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食】、【月食】的原身与【暴食】相争，被迫分裂成为两体，原本的权能也出现破碎。”

彦文的话语总结而来，解释了【月食】的异常，也是教官组尝试对抗的根本原因。面对未知的敌人，严凌霄利用自己广阔打击的优势，高质量的灵力覆盖保护和限制。镜面严凌霄极大程度地帮助减轻压力。

在敌人散发出惊人的威慑，扩散磅礴的污染力量时，严凌霄得以集中注意力将灵力保障于其余人人身安全中。他谨记着污染的威胁。那是看不见摸不着，又诡异地时时刻刻可能降临于身上的“未知”。不会像被寄生的宿主终于撑不住生出怪物一样，目前绝大多数的诡人，会正常的生活、上下班、吃喝玩乐，如果不去探测，与寻常人无异。

但就如同定时炸弹，在某一刻，他们便会暴起伤人。

彦文曾对此做过研究。一为，诡人目前是不可逆的。二为，诡人的污染本质是对精神的、大脑的入侵病变，诡人无法自控，甚至认知改变无从而知自己在做什么，更形象解释类似为“精神癔症”。三为，灵力者对此抗性高，但也有机会被污染。而被污染的灵力者将会成为破坏力更强的“暴徒”。

无论如何，自己庇佑的学员绝对不能被侵蚀成为诡人！严凌霄目光坚定，转身吩咐完纪晴夏，看着自己的镜面和郑天雄牵扯住了【月食】，与纪晴夏行动起来。

由纪晴夏负责感知，开启灵视察觉境况糟糕的学员，而严凌霄将其扶起来，利用灵力的心灵系特性，驱散缠绕身上的污染。

他还记得与袁绍光回归路上见到过一位化作诡人的异能者，那样的…违和、空洞，仿佛失去自我。他还记得，他利用压力控制住后，凑近的询问——

“当！”世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破晓的钟声仿佛穿透了墙壁。

怎么回事？！

郑天雄心脏漏跳半拍，耳边清晰地响起钟声。那遥远的世纪末的声音，仿佛穿过层层的时间，从历史的长河中奔涌而来。透过乌云密布的天空，从天而落。又如同判决书，敲下一锤定音。

【月食】的领域重新出现声音，这意味着领域的不稳定。

镜像严凌霄的影子在空中被击中，瞬间逸散。非人的战斗本能在最后贴近了【月食】。【意志具现】存储的灵力压缩，径直捏了个瞬爆。一声轰鸣，柱状的针对性攻击冲上云霄，漆黑的罩子发出刺耳的呜咽声。

好机会！

郑天雄心中一喜。

【非物质呼唤】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他的声音中伴随着钟响，一同扩散在空间中。冥冥中呼唤得到了回应，从时间的间隙中拉扯而出，他震惊地看向四周，幽幽的星光在空间蔓延。

但发动异能的郑天雄却清晰的知晓，这些可不是什么“星光”，而是受到他异能呼唤的显灵力量。

他吞咽口水，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原先他想借此机会引爆标记，即使炸不到核心，也可以重伤对方。然而事情突发变化，【非物质呼唤】自发被动地被另一种力量响应了，盖过了原本的指令。

这些星光在【月食】的空间微微闪烁，这让他想起小时候乡下的稻田间的萤火虫。那些仿佛某种滤镜而现在已经几乎灭绝的小生灵。

但、是什么回应了我的呼唤？

“咔哒。”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回头看见了【月食】。

【月食】猩红的眼眸直直看向他，让人后脑勺发麻而震颤。郑天雄不自主往后退一步，见着那诡异一团漆黑的毛线团的脸仿佛怒发冲冠，【月食】的身躯弹跳起来。

不，不能称为弹跳。

【月食】拉长了身躯，原本相对柔和美丽的古怪之躯，变得伸长锐利。咔哒咔哒，骨节滋生的刺耳声拔高，原本就高大的身形猛然升高，一跃拔高为7米。

明明没有骨头和实体，却瘦削如骨。明明没有鸟羽，在嚎啕大哭的声音中，凄厉的鸣叫声中鳞片脱落，鲜血流淌，滴滴的血珠子挂成一串，羽毛一般披露在上。

最可怕的是怪异之极的毛线团般的脸，原本开合的三只眼都已经恢复，此刻血红的眼珠子却浸染成青色。触手向内凹陷中，从中探出苍白的人脸。

“她”睁开眼，一层层的环形浸染着青色。三只眼睛看向不同的方向，紧盯着带来威胁的人物。那只“眼”，青色的漩涡不断在“我们”的眼中扩散。

“郑教官！”纪晴夏忽地发出惊呼，最前面抗压的郑天雄摇晃了一下，砰地毫无知觉地倒下。

“哐当。”另一边也突发意外，纪晴夏一回头，便见金色的衣袍下坠而去。

那是金天意，金天意僵硬的手指微微颤抖，身旁的飞剑一把把落下，他向前倾倒，砰地一声摔落在地。怎么回事？他的大脑发麻地想着。

看着不同分屏的方烨打个激灵，黎白猛地拍了他一下，他才忽地从刚刚怪异的感受中挣脱出来。黎白脸色难看，而反应过来的方烨望着屏幕惊声叫道：“贺渊！注意贺渊！”

注意贺渊？纪晴夏还未反应过来，护身符发出清脆的声音挡住了攻击。

银翼夹杂着业火的狂野，疯狂的燃烧声如同炽烈的音波，一击击中护身符上，波纹荡漾，随后碎裂。

纪晴夏飞快后退，他回神，看见冰冷的长矛刺来。而面前的人瞳孔失去焦点，贺渊此刻的表现，正如同镜面后的幻影，存在战斗本能的指令！

“woc好哥们！别那么激动！”纪晴夏暗骂一声，挥手间，灵力弹倾泻而出，重击的长矛轻挑而起，尽数弹开子弹。“哇啊啊！男神饶命啊！”

护身符在业火的离谱燃烧下出现不稳定，纪晴夏有预感长矛一碰上便会直接击溃。然后给他直接上场串串烧。苦笑之下，纪晴夏捏紧了口袋中的后备手段。

然而预料之中的痛击并未传来，双拐横斜而上，长的一端形成十字防守。借助巧力，严凌霄转过手腕将长矛撇开。他快如闪电一般，灵巧的右手转过拐，长的一端径直捶在贺渊膝盖骨上。

措不及防下受击，贺渊膝盖一软向前倾斜。严凌霄数次的攻击再次落下，定点打击肘部，银翼脱手。下一刻捶击在胃部，贺渊无神的面容扭曲起来。显然没有留手，疼痛难忍。

“哐当！”转过拐来，对着脑门一击，贺渊直直倒下失去意识。

当然，严凌霄没有用灵力注入，仅仅给自己包上“灵力外衣”，避免了业火的侵蚀。他见随着贺渊倒下，业火并未消失，不由皱眉。

耳麦却传来警告，黎白抢过方烨的话：“严教官，三只眼睛对应对付三个人，必须现在给【月食】致命一击！她在蓄力！”

“能量的数值在提升！如果让她引爆，那么领域内一切会变作虚无！”

什么？！严凌霄愕然地回过头看去，倒下的金天意、郑天雄、贺渊，除此之外，中央变大的【月食】长着一张女人的脸，天上的月亮异常明亮，漆黑的影子却缓慢吞噬它。

纪晴夏开枪，几声下，灵力弹打在【月食】身上毫无变化。

仿佛一切都是无用功。

如果要给这样的对手致命一击，我得用……严凌霄迈出的步伐突然停顿住，一种恐慌从心底抓挠而上。他屏住呼吸，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业火在身旁燃烧，刺鼻的味道令人不适。

时隔如此长久的恐惧，从上锁的记忆悄悄扣响了房门。

眼前闪过红色的火焰、呛人的烟雾、坍塌的楼房和不断下坠的自己……

穿着寻常警服的自己想要逃走，离开房门。烈火灼伤了一切，包括清晰的头脑、对死亡的恐惧。耳麦里传来指令，告诉了命令，清剿这里，离开这里。那时刻的房间的中央有个孩子……

那女孩就这么欣喜地跑了出来，或许兴奋地认为得到了救赎。那道警徽，在火焰中也显得明丽。

夜幕还未降临的世界里，众人最安心的存在。他想，那不仅是女孩认为，还是他期望的。

然后……

然后他搞砸了……

“严教官，现在最强的行动力是你！”耳麦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传来，黎白冷静地开口，“要么孤注一掷最大一击将其击杀，要么带走进来的几人，这些人还没有被拉入【月之背面】的领域，还有机会恢复意识！”

严凌霄打了个冷战，握紧了拳头。

“严教官？”纪晴夏仿佛察觉到什么。

“我会释放最大功率的灵力保护。”他只是低语回应道，吐露着心声。

“那不可能。”此时黎白的声音显得如此无情。他的眼睛聚焦于旁边的数据攀升，如同冷漠地机械，系统地宣告着结局，“不仅你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不，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严凌霄仿佛被刺痛一般低语。

“啊，是吗？”黎白改变了面容，那美丽的脸上显得阴冷，他的语调仿佛嘲讽，“你无法做出选择，既不想抛弃学员，也不想承认事实！”

“什么，到底怎么了？”纪晴夏惊慌失措，焦急问。

“如果选择一，你不愿意心存侥幸——不属于操纵系的灵力，在你大范围攻击下还能存活多少人。”黎白高声道！“如果选择二，你无法容许自己抛弃剩下的学员！”

“是啊，不管怎么选你都将无能为力，要么杀死无用的，要么舍弃无用的。不就只有这样的选择了吗？”

“黎白！”纪晴夏愤怒地吼出声。

“这样的情况你难道还要去相信一个不切实际的妄想？平摊灵力保护所有人！哈？太痴心妄想了！其实你也清楚吧，你最后的选择分明只有护住自己一个人，或是逃跑的选项。”

“这样的绝境，难道就不能承认我们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心安理得一点不好吗？”

“这就是推演后，最后的选择了！”

黎白近乎在怒吼，他的语调高亢，蕴藏的情绪到方烨难以置信的地步。他此时才注意到，之前黎白查询资料后，沉默的时间太久了……

屏幕逐渐闪烁，对面的灵力波动太过强烈，链接也仿佛不稳定起来。

但是屏幕中央的人一动不动。

下一章铺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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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DAY2 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