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虽然对手太烂、许桑所用招数及来回极少,但所谓知秋一叶,反应力、敏锐度、力度在交手中已然分明。

回忆了遍,易承有些意犹未尽,垂眸,顺着心底**轻声:“许桑。”

许桑应道:“嗯?”

“陪我打一架。”言语间,易承声音沾上哑意,眼底久积的燥意也渗出。

易承坐在墙上,因而许桑一直是半仰着头望他,听此一声,他轻挑眉。

对他来说,打架就是劲不劲的事。

蓄好了力,结果发现对手一击扛不住完全就是个屁——说实话,挺难受。

他不由往前一步,声量微扬:“下来。”

尾音还未被风吹散,易承手掌一翻撑着墙沿便越了下来。身形刚稳住,一记拳风便凌空劈落。

搞突袭!——许桑暗骂一句后,转了重心侧过身轻易躲避这一击。

还没散尽的血性疯狂向上攀升,许桑眼中跳跃起兴奋因子,他活络指节捏紧拳,向前迎击。

他横臂抵挡易承暴风雨点般的直击,同时曲腿,膝盖用力顶上对手腰腹。

刚抵上,易承手心长眼了一样,毫厘不差地横过来阻隔,卸完这一击,他点评:“劲小了。”

“……”

许桑没让他的言语分去半分注意力,收回腿后迅即转招。转了攻击点的刹那,许桑假动作肘击蒙过易承视线,手腕翻转压过他肩膀,侧身瞬间挑弯他后膝盖。

吃痛,易承闷哼一声。

好在反应力能被痛觉消解,他直起腿调整姿势。转身时,侧腰绕出被人围成的禁锢。

趁对方撤手不及,易承握拳欺身而上,拳风裹着厉劲,拳尾才擦过人眼角,横腿立刻就反压上他腰腹。

许桑心中一紧,转力,弯曲手肘怼开他。绷力之下,斜着手掌劈过易承颈侧。

不成,腕被厉劲钳住。

腰腹始终被股力阻碍,许桑有些发力不够,目光扫过易承时,把准他空出的腿,向下挪,狠力扫开他借以立住身体的右腿。

腿侧承力侧屈,易承皱眉。晃神一瞬,对方便飞速挣脱桎梏,反而压过自己臂膀,他猛地被摁墙上。

“啧。”被强行按住的手臂传来刺痛,随着逐渐粗重的喘息,易承感觉心头郁气也散了个**不离十,他没脸没皮地摆手,“我认输。”

由衷轻笑一声,许桑松开他的手,侧身靠墙,微微欠身,手抵住膝盖连着喘息一阵。

易承揉了下被拧疼的肩膀,偏过头,笑道:“可以啊。”

“还行。”许桑评价,伸手,颇有默契地跟他来回碰了个拳后,嗓音微微发颤:“遇事了?”

交手时,他留意到这人身上沾了些酒味。怪复杂的味道——像是跟谁待在同一空间过久被迫蹭上的。

还有,颈侧偏后,一道明显的长条状伤口。

不是他伤的。

“嗯。”易承犹豫两秒,说道:“还记得昨天堵你那伙人吗?”

“记得。”

身上汗涔涔的不舒服,许桑脱了外套横搭在臂弯里,借泛凉的晚风,撩灭皮肤上的燥热因子。

“今天又应付了一伙。”一回味,易承眼里闪过些不爽,沉默两秒后,自嘲似的口吻轻声:“挺烦的。”

“嗯。”许桑轻转手腕,刚被攥得久了,生疼。

若他猜的不错,大概易承今天请假是因为这一批债主。

就刚刚撒气式的打法来看,那帮人,比起昨天的那群傻帽,估计难对付十倍不止。

收手,许桑侧眸,两步之隔,视线细细给人的侧脸轮廓描边,停留在他下颌处滑落的汗珠,他轻顿,“烦了,下次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在心底骂道:这话岂止狗拿耗子,有毛病管这么多!

“找你约架?”消化完用词,易承忽地笑了。

换个人,经此一遭,估计八百都跑出新记录了!

他偏头,视线无意相交的刹那,腾出架余的热意。

被燎烧了般,杂念灰飞烟灭,许桑别开些许,收回扭曲后的解释词,“嗯。”

听到回答,易承静静看了他良久,勾唇,缓缓点头:“好。”

夜间的风,多少生凉。

才出汗,又吹风。凉快是事实,不过,吹多了人九成九得老实。

安静站了两分钟,易承体力恢复得差不多,挺直腰,就瞥见许桑理校服。

交手时,除了开头几招的试探,能肯定他是动了真力气…此时,探衣袖的手轻用力,蒙着白皮的手背,青筋凸起,似还含着绷力后的薄红。

易承喉头轻滚,视线由下到上,落到他眼里,沉声:“在这等我。”

“好。”许桑裹上校服。

约莫两分钟后,易承握着两瓶水走了回来。

“诶!”几步之隔时,他顿了步子,丝毫不担心人接不住地,随手抛了出去,附声:“接着。”

许桑闻声抬头,眉梢轻拧,伸手稳当接过水,没忍住:“多走两步累得死你?”

仰头灌了几口水,易承笑吟吟的:“嗯。”

“……”毛病。

倚着墙,许桑拧开瓶盖,连喝了几口,嗓子眼里的干涩才勉强褪下。

两人对喝完,同道走了一截,便散了。

进楼前,许桑回头望了眼他的身影,声控灯在无痕的静默里自然熄灭。无奈染上晦暗的眼眸里,流出些难定性的情绪。

单手抛接水瓶,他收回视线,转过身去,上楼。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不定真得转个行出家。

和尚尼姑准没有难念经的烦恼。

冲完澡出来,身上史无前例的爽利,许桑随意擦了把头发,便进了卧房。

学校的意思是,两百天誓师,誓的就是个“鸿运当头”。

具体要求呢,就是让他给他那张发言稿粘个红色壳子。

许桑翻胶水时,无意摸到之前用过的本子——没印象写了什么。

他摊开,瞬间,十几二十张薄纸雪花片似的洒落。

“……”一地鸡毛。

扫了眼从书桌铺到脚底的纸,上面清一色地标着“检讨书”。

许桑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搬家还带着黑历史,也是没谁了。

正收捡,手机忽地跳进个视频通话——来电人:“梁意杉。”他摁了接通,那头,梁意杉举着张试卷,焦急连天地满嘴飞词:“许哥,快救救我!”

“怎么?”今晚心情不错,许桑多余看了他几眼。

“除了错题,我还能犯什么大过?”他边说,边临时把试卷拍下来,图片形式拍过来,“马上期中,老袁坐不住了,纸不要钱一样印了十几套卷子…然后今天抽人,抽十个九个已读乱回。我——”

每次前摇长得、都够配首主题曲了…

许桑打断他的话,“哪题?”

“哎呀!”梁意杉激动得原地蹦跳,“许哥,还是你懂我!选择第九题之后都要,大题20——要不先讲前面?”

“嗯。”许桑随手摸了几张检讨,翻过面就开算,差不多做完两道,开口:“第十题,构造函数就行……”

大半张边刷边讲下来,试题大体说难不难,说简单又的确需要点素养。

讲着讲着,许桑落笔,盯着最后一题,默住了。

这题,挺老袁风格…

“卡了吗?”梁意杉狂摇手机,“不是吧,我专门请假回家,家里网没学校好?不应该啊。”

“……”许桑捞起笔,落下答案,抬眸白了他一眼:“戏多。”

“吓我一跳!”梁意杉看着屏幕里重新鲜活的脸,长叹气,“我就当你夸我了……许哥,你刚怎么了,跟被谁点了定身穴一样,一动不动的。”

“没。”许桑重新看题,眼睫轻颤,缓了两秒后,开口:“最后一题——你确定要听?”

“……许哥,你。”

梁意杉几乎脑补出了纯许桑音色音调的潜台词:“听得懂吗你。”

登时心头刺痛,不过眼珠一转,他承认确实可能是“听了就忘,不如不听”,便赤拉拉地收下情绪,“有道理,我还吃不来细糠。”

闻言,许桑轻笑一声,“我讲。”

等这道题的思路坎坎坷坷进了梁意杉耳朵,又被粗条的脑子踹出来无数次后,他放弃了,捂着头唉声,“许哥,我就不该听——现在脑子比芝麻糊还糊了。”

许桑顿了两秒,“去补点基本结论,用上端点效应反证,能有大半的分。”

“好的,许哥!”听到意见,梁意杉连忙用笔记下关键词,而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学习任务完成,他开始扯皮,“许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许桑按揉手指:“有吗?”

“嗯,换平时,你肯定要训我一句‘耳朵卖了换脑子吧。’但你今天,少见的…温柔。”梁意杉卡壳两秒,说完,自己都惊了一跳。

这词跟许哥,八百竿子都打不着吧!

之前许哥还在的时候,嗯…还在同一所学校的时候——眼神冰渣子似的刺楞,看谁冻谁,学校总有人时不时发帖子:“他妈许桑上辈子是刺猬吧!”、“马蜂刺转世吧他”…

神话太多,包括但不限于:他还是学校十余年来,唯一一个只上台念检讨书的年级第一。

听到这词,许桑眉梢轻动,手无意识地勾上笔,转着,“跟人打了一架。”

“我操?”梁意杉一激灵,“这才转校没两周吧?”

目光落在笔头旋转带出的虚影,许桑轻声:“嗯。”

“两周还不够结仇吧,不对,什么架打完心情好啊?”梁意杉把手机摆桌上,往门口看了眼后,开始收卷子,“算了,你包赢的。我查了查你们学校,好像,挺一般的,特别是成绩。感觉我转过去,都能混个前五十。要不,许哥,我转过去陪你吧?”

许桑:“……”

聊了个七七八八,许桑把打了草稿的纸丢垃圾桶里,顺手抽过红壳子,滴上胶,拿过发言稿,还没粘,就见对面视频镜头忽然一阵凌乱。

而后,一道不算温和的女声冒出:“这谁?那个许桑?我不是说了,不要跟他往来吗?问题学生,交流多了你也要跟着得病的,不长耳——”

视频通话戛然而止,许桑指尖轻颤,力道骤减,稿纸轻飘飘地落下。

夜正深,熬得住的台灯光亮式微;窗外偶有风声作祟,呼呼两声把自己吓破胆似的,匿迹了。

眼睫轻颤,许桑僵了几息,才伸手摸到刚不慎滑飞的纸张。

视线有瞬间的失焦,他抿唇,随意按下稿纸便合上红壳子,对着熄掉的手机屏幕,定定看着。

半分钟后,他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套新卷子,拧开笔帽算题。

这个对打。

嗯…是我在床上蠕动、抖动、抽动、扭动各种动“拧巴”出来的。

(但愿还能看【哭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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