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一响，万洋“蹭”地就站起来，将书本往后一背。徐艳这会儿还没走，正收拾桌面上资料，斜着扫他一眼。

“刚刚被辅导时候没见你这么积极。”

万洋是班上成绩尾巴里的“钉子户”，偏偏上课还不爱听讲，徐艳专门将他调前边“监视”。

万洋养成了厚脸皮，嬉皮笑脸地，“哎呀徐老师，都下课了嘛。再说我刚刚可认真。”认真想游戏的事儿。

都放学了，徐艳也不好多管。拿着手上书昂着头就往门口去。

“问哥！林妍。”万洋拎着书包窜过来，“咱走呗。”

傅问和林妍这会儿都还没收拾，下课铃响的时候他刚给林妍讲完倒数第二题的解题思路。林妍正拿着笔算，写最后几步了。

“嘘。”傅问修长的食指放嘴上，对万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指指林妍，示意小点声。

“噢。”万洋降下音量，站到林妍身后看她。

这一看不得了。他也知道林妍水平。他是班上尾巴里的钉子户，波动范围也有个十名，而林妍就是倒数三个里头的钉子户。比他还差。

林妍虽然成绩不怎么，但字端正秀丽。他看着林妍手上黑色水性笔动着，写下一个个他都看不懂的步骤——惊了。

傅问那边放着答案，林妍将最终结果写下来。万洋往傅问那边答案一看。

妈呀，对的！

“牛批啊林妍，是对的啊。不对！是问哥牛批！连林妍都辅导得动。”傅问还来不及说答案，万洋就嚷嚷起来。他有点不敢置信。

傅问：“嚷嚷什么，比谁都激动。”

万洋：“有点惊讶嘛。”

得知答案是对的，林妍内心有些开心，要知道以前老师讲多少次她都记不下来，这一次傅问点拨几句她就通透了。

不过，重点还是在于这种题运用的基础知识少。记不住基础才是她硬伤。某种意义来说，傅问给她挑的资料还真恰到好处。但——她的记不得就是记不得，虽然重复过很多遍。

此刻在万洋面前她也没自得，“没有，刚刚傅问跟我讲了思路我才写出来的。”态度谦虚。

和刚刚表现大不同，傅问挑眉。

哟，这小胖子还两副面孔。

万洋摇头，“不不不，换我听了也做不出来。太复杂了。”

傅问：“林妍这两天进步确实大，这顿更该吃。”

带点奖赏意味的话让林妍下意识想起放到桌子里边的棒棒糖。

万洋差点就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对对对，咱快走吧。”

徐朵正等着韩丝薇，却悄悄注意这边动静，听到万洋的惊叫，不以为然。

“搞笑，就林妍能有什么进步？要是她努力有用，早就不是班上拖后腿的了。月考还不是得打回原形。”

虽说名字叫“逢烤必过”，但店内并没有布置一片学术氛围，而是游戏主题的，流行手游，墙面都印刷着游戏角色。三个人老远就看到花花绿绿的一片，三三两两的人进去，年轻人大多看上去比他们成熟。

看这烤肉店名字就能知道，消费对象瞄的不是他们学校，而是附近大学城的数十万大学生。

三个人走进去。林妍下意识看柜台。

不是自助的，还好。

大概是对肥胖群体的偏见，每次她去自助店店员总会以一种警惕的目光看她，生怕她吃垮了他们店似的。但林妍是真的吃得不多，也就是正常女生的饭量。

万洋虽然人看起来散漫了点儿，做事还挺靠谱。

三人走到柜台那一块，几个人正在旁边木板凳上坐着。看起来事情有点焦躁，明显是在等座位。

看到三个人，坐在最后头的男生提醒，“位子坐满了，要拿号等一会儿。”

万洋咧嘴，“谢了啊。”他朝向柜台，收银员是个女生，“美女，我订了位子的，手机尾号6918。”

“好。”

提醒的男生有点尴尬的别过头。旁边女朋友用手扭他腰间的肉。

“你怎么就不记得预定，明明知道这边人这么多。”

“这不忘了吗。哎哟哎哟，我错了错了，宝贝。”男生求饶。

位子不错，靠窗，四人位。椅子桌子印着游戏印花。正中间摆着烤炉。

傅问先拉开外边的位子，走进去，拉开旁边的，轻拍椅子，对着林妍。

“坐这儿吧，不然你不方便出去。”

林妍点头，自然坐下。

万洋打趣：“哟，问哥挺体贴啊。怎么不给我拉凳子。”他也没多想两个人关系。

傅问抬眼看他，“自己拉。”

万洋:“嘤嘤嘤，狠心的男人。”说着又翘起兰花指。

傅问：“恶不恶心啊你。”

姚强这样说他，万洋肯定得怼回去，面对有求傅问，他只“嘿嘿”一笑。

拉个凳子就算了，万洋发现他问哥还能更体贴。

林妍身子大，出去一趟再回来免不得磕磕碰碰，拿了一次调料碟和一点菜回来就被桌子给撞了，傅问注意到这点。

“你坐着，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林妍摇头，不想麻烦他：“没事，我自己拿吧。”

“你拿一次太费力了，再说我两喜欢吃的差不多，就当替我自己也拿了。”

于是傅问成了林妍的“御用拿菜师”。

拿菜不费力，林妍确实也不方便。除开这个，傅问还给林妍烤起了肉。

万洋向来喜欢将一堆东西搁在夹子上，半天翻一次，烤得快，不精。酱料一刷，金黄色肉片有点焦夹杂点暗色，香味弥漫开，往嘴里一塞——完事儿。

烤肉味道好，也在酱料好。

傅问就比姚强讲究，翻菜翻的时间恰到好处。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手下的肉也赏心悦目。

隔壁桌的女生频频探头看这好看的小哥哥。

“啊啊啊那个男生皮肤好白啊，长得好好看啊。而且好体贴，不过那女生好胖——旁边是我就好了。”女生摇旁边闺蜜。

对面对她有好感男生忍不住开口：“……我不体贴吗？”他一直在给她烤肉，连自己都没吃上几口呢。

女生嫌弃脸：“你搁旁边稍稍吧。”

男生表情幽怨：果然主要看脸。

万洋他有些馋傅问烤出来的肉。

眼睁睁看着大半烤得形状完美的肉片都进了林妍的碗。万洋忍不住了。

“问哥，你这么照顾林妍干什么，也给我烤几片呗。”

傅问低着头专心烤肉，漂亮的手在热气下烤得泛了点红色，白里透红的那种，他回姚强，“你自己没手啊？”

万洋：……人家林妍也有手啊。再说他烤的卖相不佳嘛。有时候吃起来喀吱嘣脆的，明显烤焦了。

“算了算了……重女亲男。”也说不出口重色轻友这个形容，他憋出个这个。

傅问斜着看他：“我是你爹啊，重女亲男？”

林妍也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和傅问关系不错，但两个人出来吃饭次数不多。以前保姆在家里多做了菜她倒是经常捎带给傅问。

要说下馆子吃，至少烤肉没来过。她也没想到傅问这么体贴，男生频繁将肉放她碗里。她都没机会握夹子。

林妍也道：“够啦，不用了，傅问你自己也吃啊。”

傅问：“没事，你先吃，我有吃。”

职业一中今天挺得意，赢了和一中的篮球比赛。

当然不是正规比赛，而是学生间搞的。

两个一中是对门，偏偏level不是一个级别的。学生来来往往出来，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省一中学生多半高傲，看不起职业一中这帮他们认为未来没出息的。职业一中更看不惯这帮天天仰着脖子的。

看不惯怎么办？打架呗。

当然不是武力对决，虽然职业一中学生是成绩不好才来这儿，但也不是一帮子的混混。又有对面一中做示范，校领导管得挺严。还必须穿校服，就是不管烫染发。校内秩序还算好。

那比赛答题？这也太欺负人职业学校的一点。

两边“代表”考虑很久，最终一拍即合。

比篮球。

每月一次篮球“友情”切磋。输了的人看到对方就得绕道走。当然仅限参与比赛那一波，但无形之中也挫了对方锐气嘛。

两边篮球水平旗鼓相当，这个月赢的是职业一中。当然高兴，比完了就准备来这边挫一顿。

“啧，大哥，还省重点呢，还不是打不过咱们。”红毛嘿嘿一笑。

“不看看我是谁！”“大哥”仰头，复尔皱起眉，“所以咱要等多久啊？”

“快了，同学，你们再等等。”收银员小姐姐算是第一次接待这么大一批“不良少年”，有点瑟瑟发抖。说这句时小心翼翼的，生怕对面不爽一个“暴走”。

“行吧。”“大哥”摆手，却很好说话。

“大哥”被叫做大哥却不是因为他打架厉害，而是篮球打得好。

职业一中和海市一中“篮球对决”流传已久，这也导致职业一中衍生出“谁篮球打得好谁地位高”的传统。

当然篮球是团体比赛，还要队友间的配合。但“大哥”的技术，那是真的比得上专业的，一个顶俩是不用说。一众球队里人的对他都服气，一声“大哥”叫得那是服服帖帖。

打扮得不良，“大哥”还真不是什么社会人，脾气还算好，兄弟叫一声“大哥”，也没飘。

“对了大哥，后来你找嫂子要到杂志没有啊。”红毛问。

说到这个“大哥”就来气，他脸黑下来：“没呢，沐沐捂得死死的，听说是那边七中的人，杂志明天就出来了。我迟早把那小子揪出来揍一顿。”

红毛胸膛拍得“啪啪”作响，“到时候叫上小弟我！”

“大哥”手肘轻轻撞他肩膀一下，笑了，“还是你小子靠谱，不过这次我倒是瞄到了图片。”

红毛有点好奇：“怎么样啊，有咱大哥帅吗？”

“大哥”撇嘴，故作不屑：“就那样吧。”

他张望一下四周，准备找个参考，“也就……妈的我艹！”

旁边的“小弟们”皆一脸茫然。

“怎么了大哥？”

“大哥”沉着脸，“老子看到那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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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