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伯还沉浸在发财梦破碎的不甘里,没想到寨主竟然来了。
“诶呦,老大,您怎么来了。”柳大伯瞬间换上谄媚的笑脸,快步迎了上去。
寨主睨了他一眼,很不满他的自作主张,“我有让你放人吗?”
随后看向被绑着的柳思文,寨主渐渐眯起了眼。
本以为只是一介女子,绑也就绑了,怎么会惊动那么多人,幸亏自己让人及时处理了痕迹,才没让他们找上门。
不过既然人已经在自己手里,那便就能轻易让她们离开,寨主开始思索如何能更大程度地获取利益。
“来人!把她们三个看好了,如果有人来找,就狠狠敲一笔,最好再多换取一些庇护。”
这寨子能在京郊存在多年,便是因为有人护着,这些年来不怎么缺钱,也就没害过人,所以多数时候也就糊弄过去了。
这次一下子抓来三个,其实如若不是那人极力要求,寨主也不想惹这麻烦。
“行了,带下去吧,记得看好了!”
柳思文再次被关进了黑屋子,一晚上三个人都没怎么合过眼。
此时寨子脚下,贺昱尧已悄然而至。
出了城一路向西南而来,什么也没有,只有到了山脚下才看到山上寨中的点点火光。
贺昱尧也不确定,言宁绮几人是否在山上,而且自己单枪匹马,就算上去了也无济于事。
咬咬牙,贺昱尧按原路返回。
找了一片空地,贺昱尧与赶来的一行人会和,开始商量明日的计划。
“那山寨上有多少人马?”贺昱尧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出简单的地图。
子陌仔细描述了寨子的情况,几人研究半晌才做出一个详密的计划。
“明日先按计划行事,如果她们不再山上……”
贺昱尧忽然觉得有些迷茫,如果真的不在,他又该往哪里去找。
“梁知县那边怎么样了?”
“回王爷,天黑前,他说已经确定是在城外,大概在南方。”
贺昱尧点点头,看来自己的方向应该是没错,明日一定要成功拿下。
日升日落,天空再次染上黑色。
过了整整一天,贺昱尧已经基本能确定,当时那几人就是往山上去了。
县衙、王府都加派了人手,只等天黑行动。
“王爷,时辰到了。”子陌一身夜行衣,紧紧跟在贺昱尧身旁,此次上山危险难料,言小姐要救,王爷也要保护好。
贺昱尧一声令下,无数人影在黑夜中涌动。
寨子里大多数人都正在喝酒、打牌,常年的安逸生活早已把他们的警惕性磨灭,只有几个值守的也是席地而坐,晃动着骰盅。
贺昱尧躲在阴影中,仔细观察着寨中情况,果然和情报中一模一样。
“子陌,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
没有人发现,已经有人正在把山寨团团包围,所有人都沉浸在享乐之中。
被关了一天一夜的言宁绮几乎滴水未进,本就体弱的她现在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只能靠意志硬撑,她相信不论是言府、王爷还是官府,一定会有人来的。
“小姐,现在感觉如何?”
昨日,琴韵费了好大力气才解开绳索,当她溜进言宁绮所在房间时,却被人发现,遂今日二人依旧在不同房中。
“还能撑住。”言宁绮有些虚弱,但还在坚持。
她们不知道,此时外面正在进行一场悄无声息的战斗。
王府的人悄然绕至身后,剑柄用力一敲,人很快就昏迷过去,遇到反应过来准备反抗的,就一击毙命。
山顶的火把一点点熄灭,贺昱尧的人马披着夜色慢慢覆盖整座山头,几乎没有太大的动静,这座存在多年的土匪寨子在深夜中走向消亡。
因着毫无防范意识,山寨很快就被贺昱尧控制。
当寨主被带到梁知县面前时,他还没有接受方才发生的事,明明自己日日提醒他们要加强巡逻,可怎么就如此轻易地被打破了呢?
他不知道的是,山寨早已被手下的人一点点蚕食,如今的寨主不过是个空架子,只有他自己还沉浸在山大王的美梦中。
“快说,人在哪儿?”
这些年,子陌跟着贺昱尧走南闯北,审起人来很有一套,在一番威逼利诱之下,寨主终于松口。
这边贺昱尧孤身寻找,寨子庞大,房间众多,贺昱尧的信心正在一点点泯灭,但他依旧坚持寻找,不把这山寨翻个底朝天,他是不会罢休的。
“王爷、王爷,他招了,人在东面最后两间!”子陌及时带来消息,让贺昱尧重新燃起希望。
可当站在门口时,贺昱尧却停下脚步,迟迟不敢打开那扇门,他怕人不在,可也怕在。
内心无比煎熬下,他撬锁,推开了门。
一道月光忽然洒进来,言宁绮警惕地望向门外,见那人巍然不动,心中更加不安。
可再次看去,那身影竟有几分熟悉。
言宁绮张了张嘴,轻声喊道:“王爷?”
人影好像忽然抖动了一下,他迈着僵硬的步子踏进房内,虽然漆黑一片,但贺昱尧还是顺着声音看到了缩在角落的人。
他想立刻到她身边,可是腿软地迈不开腿,扑通一声,贺昱尧跪坐在地。
此刻他才感觉自己的后背湿了一大块,眼前的人影开始有些模糊,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他想先把她解开,可是怎么也起不了身。
还是隔壁的琴韵被放出来后,跑过去给言宁绮松绑。
抱着微微颤抖的琴韵,言宁绮才感觉到了被解救的真实感。
望向眼前悲伤到不能自已的贺昱尧,言宁绮好想过去抱抱他,可是自己现在也很难起身。
虽说一直在鼓励自己坚持住,但当真正看到贺昱尧的那一刻,言宁绮还是忍不住后怕,如果他们真的没来,自己会怎么办。
喉咙里哽咽着,无法说出心中的话语。
两个人就这样痴痴地望着对方,任由眼泪滑落,子陌静静地把琴韵带出去,房中只剩下二人。
也不知是谁先往前起身的,只知道在一束月光中有一对有情人在紧紧相拥。
失而复得的喜悦占满心头,谁不知从何说起,好似只有用力地抱着对方,才能相信现在是真的。
“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贺昱尧哽咽着开口,他是真的害怕了。
言宁绮坚定地摇头,抬起手把他脸上挂着的泪擦去,“不,你做的很好,能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是你救了我。”
“绮儿,你没事真好。”贺昱尧一下又一下地抚摸言宁绮的额角,眼中充满庆幸和爱意。
可山寨毕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二人温存片刻,便踏上回程的路。
有贺昱尧在,哪怕是半夜,一行人也顺利入京。
一路上,二人坐在马车里,紧紧靠着彼此。
言宁绮在下山的路上已经昏迷过去,其实能够撑到贺昱尧来,她的身体几乎到了极限,过度紧张、没有休息,让言宁绮没有一刻是轻松的。
当看到自己信任的人,一下子放松后,言宁绮在贺昱尧怀中沉沉睡去。
贺昱尧抬起右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呼吸均匀地撒在他的手腕上,让他无比心安,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贺昱尧闭上眼享受这片刻的温情。
这边言府在得知找到人后,便到门前焦急等待。
寂静的夜里,马车声显得格外嘹亮,当看到言宁绮是被抱着下车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没事,只是受了惊吓晕过去了,孔老说等她醒来就好。”贺昱尧立刻解释。
言丰儒接过昏迷中的女儿,向贺昱尧不停道谢,若不是他,言宁绮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贺昱尧摇摇头,“伯父,其实我猜测此次绑架应该与‘他们’有关,所以,说到底还是我牵连了她。”
贺昱尧的目光再次看向在言丰儒怀中的人,她就那样恬静地睡着,如果不是方才见过她醒着的模样,自己此刻怕是已经疯了。
“天色已晚,伯父伯母快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我们天亮再议。”
语毕,贺昱尧翻身上马,向王府驶去。
这晚,京城不知有多少人无眠。
翌日一早,贺昱尧堂堂正正地进了言府的门,这也是在向众人宣告,他与言宁绮的婚事依旧作数。
“伯父,那帮土匪已交于梁知县,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我的人也查到了给柳大伯送信的人,是陆达远的手下,而那寨主背后的靠山,是忠勇侯。”
不出一晚,贺昱尧便把整个寨子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
贺昱尧忽然起身,向言丰儒深深鞠了一躬,“对不住言大人,是我连累了她。”
言丰儒被这忽如其来的道歉吓了一跳,连忙扶他,“王爷,你的心意老夫明白,快起来、快起来。”
“绮儿认定了你,我和她母亲便也把你当做自己人,你二人日后是要成婚的,这夫妻一体,我理解。”
话虽如此,言丰儒还是对贺昱尧的态度比较满意。
昨日发现言宁绮失踪后,全家人都快疯了,得知有可能与贺昱尧有关,言丰儒不是没生过他的气,可当时只顾着先把人找到,也没时间去追究对错。
但也正如言丰儒所言,二人将来会是夫妻,言宁绮要面对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做父母的也只能尽力保护他们。
“那王爷对‘他们’查的如何了?”
言丰儒也知道阮陆二人的事,是以一想到阮长安那虚伪的样子,就忍不住更加气愤。
如今不把这些毒瘤拔出,他们是一日不得安宁。
贺昱尧简单说明了进度,二人开始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老爷,小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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