父母如果都死了,她就可以继承银行家父亲的大笔遗产。此案历经一年多的侦讯审判,丽兹·波顿最后获判无罪开释,引起舆论哗然。当时的陪审团到法官清一色全部是男性,丽兹·波顿在受审的时候,摆出一副“可怜柔弱女子”的态势,再加上缺乏有力的犯案证据以及目击证人,所以下至陪审团上至法官,没人相信她杀了父亲跟继母...(摘自百度)

这在比尔看来,是一起天衣无缝的完美犯罪。

而他想要做的,就是也成为这么一个完美的罪犯。

时间在哼唱中缓慢流逝着。过了一会儿后,比尔突然感觉自己尿意上涌。

于是他匆匆忙忙地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然后朝着医院6楼的厕所走去。

凌晨1点,在住院层只留下了两个守夜的护士——其他人都去休息了。

整个住院部静悄悄的,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场景——与普通人不同,比尔很享受这种氛围。

在他看来,如果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上演一场无恶不作的杀人犯猎杀目标的追逐戏码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比尔这么想着,走进了男厕所,进入了最后那间靠窗户的卫生间。

解小手的时候,他还在唱着《丽兹波顿的斧头》。

“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Hit her mother forty whacks.

When she saw what she had done.

She hit her father forty-one.”

唱着唱着,比尔突然听到了一道低沉的男声。

男声正跟着他一起唱着童谣,就像是他的伴唱一样,虽然也在唱着歌,却一点都不喧宾夺主。

是谁在外面?

比尔狡猾地暗暗握紧了藏在自己衣袖下的刀片。

虽然走了一只乌鸦,但是这有个人啊。

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大人的身体,试试刀片能不能划破人的喉咙。如果划不破,他也可以说是自己不小心手滑了。

谁会不相信一个看起来无比无辜的小孩子呢?

比尔这么想着,在解完小手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厕所房间的门。

出乎他意料的,在他打开门后,那道一直与他伴唱的男声突然消失了。而在门外,则空无一人。

那个和他一起唱歌的男人呢?

比尔疑惑地探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在厕所的窗户前看见了一只乌鸦。

乌鸦血红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算了,走了一个人,起码又来了一只动物。

比尔如此想着,便将手伸向了那只停留在窗边毫不知情的乌鸦。

这次拿到乌鸦的过程很顺利。那只乌鸦几乎没什么反抗得就被比尔轻而易举地抓到了手中。

现在,就是解剖的时候了。

比尔开心地拿出了一直藏在自己衣袖下的刀片,准备一刀将乌鸦的喉管割破。

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听到了那道男声。

“surprise.”

比尔疑惑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正站在厕所的门边。

眼见有人在这,比尔立马刚开了手中的乌鸦,然后佯装可怜地说道:“叔叔好。”

戴着面具的怪人并没有回应他的话。

在比尔的注视下,面具怪人缓缓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折叠刀。

瞬间,一种不可置信的恐惧感便袭卷上了比尔的心头。

他有一种直觉,那把刀——最后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这种恐惧感使比尔双腿开始发颤——这是他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死亡离自己如此得近。

比尔害怕了,就在比尔准备大声呼救的时候,厕所的灯突然暗了下去——面具怪人的身影也在黑暗之中被隐去了。

这下比尔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了——无论他行为再怎么恶劣,他本质上终究是个小孩。

比尔大叫着,崩溃地逃出了厕所。

在走廊里,他大声呼救着,可是住院楼层的其他人就像听不见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比尔疯狂的跑啊跑,他跑到了住院部的大厅,却发现本来应该守在这里的护士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医院的白光灯摇摇曳曳地晃着,在白光下,比尔亲眼看见那个戴着面具的怪人从厕所里走了出来,然后在楼道里站立不动。

就在下一秒,面具怪人所在那一片区域的灯突然暗了下去。

接着过了不久,前方的灯也跟着暗了下去。

比尔不敢再有所耽搁,他拼了命地奔跑。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妈妈,妈妈。

妈妈说过,无论他做什么都会保护他的!

比尔拼了命地往他母亲所在的病房跑去。

在他身后,是不断暗下去的走廊……

终于,比尔跑到了目的地。他急不可耐地打开了病房的门,却发现——病房里什么人都没有。

原本住在病房里的那些病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包括他的母亲。

比尔彻底崩溃了,这个时候,他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眼瞅着楼道里的灯快要暗到自己的这一片区域时,比尔把病房的门关闭了。

现在,他只期望,这扇门可以替他熬过这个夜晚。

在病房内,比尔看着那片黑暗终于袭卷到了他所在的区域——他害怕地钻进了被窝里。

在被窝里,应该就没事了吧……

比尔耳朵听见了病房门上传来的敲击声。

接着,是一个男人低沉的轻语。

“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Hit her mother forty whacks.

When she saw what she had done.

She hit her father forty-one.”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比尔觉得这道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那个怪人,走了吗?

比尔想着,为了保险起见,在等了好一会儿后才害怕地拉开了被子。

在他眼前,什么人没有。门外的走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明亮。

看来那个人走掉了。

比尔难得的喘了口气。就在他以为万事大吉了的时候,那道低沉的男声又响了起来。

“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Hit her mother forty whacks.

When she saw what she had done.

She hit her father forty-one.”

……

这道声音……

听着……好像是在……

比尔瞳孔大睁着,缓缓转过了自己的头。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戴着面具的怪人,还有……怪人手里明晃晃的刀……

……

黑夜,总是最引人遐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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