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张铁瓶、祁石两人是被狂躁的敲门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中,张铁瓶便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敲门声,并伴随着对自己名字断断续续的呼喊声。
在被窝中拱了一拱,他才朦胧着双眼穿好衣服,朝楼下走去。
而此时,楼下的男子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忘乎所以的拍打着门。
“请问一下,这是张铁瓶家吗?”
“张铁瓶在家吗?张铁瓶···?”
敲门男子长相俊俏,若单看容貌,用‘山似玉,玉如君!’来形容最为合适不过,但偏偏他那快要溢出眼底的傲慢却破坏掉了这份气质。
“要不你还是别拍了吧?”坐在不远处台阶上观看的女子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这个点,估计人家都还在睡觉,这样打搅很是不好。”
女子长相大气沉稳,鹅蛋脸,学生头,带着一副圆框眼睛,孤坐在台阶上犹如一只乖巧的小白兔。
男子回头瞥了她一眼,哼哼然道:“所以啊,要是不拍,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到了呀。”
“难不让他们睡觉,我们在外面吹冷风不成?”
他话音刚落,便见房门豁然被打开,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走了出来。
见此,俊俏男子愣了一下,抬着轻蔑的眸子在祁石身上来回打量片刻,最后疑惑道:“你是张铁瓶?”
祁石摇了摇头,“不是。你们是谁?找张铁瓶什么事?”
俊俏男子明显只捕捉到了‘不是’二字,疑惑轻嘶一声后,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那张铁瓶呢?他家是这里吗?”
“按地址和刚才我们问的那个老头儿给的回答,就是这里没错啊?”
张铁瓶也在这时赶到了这里。
他从祁石身旁挤过,探出头来询问道:“祁哥,什么事?”
祁石略显无奈地瞥了俊俏男子一眼,咕哝道:“找你的。”
张铁瓶轻哦着点点头,“你找我吗?我就是张铁瓶。”
顿时,俊俏男子一喜,急声道:“你真的是张铁瓶?”
“哎呀,赶了一晚上的路,历经八十一难,可算找到你家了。”
“我叫陈衔川,是来参加游戏的。”
边说,他便朝屋里挤去。
在屋内扫视一圈,他带着嫌弃地叹了叹气,似乎见房子还算干净整洁,又自我安慰般点了点头。
“我睡哪里?”
“又冷又困,我想先睡一个觉,等会儿你们吃饭的时候再叫我吧。”
张铁瓶没想到男子如此跳脱,上一个问题他都还没问明白,便突然抛出一个南辕北辙的问题。
最后,他只接收到:对方是来参加游戏的!对方现在要睡觉!
还在迷惑间,张铁瓶便本能地回道:“哦,你的房间在二楼最左手那间。”
“因为房屋有限,你只能和祁哥挤同一间。”
“柜子里面有另一床干净的被子,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陈衔川脚步倏然一停,满脸疑惑地转身望向少年,神色中还夹杂着倨傲,好似在告诉几人:这有些配不上他的身份!
“没办法,山里条件有限,还请体谅一下。”张铁瓶讪讪一笑,再次出言解释。
陈衔川脸上情绪复杂,但眼瞅着自己就像快猝死般,最终只能无奈点了点头。
“唉,算了,小命要紧。”
“记得吃早饭再叫我。”
话音落下,他便找准房间钻了进去,留下一脸无语的三人。
祁石先望向刚才默默走到两人跟前的女子道:“你原来认识他不?”
见女子摇头后,他又看向张铁瓶道:“小瓶子,你真的要让我和这么一个惟我独尊,傲慢无礼的花孔雀睡一个房间吗?”
“我害怕控制不住自己,晚上会悄悄爬起来掐死他!”
张铁瓶干笑一声,安慰道:“祁哥,多忍耐一下,好歹接下来这段时间,咱们都是游戏伙伴。”
祁石双手环保胸前,无奈的翻着白眼,边深呼吸,边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
而这时,刚才那个女子也是弱弱地举起手,加强自己的存在感。
见两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才出声道:“你们好,我叫皇甫笠,应该也是你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游戏伙伴。”
说罢,她又补充道:“复姓皇甫,笠是斗笠的笠。”
两人眼中闪过惊艳,微笑道:“皇甫,哇哦,还是第一次在生活中接触到这种姓氏。”
“你好,我叫张铁瓶,我身边这个叫祁石。”
三人相□□头致意后,张铁瓶又道:“对了,我先带你去房间吧。”
“你现在应该也是又冷又困的。”
祁石也是满脸积极,“我帮你提箱子吧,楼梯窄,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好弄。”
毕竟,有刚才那么一个‘前车之鉴’,顿时将软软糯糯的皇甫笠映衬的更可爱了。
来到房间将东西放下,祁石便先离开了。
张铁瓶从柜子中抱出一床干净的被子,才嘱咐道:“被子是干净的,房间我也昨晚打扫过,放心吧。”
“你安稳睡就行,等会儿吃早饭,我会来叫你的。”
最后,在皇甫笠的笑脸欢送中,张铁瓶慢慢转身离去。
等他下楼后,祁石已经在开始淘米洗菜了。
见状,张铁瓶给他打了个招呼,便背着背篼朝山上走去。前后大概花了半个多小时,他便背着一大背草回来。
将家里的牛羊鸡鸭全被喂完,正好听见祁石在叫吃饭。
上楼吼完陈衔川和皇甫笠两人,他又赶去帮着祁石一起上菜端饭。
不多时,皇甫笠便走了下来。
三人坐在饭桌前等了半天,却见陈衔川迟迟没下来,张铁瓶又上去叫了一遍。
又过了片刻,才见他穿着一袭真丝睡衣,脚步轻浮地朝这里走来。
当他看见桌上的菜品时,迷离的双眼瞬间睁到最大,满脸不可置信的在桌上的菜品和几人只见来回扫视着。
“这就是早餐?没有鸡蛋,牛奶,三明治?”
“就一盘土豆丝儿,一盘炒青菜,一碟腌萝卜?”
“就这东西,我家狗都不吃!”
还不等几人回答,他便在一旁忘情的表演起来,“想我堂堂陈氏霸总,屈尊来到这种小山沟已经是你们莫大的荣幸。”
“没有给我准备豪宅大床也就算了,现在就连早餐想拥有一杯牛奶都不行,是我不配吗?”
“啊!我究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要被发配来参家这个劳什子游戏。”
···
听着陈衔川的苦水,张铁瓶朝身旁的皇甫笠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农村里平常都是这么吃的。”
“你要吃鸡蛋吗?有自己家鸡下的。”
皇甫笠便莞尔一笑回绝道:“不用麻烦,我看这些菜就挺不错的,色鲜味俱全。”
“我也觉得,这些全都是祁哥的手艺。”张铁瓶附和道:
“你快尝尝。”
言毕,三人便自顾自的吃起来,不再理会旁边那个还在唱猴戏的。
须臾,见无人理会自己,陈衔川在惊诧中渐渐停下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被居然无视了。
“喂,你们有在听我讲话吗?懂不懂礼貌啊?”
见三人丝毫不给自己眼色,陈衔川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挫败,不禁喃喃自语道:“我是谁啊,有颜又有钱的陈氏集团小陈总哎!”
“我居然有一天会被无视?!”
“呵,呵呵——!”
张铁瓶心中闪过不忍,回应道:“嗯,你真的就要喝牛奶吗?我家母牛前不久刚蜕了只牛崽,我可以去帮你挤点。”
“哇哦,热乎的,真够新鲜,说不定里面还蕴含母牛的关爱呢!”祁石恶趣一笑,在一旁打趣着。
听此,陈衔川竟是莫名一阵反胃,急忙干笑着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还是吃桌上的吧。”
话音落下,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抓起碗筷就开始朝嘴里塞菜。
不曾想这一尝便打开了味蕾,早已饿的咕咕响的肚子,这下叫的更欢了。
陈衔川眉头一挑,浓厚的惊喜在眼底油然而生,话都没说利索,连连嗯了几声便开启了扫荡模式。
只见他大口大口的朝嘴里刨着饭菜,不一会儿一大碗饭加上满桌的菜全被他席卷下肚。
甚至最后还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瞅着他这副模样,三人暗中对视一眼,不禁哗然。
张铁瓶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多少天没有吃过饭了?”
同时,祁石也是满脸揶揄,“哟,某霸总刚才不是说这玩意儿自家够都不吃吗?”
正在剔牙的陈衔川倏然一愣,尬笑半晌才装傻道:“我,我刚才,有说过吗?”
“哎呀,不重要了。狗不吃,我吃嘛!”
“至于多少天没吃过饭啊?”他抬眸思索片刻,“嗯,也不多吧,好像也就三天吧。哦,中间实在太饿了,吃过一桶泡面。”
“哎,不说了,还是有些困,我得回去睡个回笼觉。”
说罢,他便抚着肚子,大摇大摆窜上了楼。
三人望着满桌狼藉,只得长叹一口气。最后祁石又去重新炒了几个菜。
吃完饭,张铁瓶给几人留下一句:‘午饭不用计划他的,他会在晚饭前回来。’便赶着他的牛羊山上去了。
游戏什么的都是浮云,目前只有这些牛羊才是实在的!
更何况,人都还没到齐。
而皇甫笠帮着祁石将桌椅碗筷收拾好,便回了房间。
祁石在院子前坐了一会儿,也紧跟着上了楼。但瞧见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陈衔川,一丝困意也就此淡去。
想了想,他叹着气转身下了楼,准备去村子里逛了逛。
···
傍晚时分,张铁瓶刚从浴室出来,便瞧见一位画着精致妆容,带着太阳镜和遮阳帽,身穿包臀裙,踩着恨天高的摩登女郎朝这里走来。
她身后还拖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
天色昏暗,女子还带着太阳镜,一个没注意便被院子里的土坑给绊了一下。
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她竟砰的一声将行李箱给扔在地上,骂骂咧咧地坐在上面。
听见动静,祁石等人全都走了出来。
望着站在一旁观看的几人,女子气哼一声,“喂,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啊?”
“三个大男人,站在那里,看着我一个弱女子摔倒了,也不来帮一下!”
“还有,知道本小姐可能就要到了,也不派个人去村头接一下我。”
说罢,她盯向祁石,带着命令的语气朝他吼道:“唉,那个大块头,过来帮我搬一下。”
祁石顿感心累地叹了口气,惆怅低语道:“完了,这游戏简直没办法玩的。”
“有一个没礼貌的‘霸总’就够让人烦的,现在又来一个患有公主病的‘小公举’!”
“你们去帮她吧,我锅上还炒着菜呢。”
“哦,对了,收拾一下,准备开饭。”
言毕,他便头也不回的走进厨房。
后知后觉间,陈衔川这才发现祁石刚才说的那个没礼貌的霸总是指自己。
疑惑片刻,他不满地嚷嚷着走进厨房同他理论起来。
最后,张铁瓶和皇甫笠对视一眼,皆是无奈耸耸肩,然后提步朝女子走去。
“你好,你也是来参加游戏的吗?”
女子嘟着唇,气闷地点了点头,“是。”
“这里是张铁瓶家没错吧?”
张铁瓶微笑道:“我就是张铁瓶。”
“对了,她是皇甫笠。屋里还有两个游戏伙伴,等会儿给你介绍。”
打量两人片刻,她才傲慢地探出一只做着全钻美甲的手,“白香香。”
“记住,香是chanel的那个香!”
望着她倨傲审视的眼神,张铁瓶悻悻地点了点头,但转头便小声朝皇甫笠询问道:“那个什么‘千奈儿’是什么意思啊?”
皇甫笠暗笑片刻,这才回道:“是香奈尔,一个奢侈品牌,她的意思是她名字里的香和香奈儿的香是同一个。”
害怕少年听不懂,她又补充一句,“其实就是香料的那个香。”
张铁瓶豁然开朗,一脸明白地点着头。
瞧着女子艰难的走路姿势,张铁瓶忍不住提醒道:“哎,要不,你还是先将你脸上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摘了吧?还有脚上和马蹄一样哒哒哒的鞋子。”
白香香一怔,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张铁瓶,“啊?什么?我没听错吧?”
话音落下,瞧着张铁瓶有些尴尬的神色,她翻了个白眼,解释道:“我脸上戴的这个是太阳镜,脚上这个是高跟鞋。”
“都很贵的,好不。”
“而且,穿圣罗兰的女生,绝不低头!”
说罢,她便朝一旁的皇甫笠招了招手,“你,过来扶一下本小姐。”
就在这时,一股扑鼻香味传来,白香香寻找了一下源头,发现是不远处桌上的饭菜后,不禁双眼一亮。
“我靠,本小姐来的真是时候,本小姐饿了快一天了。”
不等皇甫笠走上前扶住她,她便焦急忙慌的朝饭桌跑过去,岂料刚走几步便又摔了一跤。
这一次她没有生闷气,只是皱着眉爬起来,然后将鞋子脱了下来,赤脚朝饭桌冲去。
同样,当她瞧见桌上的饭菜时,同陈衔川一般没忍住露出一抹嫌弃。
但转瞬,她的眼底便升起一抹精明,“幸好,本小姐在来之前打听了一番,知道你们农村贫苦。”
“帮我把行李箱搬过来。”
片刻后,看着她从行李箱里面掏出来一袋袋美食,四人忍不住给她投去赞赏的眼光。
白香香很是受用,傲娇地轻哼一声,“那是,跟着本小姐混,不会亏待你们的。”
“哎,先吃饭吧,饿死本小姐了。”
“要不是本小姐,你们可享受不了这等美味。”
话虽如此,但事实却是,她自己几乎没有动过她带来的那只麻辣兔和盐水鸭,反而和陈衔川争抢着盘子里的土豆丝和炒青菜。
晚饭后,张铁瓶和祁石正在收拾桌子,忽然听见一声刺耳尖叫传来,几人循声望去,便见白香香抱着手电筒从茅厕里面边哭边叫的冲了出来。
“好恶心啊,里面到处都是白色的虫子在蠕动!本小姐上不下去。”
“只有这一个茅厕吗?没有马桶吗?蹲坑也行。”
张铁瓶颇为抱歉地摇了摇头。
见状,白香香绷不住仰天长啸起来,“daddy,我不要参加这个游戏了,我要回家,没有零花钱就没有吧。”
“我不要再待在这儿了,没有大床和浴缸也就算了,茅厕还那么吓人。”
边说,她便擦着泪水,朝外面走去,连行李箱也没提。
只是才刚走到大门口,她便猛得停了下来。片刻后,才气恼地转身望向几人,“喂,你们都不劝一下人家的吗?”
“好歹刚才分享了那么多美食给你们。”
张铁瓶讪讪一笑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啊,毕竟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事实。”
白香香轻哼一声,回头见四周漆黑,只有零星亮着些许灯光,不禁一颤,最后怯怯的说了一句,“算了,天太黑了,不安全,我还是明天一早再走吧。”
最后,还是张铁瓶接水,将那些蛆虫给冲走,她才上完这个厕所。随后又经过一个小时的各种折腾,这位‘公主’终于是睡下。
等所有人睡后,张铁瓶这才洗漱上了床。
而就在他刚沉沉睡去不久,天上的月亮居然又抖动了一下。
···
同一间会议室中,神秘五人齐聚于此。
上帝在四人间来回扫视片刻,“人已经齐,游戏可以正式开始了!得劳烦你们谁去一趟?”
四人互相探视一阵,千面狐便用她那极具魅惑的嗓音回道:“我可以走一趟的。”
“可是,这场游戏该玩什么好呢?”
在四人的殷殷期盼中,上帝勾了勾唇道:“村里好像莫名消失过好几个人,而且上帝村的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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