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这还不是你的徒弟惹出来的好事,我们娘们初此地,人生路不熟的,这万一真出了点什么事,我拿什么向他死去的爹交代啊!”虞烟眼角余光忽然瞟到了街上不远的处的一个声音,嚎啕的声音,亦是大了几分。

说话间,更是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挤出的泪光,神情中,划过几抹慌乱之色,脚步亦是往铁匠铺外面挪去,“不行,我得去报官才行。”

只虞烟还没跑出几步,就被拦了下来,正是虞烟之前瞧见的漠北,漠北横手拦在虞烟的跟前,低声说道,“烟儿,不能去报官。”

虽说姜县令在对待渤海一族的态度上,格外温和,但是虞烟这送上个门的猎物,便是再仁慈的猎人,只怕也不会放手。

且不论这个,就虞烟要报官之事,就算呈报县衙,县衙也只会将虞烟赶了出去,不会给予任何回应。

所以,这虞烟报官除了自投罗网之外,无半分好处。

虞烟像是漠北的目光威慑道一眼,脸上的表情愣了一下,可随即一脸焦急的望向漠北,“可是,粟粟他……他,要真丢了。”

“我让街坊帮你到处找找,雁回只有这么大,阿粟走不远的。”漠北已经知道阿粟是锁生的儿子,自然也就明白虞烟话里的意思。

“你现在情绪不稳,就先回去,等我们消息。”

“我可以……”虞烟一把抓住漠北的手,执意开口。

“相信我!”漠北直接打断了虞烟的话,他皱了皱眉头,看了虞烟一眼,将虞烟的手拿开,越过其身侧,走进铁匠铺,到孟铁匠身边,耳语几句,然后快步走回到虞烟身边。

“我送你回去。”

虞烟看漠北执意,也就没了拒绝,然后在漠北的护送中,回了院子。

漠北自然不能留下陪着虞烟,安抚了虞烟两句,便是匆匆出了门去替虞烟寻苏柏去了。

虞烟坐在院内,焦急的目光,随着漠北的身影在院门口消失后,瞬间化为平静。

本来她去找孟铁匠,单纯的只是为了给苏柏出了一口,但是在注意到漠北之后,这才忽然改了主意。

虽然之前说辞,已经说服了漠北,但前几日带着苏柏于县内确定路线之际,虞烟曾偶见漠北在小公子的画像前停驻,虽不确定漠北心中的疑虑有几分,但若能解决,自是极好。

所以,虞烟这才一时念起,毕竟如果粟粟是苏柏之子的话,就是她胆子翻了天,蠢如笨猪,也定没有可能将苏柏送到官府的眼皮子底下。

反其道而行之,这招虽说凶险了一些,但想来足矣消除漠北所有的疑虑。

另一边,苏柏转入巷子,将虞烟甩掉之后,就直奔城北区的破落区,这里的住着的多数是一些无家可归的破落户,苏柏花了几个铜板,便被人引到了一座破败的庭院前,据说,这里面住着的,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苏柏在门口驻足了一会,感受周围投注过来目光越发诡异时,苏柏面容沉沉,抬手推开了那扇还挂着蛛网的门。

“吱…”开门时,厚重粗粝的声起,苏柏费力的推开了一条门缝然后从门缝里,直接挤进了门内。

苏柏还没有站定,一个酒坛子便摔了过来,还好苏柏警觉了些,险险的,这才避开了去,酒坛子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浓厚的酒香,于空气中萦绕开来,随即传了过来的,便是一暴躁的怒吼声。

“滚出去!”

苏柏寻声望去,便瞧见一个乱发遮眼,胡须满面的,看起来极为落魄的中年男子,倚靠在阶梯的位置,身旁或倒或倾的放着好些酒坛子。

虽说上一世,苏柏也曾见过祝车好几次,但眼前这人,苏柏实不能确定,这是否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祝车。

不过,既然来了,自然要弄个清楚分明。

苏柏皱了皱眉头,直接往方向走了过去。

靠近时,祝车身上那股子酸朽之味,越发的刺鼻,苏柏抬脚,将一个挡在自己脚前的酒瓶,直接踹到了旁边,板着一张小脸,直接开门见山。 “你是……祝车?”

“我让你滚,听不见人话吗?”祝车猛灌了一口酒,直至手中的酒坛子再也滴不出一滴酒来,将酒坛子往旁边一扔,然后仰面一趟,呈大字形躺在阶梯之上,微瞌双目,看也不看苏柏,丢下一句,然后鼾声顿起,显然就是逐客的意思。

好在苏柏这一月以来,被虞烟气得忍耐度度都高了不少,到也不至于引为祝车的无礼而赶到冒犯。

虽然既不确定这人是否就是祝车,抑或是真的睡了过去,苏柏看着他,轻飘飘的丢下一句。

“你若是祝车,顾荷珠让我问你,何时归……家。”

苏柏‘家’字音还未落,祝车的鼾声顿止,他猛然睁开眼睛,就像是一正在捕杀猎物的猛虎,直接一蹬步起身,朝苏柏冲了过去。

苏柏虽有警觉,有心要避,但幼小身躯实在跟不上意识,几乎也就一刹那的功夫,苏柏就被撞到了地上,祝车单膝而跪,一掌之下,已将苏柏纤细的脖颈掌握于手心之下,虎目瞪圆,似要吃了苏柏一般。

“说,我家婆娘在哪!不然我杀了你。”

敌强我弱,这个时候反抗,也不过是徒劳,苏柏一动不动,任由祝车掌控着自己的性命。

“你杀了我,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晓顾荷珠在哪里了。”

据他所知,祝车乃是镖师出身,此人最讲义气,为兄弟,结下不少仇怨,一次走镖归来,家宅已空,其妻和年幼之子不见踪影,屋内唯有仇敌虎贲山的土匪头头留字,他独闯虎贲山,取了那头头首级,却仍寻不见妻儿踪迹,从此一蹶不振,纵饮度日。

而他之所以会知晓其妻顾荷珠踪迹,便是因为,上一世为搜寻渤海余孽,顾荷珠因为窝藏遗民,被其手下斩于剑下,自其侥幸得脱,寻得祝车,后来,翁默亲自绑了那人,同他一道,登门向祝车谢罪。

“你威胁我!”祝车眼神一眯,手中的力道瞬间收紧,苏柏瞬间便是呼吸不畅,脸色由红转青。

就在苏柏恍惚以为,真要被祝车掐死的时候,祝车猛然放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死盯着苏柏,咬牙问道,“你要什么?”

他不认识苏柏,也不相信,苏柏特意到这里寻了自己 ,无一所求。

但是……,只要能寻到妻儿,即便是苏柏告诉他,荷珠和阿权都活着,不管什么要求,他都愿意答应。

“咳咳咳!”肺腑间突然涌人的新鲜空气,让苏柏忍不住咳嗽了几分,他坐起身来,用手抚了抚被掐疼了脖子,然后望向祝车,“你是祝车。”

“是!”祝车承认道。

“教我习武。”苏柏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祝车一承认,苏柏就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就这?”祝车一瞬间,本来想到很多种可能,但是听到苏柏的答案,还是愣了一下。他拨开挡在眼睛前的乱发,上下打量了苏柏一眼,脸上有淤青,细皮嫩肉的,穿着讲究,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娃儿。

“你吃不了这个苦。”

“这是我的事。”苏柏抿了抿唇,辩驳道。

祝车冲着苏柏扯了扯嘴角,算是默认了苏柏的要求,“我婆娘在哪?”

“礼溪山腰的一个山洞之内。”苏柏这次极为爽快的应道。

“不可能!”祝车瞪向苏柏,然后抬手一把揪住苏柏的前襟,礼溪山离他原本的家,也就一山之隔而已,祝车此刻只感觉苏柏把他当傻子一样的在玩弄。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如今还有一个闺女,小名阿阮。”苏柏挣了一下,没能将衣服从祝车手里扯了回去,索性放弃了,再度给了祝车一个惊喜。

“阿阮!”这是荷珠怀阿权时,他和荷珠一起定下的小名,女娃叫阿阮,男娃就叫阿权,祝车嘴里重复了一遍,望着苏柏,目光微微闪,却又信了几分,抓着苏柏的前襟的力道,也是散了去。

苏柏见转,这才将衣裳从祝车手里抽了出来,然后抚了抚身上的褶皱,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祝车。

“我如今叫陈粟,住在长宁巷第三户,是新搬来的,一问便可知,你寻到妻儿可到此寻我,倒是你只需说,前几日偶见我根骨甚好,是练武之才,想收我为徒,其他的,一概无需多言。”

“你就这般笃定,我寻到人后,不会一走了之。”祝车抬眼望着苏柏,脸上划出一抹怪异的表情。

“走了,你就不是祝车了。”苏柏自信一笑,抬手拍了拍祝车的肩膀,然后被过手去,像个小大人一般,昂首往门口而去。

祝车呆愣着在地上又坐了一会,然后一骨碌爬起身来,然后大步向门口走了去。

苏柏出了门,还没走上多远,瞧着前面几个围了过来的人,心中顿是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往后一望,只见也有三四人驻立在那,显然和前面的人,是一伙的。

苏柏脑中飞转,正在思量对策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苏柏回头一看,祝车那院里原本已推不开的大门,砸了地上,掀起一阵灰尘于日光中翻滚而起,随后便见祝车踩着门板而出,周遭原本探头探尾的众人,在瞧见祝车时,一瞬间尽数缩了回去,原本站在那旁边的几人,也是一溜而尽。

苏柏转回头来,明显瞧见拦路的人面露踌躇之色。

“我送你出去。”祝车走到苏柏跟前,闷闷的道了一句,直接拉住苏柏肩膀的衣服,看也不看前面的人,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那些个人,还不等苏柏靠近,已是让开了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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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旭到死才弄明白,病薨在冷宫的容饮月才是他心口抹不去朱砂痣,重生回来,他发誓要给容饮月最高的荣宠。

只是,他拿着选秀名册,欲请旨赐婚。

——这大选名册之内,怎未见容首辅嫡长孙女之名?

——殿下忘了,三月前容小姐已嫁给了东昌府的二公子,您还亲自替二公子迎的亲了。

后来,他为了离容饮月更近一些,娶了容家二小姐。

——饮月,我知你对我情根深种,此番成亲定是受人胁迫,我这就请旨让你和离,迎你过门,享太子妃之尊。

——殿下自重,我与夫君琴瑟和鸣,如今已有身孕在身,殿下为嫡妹夫君,不可逾越。

最后,他百求不得,将容饮月掠去囚于别院之中,苦苦哀求。

——饮月,你本就是我的,本该就是我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看我一眼?

——我与殿下素无瓜葛,也未曾深交,不知殿下情为何起,情为何因,可妾既已为臣妻子,殿下莫要强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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