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一直到了四点才结束，主办方在酒店准备了自助餐，鹿笙本打算留下来蹭一顿饭，却在等电梯的时候接到了一个自称是综艺导演的电话。
“怎么了？”孙家和问。
“我接了个电话，说是一个什么节目的导演，约我去谈事情。”
“是不是你爸爸那边联系的？”说是综艺节目，孙家和想当然的就觉得和鹿既明有关。
“他也没说清楚，不过我听说过这个导演，还挺有名的，应该不是骗子，他约我在桃花岛碰头，骗子也不会把我骗去桃花岛吧。”
孙家和看了眼时间，“听起来没什么问题，那你过去吧，一会要堵车了。”
桃花岛停车场里，沈效易戴上鸭舌帽、墨镜、口罩三件套，把脸捂得严严实实，才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上了二楼。
一出电梯，一抹明亮的黄色抱着一叠书本从楼梯上一路小跑了过来。
“你好，风荷厅。”
服务员对鹿笙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好的，小姐这边请。”
沈效易藏在墨镜背后的眼睛转了转，换了个方向跟了过去。
在樱花厅的时辰受老爸老妈的命令出来迎接自家大明星表哥，一出门，却见沈效易低着头快步往樱花厅的相反方向走过去。时辰拍了拍脑门，好歹也是来过五六次的饭店了，还能走错，也是服气。
服务员领着鹿笙到了风荷厅的门口，道过谢后，她敲门进去。
偌大的包厢只坐了一个三十出头模样的年轻男人，桌上已经上了一些凉菜和两盘点心。
“你好，是鹿小姐吧。”尹泽站了起来，一手扣着西装扣子，一手伸出上前问好。
“你好，尹导，我是鹿笙。”鹿笙同他握了握手，在尹泽又是拉椅子、又是倒水大献殷勤之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尹导这次找我来，应该不仅仅是想请我吃顿饭，顺便交个新朋友这么简单吧？”
“鹿小姐说笑了，既然鹿小姐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不拐外抹角了。”尹泽喝了口热茶，继续说道，“两年前鹿小姐在视频网站投放的微电影引起了不小的讨论，同样，我们节目组也在这部短片里看到了鹿小姐的才华，所以这次我们江浦电视台打算打造一档青年导演选拔的综艺节目，邀请时下大热明星作为投资人，对青年导演的创意进行投资，共同完成一部电影。”
尹泽说得很清楚，鹿笙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来意。
两年前她在网站投放了自己做的第一部以酒文化和茶文化为中心的动画电影《烈日煮酒，春水煎茶》，当时便被冠上了“鬼才少女”的名号，也正是因为这个短片，才让系里那些说她只靠后台的人闭上了嘴巴。
尹泽看中她的才华，想给她提供平台、资源和资金，他们也不吃亏，靠着“鬼才少女”来获取话题和热度。
这待遇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导演来说确实是笔稳赚不赔的交易，但是显然，尹泽并不知道鹿笙的背景，对于她来说，资金、资源和平台从来都不是阻碍她前进的绊脚石。
要说真有什么让她心动的，大概也只有这档综艺能带来的话题度了。
一年前她与贺南星合资在上城创立了自己的“九色鹿动画工作室”，此刻正在准备工作室第一部正式的动画电影，如果这时候能有一个节目为工作室打响热度，确实有益，只是上节目势必会占据整个团队的时间，打乱已有的计划。
一利一弊，实难抉择。
“尹导，上节目不是小事，我还想回去和我的团队商量一下，协调一下时间。”
尹泽本以为这条件鹿笙没理由会不答应，没想到自己的算盘却打了空。
“鹿小姐确实冷静。”尹泽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开始的热络，但还是保持着风度，叫服务员起菜。
鹿笙倒是觉着没什么，她才不怕别人的冷嘲热讽，她从来都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吃饭过程中，鹿笙一直在询问尹泽导演一些有关综艺细节方面的事，尹泽本着职业道德，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顿饭下来，鹿笙心里基本已经有了答案，就差回去和南星商量了。
另一边的樱花厅里，时辰抱怨着自家舅舅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容易犯路痴的毛病，时辰的妈妈沈钟易却不怎么理自己的儿子，一个劲地把好菜夹给沈效易，如此一来，时辰一张嘴消停了不少，光顾着和沈效易抢鸡腿和排骨了。
到了七点半，沈效易要赶飞机去帝都，打电话让助理去前台把账结了后，就去了地下停车场。
沈效易的经纪人程薇请了两天假，此刻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等在保姆车上。
“薇姐。”
虽然沈效易工作室挂靠的星灿娱乐只会吸艺人的血，但不可否认，公司派来的经纪人程薇确实是个有着铁血手腕的女人，手段像极了十几年前名声大噪、打造出数位天王天后的娱乐圈第一经纪人江雪，为此，程薇还得了个“小江雪”的称号。
程薇将手里的一叠资料递给沈效易，“这是雅曼这一次代言人的具体要求，这次这么着急让你去帝都，就是因为有人把你要和雅曼签约的事传了出去，已经有好几个人盯上了这块饼，所以这次我们必须亲自去帝都和雅曼的高层谈合作。”
沈效易扫了几眼手里的资料，无非就是一些常见的条款和准则，更重要的事情是程薇三天前就告诉他板上钉钉的事，被谁掺和了一脚？
“知道是谁了吗？”
“有两个是年初网剧爆的小流量，报价低，但咖位不够，我打听过了，雅曼最多和他们签一个季度的品牌大使或是支线代言，不过棘手的是……”
程薇叹了口气，她向来是不怕事的，能让她如此欲言又止的，除非是——
“严沉。”沈效易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严格来说，是严沉手底下的戴星宇。戴星宇是严沉工作室签下的发展最好的小生，他的热度高，报价低，现在的消息是，雅曼那边已经和戴星宇见了面，但具体有没有敲定，那边也没有给定论，这次他们放出消息，很显然是在等我们自降报酬。”
“真是臭不要脸！”
坐在副驾驶的罗浩早就听不下去了，他这么骂，不知道是在骂严沉还是戴星宇，或者是干脆把他们两个一块儿骂了，“严沉已经接了一个高端奢侈品品牌的代言人，不能再代言同类型的品牌，就想着让手底下的人来低价截胡，雅曼那边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挖了个明晃晃的陷阱就等着我们主动往里跳，脸皮厚到一刀都戳不穿！”
“还没定论的事，也不要妄下结论。”既然雅曼那边还没定，事情就还有转机，现在他比较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这部戏拍完，我是不是有几个月的空档？”
“是。”程薇答道，“现在已经有三个剧组向我们递了本子，但是考虑到不能长期没有曝光度，所以我相中了几个综艺，一会到了机场我开电脑把文件发给你。”
“我听说和江浦电视台长期合作的尹泽导演近期有开一档新综艺的打算？”
“你说的是《明星投资人》？”
沈效易只知道是尹泽的节目，却不知道节目名字是什么，但是听着似乎大差不差，就点了点头。
“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个节目？我大约了解过，这是个新节目，班底都挺好，但是能不能爆还是个未知数。沈效易，比较稳妥的办法还是去参加老牌一些的综艺。”
沈效易把手里的资料合起来，向后靠在椅背上，车外的灯光透过车窗，在他的脸上打下了斑驳的光影，也照亮了黑暗中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节目爆不爆，主要还是看节目的质量，老节目有固定的观众基础，但是纵观国内几部老牌综艺，普遍都有不同程度的下滑趋势，且容易给人造成审美疲劳，参加新综艺看中的也是它给人带来的新鲜感，况且我听说，这节目是选导演的，如果能捧出个导演，说不定……”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长指轻轻扫过嘴唇，说道，“说不定将来也是一个盟友。”
娱乐圈多得是假朋友、真敌人，如果是伯乐之恩，确实比靠金钱堆砌出来的人脉牢靠得多，程薇顺着他的话想了想，觉得有理。
“这么说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我去联系一下尹泽那边，找个时间和他们谈一下。”
另一边，鹿笙回到宿舍后，和贺南星讨论了一下节目的事情，鹿笙是觉得不能放弃这么一个好机会，但是贺南星却觉得他们自己电影的人物形象设计到了瓶颈期，工作室设计了二三十款，都不满意，如果参加综艺，势必要把整个工作室的人拉过去，这样一来，进度又慢了很多。
“诶，南星，我听说你们学院的那个时辰，是个挺厉害的画手？”
“是啊？”贺南星贴着面膜，顺便丢了一张给鹿笙，“你想干什么？”
“嘿嘿嘿。”鹿笙边拆包装边笑，“组织派给你个任务呗。”
鹿笙一笑，贺南星就觉得头皮发麻，知道准没好事，尤其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还闪着绿光，“你想干嘛？”
“你去会会他。”
“为什么是我！”贺大小姐在线暴躁。
“美人计美人计，只有美人才能使计呀。”鹿笙继续忽悠，“你想想看，如果时辰加入我们工作室，还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这话听着受用，就算知道这是鹿笙为了劝她才说的好话，不得不说，好话就是容易让人耳根子变软，面膜底下的大眼睛一瞪，“鹿笙，你就是个奸商。”
目的达成，鹿笙美滋滋的打开每晚睡前必读的八卦公众号“流言非娱”，在看到一条名为“一线男星被对家工作室新人截胡”的爆料之后，暴躁地从床上弹起来。
“靠！沈效易的代言被人截胡了！”
有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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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