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琰卿清了清嗓子,站到几个人前开口说道:“大家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关于之前在府里做廊檐修缮工作的那个修理工的情况,你们谁先说?”
几个下人低着头,彼此偷偷地互相看了看,却没一个人主动回话。
“那就从左到右依次说说吧。”陈琰卿看着没一个人主动,只好让他们按顺序说说。
最左边的是个年轻的小厮,他在听到后身体一抖,然后缓慢的抬起头,眼神闪烁嗫嚅道:“回官爷的话,小的叫阿福。那修理工和小的没什么接触,只是来的时候小的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瞪了小的一眼,吓得小的赶紧道歉,那修理工就直接走了。”
接着是一个中年杂役,他皱着眉努力回忆着:“回官爷,我和他接触不多,但有一回我给他送茶水,听到他嘴里嘟囔着一些奇怪的话,像是在算什么日子,可小的没听清具体内容。”
再接着是边上的园丁开了口:“两位官爷,老奴在这府里多年了,负责打理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那修理工在廊檐干活时,曾问过老奴府里的花草树木都是谁在照料,老奴当时没太在意,如实说了后,他又打听老奴每天都在哪些地方忙活。”
最后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说道:“官爷,我只记得他有一次看到我后,主动问我在府上过得好不好,对府上有没有什么不满。我没敢多嘴,只随便说了没有就跑开了。”
陈琰卿认真地听完了每个人的回答,将这些都记在心中后说道:“好了,大家先回去吧,如果想起什么别的,立刻告诉管家。”
下人们如蒙大赦,纷纷散去。陈琰卿转头对白昼说:“听他们这么说,这个修理工确实有不小的嫌疑了,起码肯定有问题。得去看看能不能让修理工过来问话,再不济也得去修理的那片廊檐看看。”
白昼难得地皱了皱眉说道:“人应该找不到了。依据以往的任务情况来看,我们的活动范围被局限在宅院内,同理,宅院内外的 NPC 也受到相应限制,内部的NPC无法出去,外界的NPC也无法进入。”
“居然是这样吗?”陈琰卿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限制,吃惊不小的同时赶忙把这条也记在了自己的经验总结里,然后才想了想说道:“虽然是这样但是先试试好了。”
“可以。”白昼没有反驳陈琰卿,试试也没什么。
于是,两人快步走到了管家屋前。见到管家,陈琰卿直截了当地问道:“管家,之前那修理工现在在哪里,还可以联系到吗?我们需要找他来问话。”
管家面露难色,苦笑着回答:“二位警官,这修理工自完工离开后,便没了消息。派了人到了他所在的工坊询问,也没问到。工坊的人说他外出未归,也不知去向。”
陈琰卿看了白昼一眼,果然像白昼推测的那样。
于是陈琰卿思索片刻后又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去修理的廊檐处看看。管家,还请你带路吧。”
管家点头应下,领着他们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那片新近修缮过的廊檐之下。廊檐的木质结构崭新而光洁,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居然是修的是门口这片吗?”陈琰卿仰头看着廊檐,没想到修缮的居然是回廊和中庭之间连通的廊门处,“修的时候不会碍事吗?毕竟来回的人都得走这个口。”
“不不,二位警官有所不知。”管家赶忙上前一步解释道, “这修缮之事本是安排在府中事务相对清闲之时,且那修理工手脚极为麻利。在施工期间,大家亦可以从回廊对面的门进入,虽说如此一来需要稍微绕点路,但也足以供众人往来行走。
“再者,这回廊的尽头便是老爷的书房,平日里除了专门给老爷送文件的侍从,几乎鲜有人涉足此地,人员往来本就稀少,所以总体而言,并未对府中的日常通行造成太大的妨碍与困扰。”
“所以你们平时给老爷送饭也走这条路?”陈琰卿很快抓住了关键信息,他清楚地感觉到已经接近真相了。
“是,但老爷用膳之时,这修理工亦会被带去与我们下人一同用餐,所以在老爷进食期间,他并不在廊檐处进行修理作业,自然也就无从接触到为老爷准备的膳食。况且,在案件事发之前一日,这修理工便已然完成了所有修缮工作,收拾妥当后便离开了府邸,自那之后,就再也未曾现身此处。”
“但是他不是失踪了吗?你们找人看过廊檐上面吗,上面有可能藏人吗?”陈琰卿皱着眉头,他不是很相信修理工和这案子毫无关系。
“绝无可能。当时那修理工是等我派下人上去验收后,亲自送其离开的,期间全程有人相伴,他根本没法再返回或偷偷上去躲着。”管家连连摆手,生怕被怀疑办事不力。
陈琰卿微微眯眼,沉思片刻后说道:“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方便让我上去看看吗?”
管家连忙点头应道:“当然可以,警官。那我这就吩咐人去搬梯子来。”管家说完就匆匆转身,高声招呼着几个下人安排他们去取梯子。
陈琰卿悄悄斜跨一步靠近白昼:“白老师,这里应该没什么死亡flag吧?我怕我上去真下不来了。”
白昼摇摇头,转头问管家:“当时验收的人戴了手套吗?”
管家微微一怔,似乎并未料到白昼会有此一问,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回警官,当时验收之人确实戴了手套,乃是防止手上污渍沾染到新修缮之处。”
白昼微微点头,继续说道:“验收之后,廊檐还有其他人上来过吗?或者有无进行过其他的清理打扫工作?”
管家赶忙回应:“自验收过后,除了日常的清扫廊檐下方地面,这廊檐之上并未安排他人再次上来,也未曾特意进行额外的清理打扫,一切皆保持着验收完毕时的模样。”
白昼指了指陈琰卿,又吩咐管家:“给他也拿副手套吧。”
管家连忙应下又去吩咐下人,陈琰卿微微一愣,不太明白白昼为什么要这么做:“白老师,你是怕我破坏什么作案现场吗,我不会这么毛手毛脚的。”
“不,只是保险而已。”
不一会儿,管家取来手套递给陈琰卿,下人也摆好了梯子。陈琰卿乖乖戴上手套,登上廊檐查看。
陈琰卿先扫视了一圈,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后踏上去开始仔细观察。
崭新的廊檐在前几天雨水的冲刷后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似乎并无异样。但陈琰卿不会就这样轻易的下定论,他蹲下身子,开始一寸一寸地仔细检查。
带着手套也不用担心刮碰到什么,陈琰卿于是直接伸手摸上去感受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凸起或者凹陷。在全部检查过没有后,他又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周围是否有什么残留痕迹。
果然靠近外层有一处的痕迹!
陈琰卿赶忙凑近,那是一块木质褪色了的斑痕,呈现出一种与周边截然不同的颜色。
陈琰卿赶忙从梯子上又下来,摘了手套朝白昼说明:“白老师,上面有木材有一块褪色了。我感觉有问题,虽然褪色可能不少见,但是新修缮的不至于褪色损坏这么快。”
在看到白昼点头后陈琰卿又转向管家:“管家,当时验收的人没有发现有褪色吗?”
管家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回道:“回警官,验收的时候绝对没有这种情况。这廊檐修缮完后,一切都是崭新完好的,绝没有这样的褪色痕迹。”
陈琰卿当即说道:“把当时验收的人喊来。”
管家一听,赶忙应道:“是,警官,这就去把人找来。”
没一会儿管家就带着个唯唯诺诺的下人走来,管家朝着陈琰卿把那下人轻推一把,让他直接站到了陈琰卿的面前,随后说道:“警官,就是他当时负责验收那廊檐的,有问题尽管问他便是。”
那下人被管家一推,竟然“扑通”一声就直接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警官大人啊,小的可都是按规矩办事儿的呀,验收的时候真没发现啥不妥的地方,您可一定要明察啊。”
陈琰卿看着他这样微微皱眉,摆了摆手说道:“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我只是问问你当时情况而已。我就问你一点,当时验收这廊檐的时候,你确实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每一处地方,没有发现任何褪色或者损坏的迹象吗?”
那下人听了陈琰卿的话后,又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回答道:“回警官大人,小的当时确实是一处一处认真查看了的,那廊檐崭新得很,小的敢拿脑袋担保,绝没有瞧见有啥褪色或者损坏的地儿啊。”
陈琰卿继续追问:“那验收完之后,这廊檐之上有没有其他人去过?或者当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别的东西?”
下人赶忙又回道:“小的验收完之后,就没见有人上去过了呀,小的每日都忙着其他杂活,也没太留意那边。只是偶然间,小的当时确实瞅见廊檐上有些许白色粉末,那粉末看着细细碎碎的,小的心里头一合计,只当是修缮时残留下来的木屑,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还没等陈琰卿接话,管家就先急了:“你这小厮,如此重要之事,怎可如此糊涂!那白色粉末若是有问题,可就酿成大祸了,你当时为何不禀报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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