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琰卿望着带着愁容却仍竭力维持着镇定的夫人,心中泛起一丝不忍,实在没好意思像之前问管家那样直接去问老爷的死状,但他也清楚夫人是不得不问的。
于是陈琰卿只好先安静地吃完了饭。在认真思考措辞后,确定能够不过多引起夫人的悲伤和痛苦后,才走了过去开口:“夫人,实在是抱歉,冒昧打扰您了。”
夫人在听到声音后就转头看向了陈琰卿,她先是轻轻探口气,而后露出了然的浅笑:“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找出真凶,我也想早日让老爷得以安息。”
陈琰卿看着她面上掩饰不住的苦涩和疲惫,只好长话短说:“真是麻烦夫人了,夫人知道府上有谁和老爷有过矛盾或者冲突吗?”
夫人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老爷在生意上的事情,向来不与我过多提及。但老爷待我,待下人都是极好的,我不曾听说有什么矛盾。”
“我明白了。”陈琰卿点点头,“那夫人可知外头有什么人和老爷有过节,而且近日来过的吗?或者府上有什么人员更替?”
夫人露出一丝回忆的神情,缓缓说道:“外头的人我知晓甚少。人员更替我倒是知晓,前段时间府里新来了一位负责打理中庭的花匠,替换了之前那位年老体衰的。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员变动了。”
中庭吗?陈琰卿想到一开始进入任务里的那个中庭,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询问:“中庭里的小溪怎么不放几条鱼,也让庭院里看着有点活力。”
“鱼?”夫人不太明白陈琰卿的意思,“印象中那溪里倒是有过鱼的。只是不知为何,近些日子没怎么留意到了。许是因为老爷这事儿一出,府里上下都乱了心神,没顾得上照料那些鱼儿吧。”
陈琰卿心下一动,继续追问道:“那夫人知道这鱼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吗?或者在这之前,有没有发现溪里有什么异常之处,又或者周围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可疑的人或物?”
夫人又皱起眉,努力回忆着:“我平日里很少会特别关注那小溪里的鱼,只是偶尔路过会瞥上一眼。具体什么时候不见的,我还真说不清楚。至于异常之处,我也没什么印象。不过,府里的下人们平日里会负责打理庭院,如果有什么情况,花匠或许会知晓。”
“多谢夫人配合,如果您又想起了什么,还请及时告知我们。” 陈琰卿听完向夫人表达了感谢后和白昼一起离开了餐厅。
陈琰卿和白昼一路走到中庭,陈琰卿望着空无一物的小溪,蹲下身转头问白昼:“白老师,你说我们先去找管家问账本呢,还是先找花匠问问鱼的情况?”
白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手把陈琰卿拉了起来:“不要乱碰。”
陈琰卿一愣,顺着白昼的力站起来,收回了想要伸进小溪里玩水的手:“白老师你不会是嫌我幼稚吧……”
问完陈琰卿自己也觉得不可能,转念一想发觉不太对:“水有问题?水里有毒?因为水里有毒所以鱼才全死了?”
白昼在陈琰卿站起来后就松开了手,他再听完陈琰卿的几个问题后轻轻“嗯”一声。
陈琰卿吓得后退一步,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那我刚刚要是真摸下去了,会怎么样,会……死吗?”
“说不定。”
陈琰卿这才真切地意识到B级任务的威力。随手碰一下水就有可能会死亡,自己还是太掉以轻心了。刚刚如果没有白昼的及时制止,自己怕是真可能已经出问题了。
“我知道了白老师,我下面一定小心,不会这么粗心大意了。”即使白昼没有说他,陈琰卿还是主动认了错。
很快他又想到了别的问题,看着白昼忍不住提问:“那白老师,照这样刚刚的饭我们是不是也不该直接就吃了,万一凶手往里头也下毒了……”
白昼摇摇头:“不会,夫人和孩子也吃了。”
“哦哦哦,因为夫人和孩子也要吃,所以不会下毒毒死我们。”陈琰卿点点头,然后又迅速摇摇头:“不对啊,那如果凶手连夫人都想毒死,或者本来就想毒夫人我们岂不是得跟着遭殃了?”
“有预言。”白昼言简意赅。
陈琰卿赶忙点点头,这才反应过了白昼虽然不能看到自己短期内的未来,但是可以看到夫人的,只要看到夫人在未来没有死就可以确认饭菜里没毒了。
在解决完疑惑后陈琰卿重新又把视线投向小溪,“所以小溪里有毒,但是小溪里为什么会有毒?这和老爷毒死看着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啊,总不能是老爷会悄悄来小溪玩水或者和小溪水吧……”
陈琰卿边念叨边扒拉出来系统的任务列表。
【找出富商服下的毒 0/1】
【查清真凶下毒手法 0/1】
一条任务都没变。
陈琰卿皱眉,他本来想利用任务列表的任务变化情况来判断自己的推断正不正确的,现在看来怕是不正确。
这就意味着富商所中的毒并非源自小溪,也不是小溪里的毒导致的富商死亡。那小溪里为什么会有毒?
“先去问花匠吧,白老师!”陈琰卿很快有了目标。那不妨就顺着这条线索,先去问问花匠,说不定他在打理庭院的过程中发现过什么线索。
“好。”白昼应了一声,两人随即拦下路过的下人,询问了花匠所在的方位后顺着指引一路找了过去。
花匠正在花园的角落里修剪灌木,见到有人过来就停下手中的动作,略带疑惑的望向他们。
陈琰卿走上去:“抱歉打扰您干活了,您就是府上的花匠吧。我们是想来问你点情况的,可以吗?”
花匠点了点头回道:“原来是警官啊,你们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说。”
陈琰卿指了指不远处的中庭小溪,问道:“这小溪里之前有过鱼的,对吗?”
花匠赶忙点点头:“是,是有的,本来鱼还不少呢。但是前几日下过一场雨后就突然全翻肚皮了,当时我瞧见那场面,心里还挺纳闷儿的,想着这好端端的鱼怎么就一下子都这样了呢。
“我本来想着赶紧把那些死鱼处理掉,然后找管家说一声,看看要不要再往溪里添些新鱼,结果当天晚上老爷就出了这事,府里一下子乱了套,我这心思也全被老爷的事儿给占了去,处理鱼这事儿就这么搁置下来了。”
陈琰卿用余光看了眼白昼,明白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这鱼的死亡时间太过巧合,和老爷的死必然有着某种关系。
陈琰卿接着问道:“那您当时有没有查看一下,那些鱼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死的?比如说水的颜色、气味有没有异常或者变化之类的?或者你有见过什么人往小溪里放东西吗?”
花匠皱着眉头回忆道:“我当时着急处理,就大致看了看,水看着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我还寻思是不是下雨把什么脏东西冲进溪里了,可那会儿府里乱糟糟的,我也没顾得上细究。可疑的人也没怎么留意到。”
陈琰卿心中一动,追问花匠道:“那您还记得大概是什么时候鱼全死的吗?是刚开始下雨的时候,还是雨下了一阵之后?”
花匠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好像是雨下了没多久吧,具体时间我这脑子也迷糊得很,实在是记不太清了。当时雨势正大,我在那边的花棚里躲雨,等雨小了些,才想起去溪边查看那些鱼儿的状况,所以刚开始下雨那阵儿的情形,并未太过留意,也没往心里去。”
“我明白了,多谢。要是再想起什么情况记得告诉我们。”陈琰卿朝花匠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等两人等两人重新走回中庭后,陈琰卿才开口:“难道是这雨有毒?不会啊,要是真是雨有毒,按理说周围的花草也该全死了,但是很明显花草都没什么大问题。难道是有人故意往小溪里投毒试试药效,发现药有用后才去给老爷下毒?也不至于吧,谁都到这个关头了才开始试毒……”
陈琰卿自顾自说了好几种可能,又都一一否决了,他叹口气摇摇头,转头看向白昼:“我们还是先去找管家要账本吧,白老师。”
白昼点了点头,对陈琰卿即使发现新线索也没有忘记原来索要账本一事,流露出几许认可。
陈琰卿见白昼同意,就沿着之前找管家的路往前走,边走边嘴里念念有词:“说不定凶手蠢到买毒药还上报府上记账了呢。真是这样拿了账本问题就算是全解决了。”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管家门前,依旧是熟悉的木门,陈琰卿站在门口敲门,等管家开门。
管家开门看到是陈琰卿和白昼后,忍不住扯出一丝苦笑,主动侧身让两人进屋了,他可还清楚记着第一次见陈琰卿就毫不客气闯到他屋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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