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刘鹏早上送早饭给于问梅,顺便把章惠兰送来了,昨晚回去后章惠兰被这事闹得没睡意,睁眼熬到天微微亮就起来了。

刘鹏进餐厅吃早饭看见她穿戴整齐就知道待会得顺带把她带来医院。

周敬衍和元嘉两人一路走到病房门口,刘鹏听出了脚步声,打开门出来把他们迎进去。

房间里章惠兰正坐着闭目养神,于问梅刚煮开一壶热水正提着提水壶倒水。两人听见开门的声音,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看见两个年轻人进来,低声细语的问早了两句。

刘鹏指了指套房里面的房间,意思是贺年在那个房间里面。

里面那个门没有关严实,留了一条缝,方便章惠兰和于问梅进去查看情况。

周敬衍朝于问梅摆了摆手权当打招呼,抬腿走到门边,轻轻推开房门进去,虚掩上房门。

上周日凌晨他醒来还抱在怀里的姑娘,现在面色苍白无助的躺在病床上。

周敬衍在床边的陪护凳上坐下来,近距离看着她,昨晚她身上的惨状他还历历在目。

她两只手搭在被子外面,血氧脉搏仪夹住左手中指,一旁的机器显示着她的心跳和血氧饱和度。

昨晚在救护车上才看清的她那结了血痂的手指头已经清理过伤口包了起来,应该是她在挣扎时指甲抓到劈叉伤了甲床。手掌心没有磨伤,她不是清醒着被拖走的。

右手手背扎了留置针,胸脯在规律的起伏着,再往上看到她戴着鼻吸式吸氧管在吸着氧气。

周敬衍探身近距离观察她的脸,她的头侧向另一边,脸上有些小红点。

昨晚看过案卷,他知道详细经过,但亲眼看到她受的伤害,周敬衍的牙都快要咬碎了,那畜生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用这手段?

脖子上一圈都是青黑色的,是那畜生掐出来的痕迹。

周敬衍再看一次还是气得满眼血丝,自己小心翼翼万般呵护的花朵,捧着碰都不舍得碰,一不小心被人伤成这样。

他无法原谅,也恨自己不能更早十分钟上楼找她。

元嘉站在外间的门口,看着周敬衍进了房间。

护士进来跟元嘉说昨晚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把手里的文件袋交给他后走了。

周敬衍在里面坐了一会儿才出来外间。元嘉下意识把文件袋背到身后。

周敬衍看着他掩耳盗铃的模样不做声。

元嘉徒劳的往后藏没藏住,干巴巴的劝他:“报告就在这,跑不了,晚点再看。”

周敬衍视线盯着那袋文件,没说话也没接水。

元嘉看劝不动,只好把检查报告递给他,然后招呼于问梅和刘鹏出去外面走廊,把空间留给他。

门在他身后轻轻地合上了。

周敬衍收回目光,拆开文件袋抽出那份报告。

越看下去,捏着纸张的手就越用力,看到最后直接扯下来一个角。

眼睛通红,牙咬得紧紧的。

三个人在外面走廊各自安静的站着,时不时地看看关上的那扇门。

时间好像过去很久,病房门从里面拉开,周敬衍走出来,小心地把门合上。

三个人默默的望着他。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望了望几个人,又望了望窗外,正想说些什么,护士小跑过来开门,说:“病人醒了。”

周敬衍转身推开房门冲进去,护士紧随其后进了里面,其他几个人站在门口往里张望,看见贺年醒来在病床上动弹。

护士检查完贺年的情况,确认没问题才教育他们:“病人早上才刚出监护室,你们要有人看着啊,不然连病人醒来都不知道。”仪器突然响起吓她一跳。

门口几个人连连保证绝对不走开,会看好病人。

护士走了。

刘鹏拉着元嘉到外间说话:“今天一大早那个李芸顾问来了,我看她是赶在上班前来探望年年,里面那束花和水果篮就是她送来的。她在里面坐了十来分钟,年年没醒,她跟我说了下话就走了,面上看着挺愧疚的。”

元嘉瞥了一眼那束花:“这事也不能怪她,她还把年年给救回来了。只是年年一停课,她的续费和课消就难以保证。她有跟你说什么吗?”

“问我能不能联系上向珊,昨晚一直给向珊打电话和发信息,没打通也没回信息。她没有一起回来吗?”刘鹏很茫然,不懂她为什么问向珊。

“一开始年年报课和签合同、付款都是向珊负责的,后面言哥拿着那个号跟课程顾问和老师沟通。言哥昨晚忙,应该没接过电话,不然那顾问不会不知道号早就换人管了。”元嘉解释了一下,“昨晚兵荒马乱的,言哥没接电话没回信息很正常,这个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刘鹏听懂了,他点着头说:“我懂了,她要是再来,我知道怎么跟她讲了。”

元嘉:“那个不急,等言哥腾出时间会处理的。她的心意到了就行,下次她再来你劝她别来了,年年现在最主要的是养伤,她伤好之前我们是不会让她继续去上课的。”

伤好了也不一定还会让她去上课,出了这事,言哥可能不愿意让她再接触社会人士了。

元嘉把这话藏在心里没说出来。

病房里面房间只留下半躺在病床上的贺年和站在门边的周敬衍,两人两两相望,良久没动静。

贺年眼含委屈的望着他,想诉苦,张嘴连“啊”都“啊”不出来,喉咙疼得她泪眼汪汪。

她捂着脖子悻悻地闭嘴,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他的号,在对话框里开始哒哒哒打字,当面给他发信息。

贺年:老板,您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周敬衍站如钟立如松,在门边定定地看着她。

贺年逐渐感到尴尬。自己现在暂时说不出话,老板又不看信息。

这怎么搞?

继续尴尬的对望吗?

老板,你看看信息行吗?

贺年拿起手机又发了两条信息给他。

贺年:老板?

贺年:老板,您看看信息吧。

贺年叹了一口气,揪开被子想下床去给他看信息。他动了,他朝病床走过来。

他按住贺年的手,然后把被子又给盖好了。

周敬衍坐下来:“你别动,就这样躺着吧。”

贺年把手机屏幕对着他让他看自己给他发的信息。

贺年:老板,我喉咙疼,暂时说不出话,您别介意。

周敬衍望着她:“我知道。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工作忙完就回来了,昨晚7点到北京的。”

贺年点点头。

“喉咙疼就别乱晃脑袋。”周敬衍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近距离仔细看过她脖子上那一圈青黑痕迹,“这些淤痕没有十天半个月消不了。”

贺年下意识地伸手想摸摸脖子,周敬衍把那只手按住:“别摸,会消的。”

“手疼吗?”周敬衍摸到她手指头包着的布料。

贺年轻轻地小幅度地点头,表示疼的。

周敬衍由衷的夸她:“很勇敢。”

贺年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最后一节课课前十分钟,她去茶水间装了温水,又去洗手间,出来后路过楼梯间,她的身后突然闪过一道黑影,一条胳膊从她身后掐住她的脖子。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她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脖子一疼她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凌乱的堆着,腿间有双手在往下扯她的贴身内-裤。

她情急之下曲起一脚踢过去,那人松开了手。她撑着地板还没坐起来,那人就一脚跨坐在自己的肚子上,伸出两只手来掐自己的脖子,那时她被按在地上,抓着对方的双手,挣脱不了。她呼吸不了,觉得自己活不成了。

她第二次有意识是在医院,头顶的灯光很刺眼,她的周围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忙来忙去。

她浑身都在疼,眼泪哗哗地往下淌,但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有医生发现了她在流泪,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安慰她没事了。

后来她很快又睡了过去,可能是医生给她打了针。

她再一次醒来就是今天早上了,她被护士检查的动静弄醒,然后被推出监护室。

章惠兰、于问梅和刘鹏三个人在外面接她,把她推到病房。他们三个看见她醒来,眼中又是心疼又是惊喜。

贺年看见他们就像见到了家人一样,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哭花了脸。

到了病房没多久她又睡着了,直到刚才又醒来。

贺年回过神望了望窗户,觉得昨晚好像做了一场噩梦,现在外面天亮了,她做的噩梦也结束了,她梦醒了。

贺年收起眼泪,说不出话来就打字跟他沟通。

贺年:昨天晚上那个人掐着我的脖子,我呼吸不了,后面我意识模糊好像要死了一样。我好像看见了我爸爸妈妈在老家,我跟他们说话,他们不理我。我想进屋,我爸爸拦着我不让我进去。我想闯进去,他就举着扫帚来打我要赶我走。他朝我扑过来的时候他的脸突然变得很吓人,我很害怕,然后就醒了,醒来我看见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和周围的医生护士。

周敬衍两秒钟看完这段话:“如果你进屋了可能就回不来了。他们很爱你,不想你那么快跟他们团聚,所以拿着扫帚要赶你走,他们肯定希望你回人间好好生活。”

贺年呆呆的望着他,神色变得很悲伤。

须臾,贺年移开视线,泪珠滚落。

周敬衍为她擦拭泪水:“贺年,你很勇敢。我很高兴见到你还活着,希望你能多留恋这个人间。”

贺年拂开他的手,曲着手指去擦顺着脸颊汩汩落下的泪水。

周敬衍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动,轻柔地擦掉她的眼泪,把她拥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希望你平安快乐的活过每一天。”

“没死就要好好活着。”

贺年的眼泪鼻涕抹在他胸前的衣服上,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的往上伸,最后用力攥紧他后背的衣服,艰难的地说了句嗯。

周敬衍抱着她安慰了她一会儿才放开她让元嘉进来。

元嘉很心疼的对她说:“否极泰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贺年感激地打了两个字“谢谢”给他看。

元嘉看清了那两个字,让她好好休息也出去了。

周敬衍待了半上午,他单位还有事没法久待。

周敬衍和元嘉走后,刘鹏才告诉她,顾问老师李芸早上来看过她,但她那时还没醒,就没让她知道。

昨晚多亏了李芸和李磊老师,还有耿老师,是他们三个人发现不对劲一起去找她,也是李芸和周敬衍坚持不懈给她做心肺复苏,不然真的救不回她。

贺年又掉下眼泪。

“不哭不哭,我们年年吉人自有天相。”

“没错没错,言哥儿肯定会好好感谢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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