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顶的平台上，李青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世间一切纷扰在他耳边自动转换为了风声，他现在要面临的，只剩下死亡。
“我想见司夏川。”李青彦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言语，任由身后的警察如何劝导，他都无法听见。
此时他在屋檐处摇摇欲坠，警方不敢过于刺激他，余泰禾很快做出判断，联系司夏川。
在等待司夏川的过程中，李青彦想了很多，愿意回忆起的，不愿意再想的，从头到尾都回顾了一遍，他不断询问自己，到底做错了哪一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也许是十几年前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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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即将毕业的李青彦难得回国，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他如此焦虑的原因不为别的，正是远处山头上那间破旧草房里的人。
那人叫司绥，是他这辈子最恨的男人，现如今他却因为这个男人而担惊受怕着。
昨天他和好友吕一佟将司绥带到草房里，本想威胁他让他离自己家远一点，没想到后面的事情竟然一发不可收拾。
吕一佟学着认识的□□们的语气道，“如果你留下一只手，我们就放过你儿子。”
他和吕一佟都因为这句话笑出声来，准备看司绥狼狈的模样，没想到司绥竟然真的用草房里被人遗弃的切割机对着自己的右臂用力砍下，当时血沫浸满了整个屋子，吓得吕一佟和李青彦落荒而逃。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傻成这样？司绥肯定只是吓唬他们，想必现在早就已经叫救护车去医院了。
可万一呢？
李青彦如此想着，干脆从床上翻下来，身上披了件外套就朝深山处走去。
夜晚的蝉鸣吱吱作响，偶尔会有鸟叫声从树林里传出，李青彦承认自己讨厌这样的氛围，在这样的条件下出现什么都不奇怪，他已经后悔来了。
站定在草房门前，李青彦深吸一口气先试着敲了两下门，里面没有人回应，李青彦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司绥已经走了。
带着这样轻松的心里，他大方推门，却因为眼前的一幕而愣在原地。
在早已干涸，却被月光照射到能反光的血迹中央，司绥以一种极其扭曲僵硬的姿态蜷缩在地上，他浑身上下都是深黑色的血，尤其是切割机和他的上半身，而另一个疑似人类肢体的物品就躺在他的不远处。
司绥的双眼没有闭合，就这样失焦地看着李青彦的方向。
“啊！！”李青彦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摔倒在地上，他双腿发软，感觉大小便都快要失禁了。
他大学主修医学，对于人类死亡的基本特征还是知道的，司绥是失血而亡。他脑子转动飞快，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今后的前途该怎么办。
对了，吕一佟家有权有势，说不定他可以处理。如此想着，李青彦挣扎掏出手机对睡梦中的吕一佟嘶吼怒斥，让他立刻过来。
姗姗来迟的吕一佟见到司绥，同样被吓得不清，但相较于李青彦他已经足够冷静，他以前见过父亲处理这类事情，毫不夸张的说，他身边每天都在发生，但唯有这件事是他亲手所为，他还是本能感到抗拒。
“都怪你！你为什么要让他把手砍了？！！”李青彦缩在墙边双手抱头怒吼道。
“你当时不也同意了吗？！再说要不是你提议把司绥带到这里教训，也不会出这种事！”吕一佟自然不会让屎盆子全扣在自己头上。
“我同意个屁！他妈的这一切都怪你！！”李青彦鼻涕眼泪混了一脸，哭喊声也越来越大，“现在怎么办？我以后的人生都被你毁了！！”
“闭嘴！！你没看见我正在想吗？！”吕一佟终于忍无可忍，“知道不知道小声点？要是把别人引来怎么办？”
一听这话李青彦立刻收敛了一些。
吕一佟家里虽然能处理这件事，但以他的立场却不好开口，吕一佟家里不干净，所以需要一个手里干净的继承人才能名正言顺地将他们黑色的产业链洗白。
吕一佟原本是家里的独生子，自然从来没有涉及过这些，可后来吕一佟发现，他父亲在外面已经有好几个私生子了，而且全部都是男孩，单挑出来哪一个都比他强，他不过就占了一个大老婆生的而已，为此他绝对不能让家里知道自己手里有人命，不然家产根本没有他的份。
苦思冥想后，最终吕一佟得到了一个最妥当的答案。
“喂，你不是医学生吗？你解剖过人体吗？”吕一佟转头看着李青彦，双眼阴鸷。
李青彦张张嘴刚要回答，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满脸不可置信，“你疯了？你让我...！”
“废话，我们两个人之中只有你做事干净，只要你能把这个解决了，我就能处理后续的问题。”吕一佟指着司绥，语气虽然是商量的，可李青彦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违抗。
“你能明白这是什么概念吗？！你知道肢解同类需要...需要什么样的心理素质吗？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不能直接委托你家里吗？！”
“草，”吕一佟低声怒骂一句，随后抬眼看向周围，在角落里精准找到了一把生锈的扳手，他举起扳手对着李青彦比划，“老子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已经有一条人命了，老子不介意再有一条！干死你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他这一动作也彻底让李青彦感到绝望，李青彦的恐惧已经到了最大，开始什么都不在乎起来，他起身用头往扳手上撞，“打啊！打死我正好！你一个人想办法处理吧！”
吕一佟额头青筋暴起，几次冲动最后又被理智压了下去，他现在和李青彦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留着他很有必要。
“妈的！”吕一佟最终将扳手往地上一扔，决定和李青彦坦白，“我爸外面那几个私生子虎视眈眈盯着我的位置，你也知道我家里的继承人不能牵扯到命案，你现在让我家处理不是等于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我的前途都已经毁了，你难道还想好过？”
“李青彦你好好想想，如果我们两个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件事隐瞒起来，直到我成功继承家业，到时候我有权有势，还用得着有顾虑吗？还有，司绥一个被登记为失踪人口的诈骗犯，谁会找他？你害怕什么？”
李青彦眼珠子转了转，认为吕一佟说的不无道理，“...我解决完这个之后你怎么办？”
“...我姑父亲戚家有个快倒闭的水泥厂，最近在生产最后一批石像的活，到时候我掺进去几个假订单，咱们把尸体给分批和到里面。”
“这能行吗？万一被人发现了...？”
“放心，绝对不会被发现。”吕一佟拍胸脯保证道。
面对他的这份从容，李青彦只有信任这一条路可以选，他在内心几经挣扎后，最终还是妥协。
吕一佟不愿意看到李青彦操作的画面，因此他到外面买了一些工具，又开车到水泥厂拉来数个空水泥桶，匆匆扔下后便离开了草屋，草屋里只剩下李青彦和司绥。
李青彦盯着司绥的身体凝视良久，仍旧无法动手，学校的实验与这完全不同，重要的是所带给他的处境也让他无法接受，光是想到马上要开始的画面，李青彦就恶心到捂着墙吐了两回。
眼看远处的天都要亮了，李青彦意识到自己要尽快动手，否则离家太久父母会起疑。
李青彦用颤抖的双手往身上套透明雨衣，又用保鲜膜将头发和鞋子全部缠住，他整个身体密不透风，唯有两个苍蝇大小的出气孔在鼻子处，雨衣里面捂出来的汗水顺着皮肤滑落到裤挽，黏黏糊糊的浑身难受。
他用菜刀划开司绥的衣物，用力掰开他早已僵硬的手指，发现他手心攥着一封被血浸满的信件，生怕被人发现，他把信件胡乱装在自己包里，随后开始处理尸体。
他最先处理的是司绥的眼睛，那几乎快要从眼眶里爆出来的眼珠子令他无法直视，当浓稠血浆顺着手指流淌时，两颗圆滚滚的东西被他硬生生剜出，这让李青彦再一次呕吐出来。
呕吐物和酸水流了他一脖子，他赶紧跑到外面解开雨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等心情平复几分，他又重新罩上雨衣给尸体放血，这样反反复复进行了数次，他胃里实在没有能吐的东西了，他才开始顺着关节慢慢重复机械性的切割动作。
血腥味臭气熏天，树林里的无数蚊虫被吸引过来，爬满了整个草屋，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乌鸦盯上了现成的食物，乌泱泱的围着草屋叫声凄惨。
李青彦大汗淋漓，忍受着血腥味和呕吐味进行操作，他将尸体分成大块，再用切割机碎成小块，随着水泥桶被慢慢填满，李青彦的感官也彻底麻木起来。
他眼前逐渐看不清真实景象，他像是身处在一片白色的云间，四肢疲软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在随心所欲的行动着，而还留在地上的两个红色眼珠子也拥有了生命一般，一个劲儿的瞅着李青彦，观察他在干什么。
“噗！”
草屋内发出肉快被压碎的声音，李青彦踩碎了眼珠子，走过的每一个脚印都是鲜红一片。
久等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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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番外 #李青彦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