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迁最近很不对劲,自从那天接过一通电话之后,他就变得反常了。
我不用猜就能想到会是谁给他打的。
许迁的社交范围实在太小了,小到只有单单一个我。
大到勉强容下一个自己。
许迁自以为不会受到影响,可在过往的无数通电话背后有多少个站在原地发愣好久的许迁呢。
我都数不过来了。
许迁大概觉得自己的演技很好。
好吧他的演技确实很好,要不是太了解许迁说不定我也会被他骗到。
让我想想是什么时候发现许迁善伪的。
是在初二那年。
许迁突然请教我讲题技巧,他觉得自己讲题的方法有问题。
我并不这么觉得,每个人的讲题风格都是带有自己特点的,许迁同样如此。
许迁喜欢从原理出发,给对方提供参考路径而不是直接一步到位,引导思考方法让大多数人觉得麻烦,可是前期做足了铺垫到后期做题思路会被瞬间打开,大大提高做题效率。
我不认同许迁否定自己,所以我在保留他自己风格的同时适当改进了。
我同往常一样去找许迁回家,在路上听到了有人在小声议论许迁,他们看到我有些尴尬地打了招呼。
从他们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我忍不住皱眉,老师在没有问清事情经过就直接下定义认为是许迁记错题了?
先不说许迁请教我的就是他自己要讲的,其次我不觉得会有人在明知自己要讲什么题的时候会去请教另一道。
怎么,挑战吗?
可惜,许迁从不喜欢挑战。
他只喜欢缩在自己的蚌壳里,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
我觉得许迁一定委屈极了。
我谢别两人,快步走到许迁桌前。
许迁还在写题,见有人走到他身边抬头笑着看着我“你来了,唔,等我一下”说着就要将习题往包里塞。
“不急,把这道题写完吧”。
许迁点点头,继续门头做题。
我盯着他的头发旋发呆,看着还蛮正常的,真的……不在意吗。
我是不相信的,天知道我有多想说“许迁,不想笑就别笑”。
许迁一定不知道他每次强颜欢笑的样子有多假多丑多委屈。
“今天讲题感觉怎么样”我漫不经心的问道。
许迁沉默了两秒像是在回忆然后认真道“感觉……还不错”。
骗子,你都没讲,装的还挺像一回事。
“是吗,那我这个老师教授的方法还是不错的”我盯着许迁看他的反应。
“那是自然”。
“没想到小迁对我的评价怎么高”。
“一直都是”许迁一脸正色地看着我。
心脏在那一刻好像被什么贯穿了,有些酥麻感。
心里那点许迁受委屈了和他不肯告诉我的不爽在那一刻瞬间被撸平了。
真神奇。
“小迁给我讲一遍,好不好啊,就当我验收一下成果,怎么样”我朝他眨眨眼睛。
许迁翻了个白眼,然后拿起笔讲了起来。
许迁逻辑很清晰,讲的非常自然流利,甚至比一些老师讲的都要好。
拜托,没听到许迁讲题是你们的损失,不是许迁的。
我没忍住伸出手在许迁脑袋上揉了揉“小迁好棒”。
许迁又翻了个白眼给我,打掉了我胡作非为的手。
翻白眼的许迁真的很生动,像透过万千伪装下窥探出那一丝真实。
我不觉得伪装有什么,每个人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都是不同的,用伪装来保护自己并不错。
我只是希望许迁可以有随意选择戴或摘下的松弛与自由。
我不想许迁明明看着下一秒就要崩溃了,却还要表演“即兴话剧”。
那太累了。
回归正题,许迁变了,或者说本来一直被许迁堵在灵魂深处的那股“劲”破土而出了。
这几天他晚上总是惊醒,然后就不在入眠,就那么楞楞地盯着我看,我自带许迁视线雷达自然不会也不愿忽略那股灼热的视线。
被许迁盯着看是很幸福的事情,不过前提应该是许迁好好的。
所以我直接戳破了许迁的伪装,胆小如许迁,他直接逃走了。
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才被接起的那一刻我就有了预感,可当从许迁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颤抖,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我所有的镇定不复存在,手得了帕金森一样手机就那么水灵灵地摔在地上。
还好没有死机,我捡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另一通电话……
或许你会问我后不后悔直接拆穿了许迁的伪装,不然我们可能会相安无事一辈子。
不后悔,这是我往后一直看着许迁背影问过自己的无数次后,得到的唯一答案。
许迁是不喜欢欺骗我的,伪装的他或许会让我有一丝慰藉,可那对许迁是折磨。
我的许迁应该是真实的。
所以没关系,陶柏然来做许迁的尾巴好了。
许迁想要逃离夏,那夏就来追他好了。
真好又见到许迁了,我看到许迁走进的身影也走了过去。
我能多走几步就多走几步,这样许迁就可以少走几步了。
他瘦了好多,不过好在精神还不错。
我跟着许迁回了家。
我抱着二分试探三分期待五分假痴不癫说“许迁,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听到许迁的回答说不伤心肯定是假的。
所以我喝掉了整杯咖啡,走了。
胃很疼,在喝第一口就疼了,可能是一直没吃饭的缘故,可比上心里的抽丝剥茧的疼痛那不算什么。
我买了药就回来了。
我没想到许迁会出来,他说要出去喂狗的,我自然不会自恋地以为他说的是我,但还是忍不住冒出丝丝暖意。
我故意将胃药放在他眼前,观察他的表情---面无表情。
我有说过吗,许迁长的很冷,不笑的时候又冷又酷,笑的时候痞气里带着点傻。
可不论什么样子的许迁都让我为之心动。
当我打开饭盒的时候,手有些颤抖,因为我看到里面装有餐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狗应该还没有通人性吧。
我隐下内心的激动,吃着久违的饭菜。
陶柏然栽在许迁手里很久了,全世界都知道,只有许迁这个棒槌不知道。
没关系,我喜欢当“爱情小丑”。
我买下许迁对面的房子。
每天根据许迁的习惯推算他的出门时间,制造偶遇。
还好,他有在照顾自己。
后来我发现他不是在照顾自己,只是在完成指令,因为我一直跟着的缘故。
他知道我要是发现他没好好照顾自己,定然会想方设法的插手……
一时间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难过。
是高兴的吧,许迁过的还不错,这就够了。
许迁放弃了一直从事的职业转向了写作。
他一直觉得自己在从事的职业里没有突出的绩点,这些话要是被他的同事知道了要恨的牙痒痒了吧。
许迁不喜欢和人接触,写作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他写的每一部书我都看了,可能是我太自恋了,不然怎么感觉每一个主角都有我的影子呢。
我对许迁是情难自禁,也是为爱成痴。
他试图用我父母的压力让我知难而退,那一刻我真的绝望了。
因为太了解彼此,所以知道怎么下刀最利最疼。
我的父母很爱我,我同样是如此。
他们的压力并不会成为阻碍我奔向许迁的沟壑,如果这真是一道题,那许迁就是唯一解。
遑论亲情与爱情从来都不是悖论。
我告诉他们,许迁需要我。
而我也离不开他。
许迁生日那天我得到了一个吻,我知道许迁是没有掺杂任何**的。
他只想让我认清现实他的的确确的不爱我了。
可爱就像一氧化氢让我成瘾,离不开舍不掉。
遑论许迁是爱我的,只是没办法再爱下去罢了。
他可能不知道我从他的医生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王晓,许迁的医生。
命运就是这么会开玩笑。
我和王晓有“仇”。
事情还是要从我知道许迁被冤枉这件事说起,虽然许迁并没有表现出多在意,但我知道没有人想白受委屈。
所以我极限卡着截止时间报了王晓参加的比赛。
王晓是奔着第一去的,那我就偏不如他意。
恰年少,不爽就上。
总决赛前夕王晓脸色难看地强撑着笑问我怎么突然想参加演讲比赛了。
我勾着唇告诉他“被资本做局了,不爽,来挑战一下权威”。
王晓脸色更难看了。
王晓的母亲是评委之一。
最终我以一分之差险胜王晓,成功晋级参加全国大赛。
赛后王晓找到我“为了许迁?”。
我笑着看着他吐出俩字“你猜”。
“那就是了”王晓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当时就是脑子一抽……挺对不起他的”。
“你不应该对我说”。
王晓没再说话,走了。
后来我知道王晓去找老师说清了这件事,又找许迁道了谦。
之后两人就有了联系,不过都是王晓主动找许迁的。
王晓自然不会告诉我许迁的情况,无论作为许迁的普通朋友还是医生。
但是抵不住我套话啊。
这么多年都是当医生的人了,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我品着自己得出的结论“爱而不爱”。
往大了说是爱,往小了说还是爱。
可许迁就是爱不了了。
我迁啊,我爱你就够了。
许迁得奖那天我送了他一束山茶花。
那时正值盛夏,本不是山茶花的花期,可偏偏我就是碰巧遇上了,店家本不是很想买,毕竟情况罕见,可到底和我有缘,所以山茶终是入了夏。
我是漏捡时间糖果的人,何其有幸。
所以最后的我只需要默默守候,慢慢等待许迁将他那厚重紧闭的蚌壳打开一溜缝隙,就能看我始终在。
许迁不需要回头,他只要拉个灯、推个门、招个手,陶柏然就在。
“爱情”小狗和“冷漠”小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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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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