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絮影现在比刚才还要紧张。
还没等她问清楚,床榻上的太渊仙君就睡着了。
闭着眼不说话应该是睡着了。絮影只好先识趣地去了外间。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在里屋时脸早就红的想虾子,想起刚才的尴尬瞬间就忍不住往喉咙里灌凉水。
一杯接着一杯。直到一壶水见了底她才方罢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絮影还没听见动静,也不知道那太渊仙君酒量差怎么还喝这么多。
一想起来刚才席上猛灌酒的太渊仙君她就心有余悸,还好她把人给及时劝住了。
大概是风有些凉,絮影走到窗户前把窗关上,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榻上太渊仙君已经醒了。
此时的太渊哪还有一点的醉意。
方才踉跄的脚步中如果仔细看的话或许还能看出一丝稳重。
他的酒量就是再喝两个时辰也不会醉。
絮影趴在床边的小几上,觉得有些困顿。半梦半醒间她又想到了行止君,在一瞬间行止君的脸和太渊仙君的脸重合了。
她喃喃道:“你俩确定没有关系吗?”
那一双眼中偶尔流露出来的沉静和孤寂,实在太像了。
只是太渊仙君的眼角没有痣,感觉比行止君要端庄不少。
絮影睡着后,榻上的太渊起身站她身前。看着她的脸久久没有回神。
他抬手掐了个昏睡诀,没过多久絮影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看起来睡的不错。
她刚才嘟囔的话太渊仙君都听见了。
此刻不知道怎么的他有些后悔,不该隐瞒身份的。本来平静的心现在被搅的有些乱还有些隐隐作痛。
太渊仙君把絮影抱到榻上,还顺手给她盖上了被子。
他坐在一旁,半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希望这一次我们不要再那么生分。”
太渊仙君刚说完,窗子就动了。
随后一个黑影从窗户外面窜进来,很快又恢复成平日里的人模狗样端坐在桌子边准备倒茶。
“咦,你屋子里连茶水都没有了吗?仙婢竟然如此不上心。”
司冥神君坐在那里一脸的痛心疾首,仿佛喝不上一口水亏了很多钱一样。
太渊仙君已经恢复成了平日里冷淡的模样,“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这就是明晃晃的赶客啊。
说完太渊仙君觉得有些不妥,又补了一句:“你要的那幅画我会抽空找人给你送过去。”
司冥神君笑眯眯地答:“好说,好说。下次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然后他摸了摸鼻子,不解的问:“你不如把絮影带去昆仑上自己看护好了,放在我这里你倒是放心。”
这些年司冥神君感觉自己又当爹又当妈实在累的很。想他一个做事一向得过且过的懒散神仙,竟然替好友揽下了看护心上人的重任。
唉。
太渊此时用仙力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壶热茶水,先给对面的司冥神君倒了一杯:“可是只有你这冥界的主人才可以……”
“才可以帮她稳住神魂?”司命神君把他没说完的话给说了出来。
真不是他说。当年的太渊也是如此的瞻前顾后,白白错过了时机。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上次她回来以后魂魄已然凝练了许多,不如找个由头去你们昆仑山修养吧。”
昆仑山后山的温泉一直是仙界的疗养胜地。
想当年凤凰一族的族长还是求了王母的面子才说动太渊仙君,借昆仑山的温泉一用。
那可比王母的温泉好多了,何必绕一大圈子去找王母承情?
“可是用什么身份去呢?”
昆仑山这几万年来连个母蚊子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女仙过去修养。这消息如果放出去指不定三界的女仙都要伤心。
司冥神君:“那就记名弟子?”
太渊仙君连忙反驳:“不可。师徒身份限制太多,也很惹眼。”
司冥有些不耐烦:“那你说。”
“仙侣。”
司冥神君:????
这个好像更惹眼吧。
先不说外界会把这件事传成什么样子,光是冷情冷性的昆仑山太渊仙君突然有了仙侣就够劲爆了吧。
太渊仙君:“我自有安排。”
晚间絮影睡醒的时候,眯着眼看见床头站着一身黑的司冥神君差点吓得魂都飞了。
她还未完全清醒就听见司冥神君说:“醒了?在太渊仙君的榻上睡得可舒服?”
说完还不忘让开身子,絮影的目光正好和桌边坐着喝茶的太渊仙君对上。
她一瞬间声音都抖了,“太,太,太渊仙君~~我这就起来。”
絮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怎么就睡着了呢,还跑到太渊仙君的榻上了。
该不会她睡觉除了流口水还梦游吧?
太渊仙君喝了一口茶,说道:“你不如直接叫我本名檀容。”
“啊,檀,檀容。”
絮影方才睡醒,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啪!
这次是轮到司冥神君震惊了,惊得连手里的杯子都掉了。
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用眼神询问在场的二位: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你们到底背着我干了什么?
窗外的风吹的絮影连打了两个喷嚏,但是谁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司冥神君注定不会知道答案。
太渊仙君倒了一杯茶,起身走到床榻前递过去:“喝杯茶醒醒神。”
絮影连忙接过,她有点欲哭无泪。这位仙君是不是有些太过熟练了。
事实上絮影还有一道雷劫没有过,与太渊仙君的身份有着巨大的鸿沟。
太渊是昆仑山的上仙,而她虽然是天生的仙胎,迄今为止还只是一个小仙。
一般情况下,天上仙胎的仙人修炼速度和悟性倒是极好的。
可絮影她,不一般啊!
絮影是个修炼废材来着。
她和太渊仙君本不该如此的,应该是絮影给太渊倒茶。
因为太过于紧张,絮影在接茶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好巧不巧那太渊仙君害怕她拿不稳,手松得慢了一些,两人的手毫不意外地碰到了一起。
“怎的手如此凉?”太渊仙君问。
“是,是吗?那要不仙君给暖一暖?”
絮影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她现在以下犯上的感觉下一秒就想把自己给埋了。
“噗!”
这次是司冥神君发出的声响。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连连道歉:
“不好意思啊,茶太烫了。”
然后在太渊仙君不太友好的眼神下迅速遁走了。
他还想多活几年。
太渊仙君眯了眯眼,“我刚才说的名字记住了吗??”
“檀容,我记着呢。”絮影捧着杯子干笑连连。
“还用帮你暖手吗?”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然没有玩笑的意思,看起来是来真的。
絮影连连摆手:“不需要。不需要。”
随后是长久的静默……
其实絮影看着那双玉一般匀称的手,很想上手摸一摸。那么好看的手也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呢。
她想摸摸那上面的骨节,是不是跟看起来一样温软光滑。
这样好看的一双手很难想象它的主人看起来冷冰冰的。
絮影的一双手在被子的掩盖下绞在一起,她有些难为情的开口:“现下不早了,就不叨扰你了。”
太渊仙君转了转手中的杯子,喝了口茶水,应了一声:“嗯。”
等絮影刚走到门口,房间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絮影有些惊讶地看着白日里送她来这里的仙婢。
“仙子果然还在这里,我来这里是告诉仙子,仙子的房间暂时没办法住人了……”
那仙婢站在门口,表情有些局促不安。可能是害怕絮影怪罪她。
絮影一向心软,她看到别人为难,也不忍心苛责:“啊没事的。我,今夜找个地方凑合一夜。剩下的事明日再说罢。”
凑合个屁。
絮影本来想回去接着睡的,今夜不过是找个背风的地方呆一夜罢了。
“其实你可以住这里。我不累。”
太渊仙君在她身后冷不丁地开了口。
絮影抿了抿唇,不是很想麻烦他。虽然人家没把自己当外人,可是她不能得寸进尺。
刚想拒绝,外面就刮进来一阵潮湿的风,不到片刻冷风就把雨吹到了屋檐下。
若不是絮影关门关得及时恐怕衣裳都要湿了。
这阵雨来得又凶又急,怪得很。
太渊仙君揉了揉额角,整个人说不上来的懒散:“这样吧,我睡床你打地铺。这样你既不会为难,也不算太叨扰。”
絮影一听,心里果然好受多了。
这个提议甚好!她觉得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如果她睡床,让太渊仙君在桌子旁硬坐一夜的话,絮影会愧疚难当的。
还不等絮影再说什么,太渊仙君已经上了榻。
他那一头青丝铺在玉枕上,交代絮影:“被子在柜子里,记得灭灯。”
“好嘞。”
絮影欢快地答应完,又去忙着铺被子,全然没有注意到从窗户缝里溜进来一个小纸人。
那小纸人兴许是淋了雨,脸有些臭。但是从那神态和衣着不难看出画得惟妙惟肖,正是刚才仙婢的模样。
纸人在家具的掩饰下慢悠悠地在地上走,还特意挑衅般地绕着絮影走了一圈。
可惜她铺床铺得入迷,那纸人又很是谨慎,是以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纸人偷偷摸摸耀武扬威一番后才摇摇晃晃地向床塌的方向走。
只见那纸人一路爬上了榻,随后钻进太渊仙君的衣领不见了踪影。
絮影铺好被子,心中又酸涩又感动。
她何德何能让一介上仙为她如此破例。并且在心中默默给太渊仙君加了好感。
絮影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如果有机会,絮影一定要报答。
絮影躺在地上,把脑袋缩进被子感觉舒服极了。
被子有种被太阳晒过的味道,她把口鼻露出来,裹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道:“多谢太,嗯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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