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门前的士兵认真地站着,他们刚换班,其中一个还正在默默整理着装。
“官爷!奴婢是府上二少夫人的丫鬟,我发现了重要的情报!请开门!”
范涛被荷花的喊声吓了一跳,实在是自从来到此处值守,就没人这样闹过事,谁曾想都过这么久了,竟然还会有人对着府门叫喊。
和他一处的士兵也没理会荷花,谁知道这丫鬟是不是想趁机逃跑,任凭她在府中喊叫,他们权当没听见。
荷花喊的嗓子都哑了,可外面还是没人理她,眼看着再喊下去怕是会招来府中的人,万一被抓回去,她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想到此处,荷花更加急切。
左看右看,荷花都没有选到合适的地方能把东西送出去,她相信,只要他们看到证据,一定会带自己见皇上。
忽然,荷花盯着大门的门缝,又在怀里翻了翻东西,果然刚才拿了一封信,这张纸应该能从门缝塞出去。
她走到门前,稍稍放低了声音。
“官爷,奴婢知道您各位能听到我说话,方才奴婢发现了世子爷的一些物证。”
说着话,荷花沿着门缝将其慢慢推出。
“各位看,这只是其中之一,世子屋内有一密室,里面全都是证据。”
范涛听着这话胆战心惊,心想这丫鬟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要是说谎她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可低头一看,果然从门缝飘落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
门口几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有人上前将其捡起。
其余的人见此也都围上去,可纸上的内容却让他们震惊不已,那丫头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几人面面相觑,此等大事可轮不到他们擅自做主。
最后,他们决定由范涛跑腿,入宫将此事告知羽林军首领,由他来定夺,而其余人则开门把荷花带到门口,防止府中其他人毁坏证据。
很快,贺昱青便得知此事,命羽林军立刻前往侯府。
“你就是荷花?”
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卢武,有些胆怯,颤着声音回道:“回大人,正是奴婢。”
卢武点头,“你带我们去那个密室看看。”
弯弯绕绕,一行人终于到达密室入口。
卢武见此微微蹙眉,没想到阮长安竟然真有秘密。
密道很狭小,羽林军常年习武,在里面行走很是困难,还好有荷花带路,他们还算顺利。
“大人,这就是那密室了。”
在场所有羽林军都深受震撼,他们的惊讶不必荷花的少。
还是卢武下令,他们才回过神。
天黑前,好几箱东西从侯府抬出,由羽林军护送入宫。
荷花有些忐忑地跪在殿前,这是她第一次进宫,更是第一次面圣,此时皇上正在翻看那些证据,还没看她一眼,可荷花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了。
“啪!”
贺昱青把东西拍在桌上,胸膛因为过于生气而快速起伏。
“好一个阮长安,当真如此大胆!”
荷花被盛怒的皇上吓得缩起身子,她害怕皇上一时气愤就把自己给斩了,她还不想死。
“就是你发现的这些?”
荷花后知后觉,皇上是在和自己说话,她立刻磕头,磕磕巴巴地说道:“回、皇上,是、是奴婢,奴婢该死!求皇上赎罪!”
一紧张,荷花有些口不择言,明明她也感觉自己没错,可一开口就是求饶,因为她知道上面的人能轻易地决定自己的生死。
“该死的人不是你,你别紧张,朕不是那昏君,不会冤枉人的,你把事情完整地讲出来,不要落下任何细节,此后重重有赏。”
荷花没想到一国之君竟然真的如此开明,她没有赌错。
因为稍稍放松,荷花讲得越来越流畅,很快发现密室的经过就被告知了贺昱青。
“好,是个好的,你想要什么赏赐跟朕说,朕会尽量满足你的。”
提及此,荷花眼含热泪,一个头磕在地上,说出了她早就想说的话。
“皇上,奴婢不求钱财,只求能脱离侯府这片苦海、求个自由之身!”
贺昱青点点头,从方才荷花的讲述中不难听出,阮长风夫妻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求个自由合情合理。
“好,朕答应你,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奴籍,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朕还会赏你一些金银,这是你发现证据应得的。”
荷花不敢相信,此事竟然成了,皇上的一句话,解开了困扰其一年的困境。
贺昱青抬手阻止了不停磕头的荷花,让她下去领赏。
随后眯了眯眼,“走,朕亲自去趟天牢,见见世子。”
此时阮长安还在狱中翘着二郎腿躺着,他只要不开口,这么久了,这群人还是拿他没办法。
“世子好兴致,朕倒是不知,这天牢何时如此惬意了?”
听到贺昱青的声音,阮长安晃动的脚停了下来。
“皇上?”
贺昱青坐定,看着坐起身的人开口道:“世子还认朕这个皇上啊,朕以为你早把自己当做皇上了。”
阮长安一愣,贺昱青明显来者不善,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可转念一想,他又感觉不可能,那二人不会松口,而自己的密室可以说天衣无缝,是不会被发现的。
他想不明白,贺昱青到底要说些什么。
“朕也懒得与你兜圈子,密室里的东西都在朕手里,你可以交代了。”
阮长安猛地起身,目眦欲裂,他不敢相信,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秘密,竟然被贺昱青如此云淡风轻地讲了出来。
“不可能!你休想骗我!”
卢武怒斥:“圣上面前休得无礼!”
贺昱青摆了摆手,“无妨,今日就让世子好好说说吧。”
他给了李福一个眼神,后者拿着一封信上前,将其展开在阮长安面前。
这是惠嫔给阮长安的回信之一,他把这些信件、计划都攒在一起,来满足自己蚕食皇位的病态心理,却没想到这会成为摧毁他的有力证据。
阮长安情绪极其激动,欲将信撕碎,卢武立刻将其制服。
“哈!哈哈哈哈!是!老子就是要得到皇位,凭什么你能轻易坐上那个位置,甚至连外邦来的女子都想称帝!我也能!”
“什么世子,府中没有一个人真心待我,我难道不是亲生的吗?我要当上皇帝,把那些瞧不起我的、暗地里笑话我的,都凌迟处死!我要他们在我脚下求饶!”
阮长安发疯一样地发泄这些年的不满,同时也是默认了自己的罪行。
贺昱青很有耐心地听完他的抱怨,直到阮长安精疲力尽、瘫倒在地,贺昱青才拍拍袍子起身。
“朕问你,你是与惠嫔、陆达远勾结,通敌叛国、妄想弑君,是吗?”
阮长安抬头,眼中布满红血丝,嘴角一咧笑了出来。
“是!只有我才是荣国的王!”
贺昱青得到了他明确的回答,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等等!”
阮长安摇摇晃晃地起身,盯着贺昱青的背影,这句话倒是没那么疯癫,像是他平日里的状态。
“我能见见惠嫔吗?”
贺昱青没有回头,而是提步离去,只留下一句:“过几天可以。”
阮长安听到此话,跌坐在榻上,笑得可怖。
有了阮长安的证词,整个事情便有了突破口,今日天色已晚,贺昱青决定先休息,明日再去见惠嫔与陆达远。
今晚他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早朝。
眼看众大臣没什么要说的,李福正要喊退朝。
“报——”
殿外忽然响起来急报,所有人心中一凛,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出了大事,加急送来的情报,也不知是哪里的事。
“皇上!陇州来报,北境疑似发生政变!”
瞬间大臣开始小声议论,难道是北境坐不住了,又要开战?
传令兵喘了几下,缓过气来,才又开口:“据陇州探子的消息,应该是北境的四王子劫持北境王,想要登基。”
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在想,这四王子可是出了名的儒雅、淡漠,最后发动政变的竟然是他。
贺昱青先让传令兵去休息,他留了几位亲近的大臣去御书房。
“昨日阮长安已经认罪,朕本来打算今日就去审惠嫔的,没想到北境又出了事。阮长安交代,先前寿宴刺杀一事,是由惠嫔帮忙,才让舞姬顺利带着凶器进宫。”
“朕认为,北境一事应该告知□□兄妹,诸位以为呢?”
众人皆点头,他们也想让□□回去,在他们看来王位由□□来坐,要比四王子更对荣国有利。
很快,得到消息的兄妹二人,急匆匆地赶到了御书房。
“荣国皇帝,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老四真的劫持了我父王?”
贺昱青点头,“八百里加急,朕也是刚得到消息。”
□□急得团团转,苏布达悄悄抹去了眼泪。
比起王位,他们兄妹更在乎北境王的生死,二人从小跟随父亲长大,感情也更加深厚。
是以当听到这个消息时,二人都急得不得了。
“□□在此请求,请陛下放我兄妹回国去救父王,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将右手放置胸口,诚心诚意地弯下了腰。
苏布达也跟着鞠躬,她现在只担心父亲。
贺昱青没有直接同意,而是问起了□□,“不知大王子所说的重谢是什么?”
□□沉默,他在思考,到底什么条件能让贺昱青动心。
片刻后,□□抬头,他直视贺昱青,坚定开口。
“还有一事,我想从荣国借兵,只要我能打败老四登上王位,我保证在位期间,北境与荣国永不开战!”
贺昱青挑眉,不得不说这个条件真让他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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