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寒竛！陆桦两眼放光，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只不过今天的寒竛带了一个银色雕花眼罩，遮住了赤色的那只眼睛，离得很近才发现，寒竛露出来的这只眼睛瞳孔是很浅很浅的蓝色，只不过离得远看不清便以为是白的，眼中还能倒映出自己黑色身影和周围环境的棕色黑色的缩影，其实严格来说也不算全白嘛，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五彩斑斓的白色眼睛。
很快随着窒息感越来越严重，他才想起来挣扎。
寒竛记得他，昨天见过，也是这样盯着自己出了神，除了小狐狸，还没有人敢直视他眼睛许久。
雾月派一门五十七人，他杀一个数一个，最后竟多出来一人，他以为自己搞错了，走近发现这人根本不是修道之人，穿着也不是雾月派的，那为什么出现在雾月派？好奇但也不想知道答案，尤其这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情绪复杂，读不懂却莫名烦躁，索性直接杀了一了百了。那一掌足以致命，没想到今天还能好好的站在他面前，连伤都没有，甚至嚷着要入他门下。
看着陆桦由扑腾挣扎到脸色红的开始变紫到逐渐没了力气，觉的十分无趣，太弱了，如蝼蚁一般毫不费力就可以捏死。
随即松了手。
脖子的桎梏没了后，大脑极度缺氧的陆桦连忙大口呼气，缓了好一会儿平稳了气息，恢复如常。
寒竛勾唇一笑:“还想来吗？”
“想！”陆桦接的很快，因为脖子刚被掐过回答的又急，嗓子有点哑哑的。
寒竛意外对方竟不怕他，明明自己两次下了死手还是要来，是有多不怕死？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定有鬼。
自己最近杀戮太多，难免会有人将生死置之度外、蛰伏等待只为有机会能够报仇。眼前这个很有可能是铁了心想帮谁复仇来的。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不会让人起疑心不会造成威胁，等自己收他为徒亲自教他功法，有朝一日反过来杀自己。
若是这样，事情反倒是有点意思，他不介意留着这人的小命，陪他玩玩，看看他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既然要玩，先试探决心一下再说。
“我不收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我这就修炼！等我有了法力就不是普通人了。”
听着略显幼稚的语气，寒竛嗤笑一声，“你当我这里是玩吗？不是普通人就可以进？想学道，门外多的是宗门派别。”
陆桦一副被嫌弃了委屈但又不肯放弃、努力为自己争取的样子，“可是我想跟着你......你就收了我吧，我保证好好修炼不给你丢脸。”
“理由说来听听。”寒竛顿了顿继续道，“你想入我门宗的理由，和，我收你的理由。”
“我想像你一样仙魔同修，拥有超高的法术，不被人欺负。我是一个人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居无定所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还会碰到土匪和抢劫的。至于你收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可能我的命在你眼里不值钱，但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了。”后面陆桦说的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快把自己都感动了。他可是有技巧的，首先拍马屁，然后在卖个惨希望能让寒竛产生点共鸣，最后表达自己的忠诚和决心，就这能理由不给满分？
寒竛听到这一番话还真没有一点儿触动，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陆桦看他扯冠冕堂皇的谎。先不说别的，他一身衣服材质看起来不是贫苦人家穿的起的，长相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哪里像吃过苦遭过罪的人？
陆桦见寒竛不说话，打量自己，瞥了眼衣服自知刚刚说的话站不住脚，又不急不慢的解释道:“因为大比，不想自己看起来太寒酸，花了几乎全部家当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你也知道，我无门无派，若是穿的像个乞丐，别说参加大比了，就这客栈他们肯定都不让我踏进来。”
寒竛信了陆桦的鬼话才怪，他亲眼看着陆桦拿出一锭金子要了上等房间，他走了两步环顾了一下房间，不咸不淡的反问道，“是吗？”
真不好糊弄，陆桦故作咽了咽口水，好似纸兜不住火了一样:“......好吧，我坦白。”
寒竛耐着性子等待他接下来要坦白什么。
“这些钱，是我偷来的......严格来说也不是偷......”陆桦努力做出犯了错的心虚模样，“衣服的事情是真的，因为没钱所以我从你昨天杀得那些人身上搜罗来一些金银首饰宝剑法器拿去变卖......虽然有点可耻，但我没办法了......”
嗯，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信度高的理由了，寒竛问道，“昨天你为什么出现在哪里？”
“找你。”
半天看下来，他想来找自己也不奇怪，寒竛又问道:“受的伤怎么好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只要不致命，我身体的伤可以自愈......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事儿日后肯定瞒不住，还不如提前交代好。
谁料话音刚落，寒竛一抬手，陆桦感觉自己的脸颊一阵刺痛，皱了皱眉。
明白寒竛用意的陆桦表面装作受惊疼痛的样子，心里一顿国粹输出——操......寒竛真踏马不是人，哪有这样冷不防的给人来一下的！
伤口在肉眼可见的愈合，寒竛自顾自的嗯了一声，“看来这点你说的是真的。”
“......我句句属实，哪敢骗你。”
寒竛心里冷笑，十句里估计有八句是编的，不过他懒得计较，“名字。”
“侓画！”陆桦眼睛一亮，“你愿意收我为徒了？”
“我不收徒，想进天虞宗，按宗门规定来。”冲伤口可以治愈这点，他可以把人留在身边研究研究，修为极高的人有自愈的能力不足为奇，如果是侓画的话，就很奇怪了，或许是他身上封印着什么？如果搞明白了也许能为己所用。
“什么规定？”
“在大比上，赢过至少十个人是门槛，然后从修为能力按高低择优收录。”寒竛瞅了瞅侓画，扬了扬嘴角，带着嘲笑的意味儿说:“对上任何一人你应该一招都过不了。”
陆桦也觉得自己太弱，一脸为难的说:“那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了？平时你是怎么收弟子的？”门派刚成立不久，收纳弟子的主要途径肯定不是靠大比。
“倒是也有。”
“什么？”
“我心情好的时候会收几个。”
“那什么会让你心情好？”
“杀过人没？”
“啊？”陆桦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突然这里来了。
“看来没有，正好给你个机会练练手。”
陆桦惊了一瞬才不太相信的问道:“你让我去杀人？”
“也不一定是杀人，六界之内，人、妖、魔、兽、鬼等等都可以，给你十天时间提十颗头颅来见我，至少要有修为的，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他这辈子鸡都没杀过，别说去杀什么人魔鬼兽了。
动不动就杀生这思想太邪恶太残忍，一定得改！
“我跟人家无冤无仇的，杀了他们，他们做鬼恐怕也不会放过我......”
寒竛冷嗤:“就这点胆量还想修道？”
陆桦唯唯诺诺的试图讲道理:“我们又不是仇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没有杀他们的理由啊？”
“我的命令，你为了完成任务，这理由还不够？”
绝了绝了，传说中的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踩着别人的尸体上位。
寒竛这三观太不正，一定得改！
“可是，做坏事是会有报应......”
寒竛早就没了耐心，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黑了，他捏着陆桦的下巴，也捏住了未说完的话，微微俯身冷声道:“既然怕遭报应，为什么要跟着我呢？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他把陆桦甩到一边，“滚吧，趁着这会儿我不想杀你。”
当自己是六月的天吗？脸色说变就变，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又动起了手。
站稳后的陆桦揉了揉下巴，不吱声也没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又委屈，然后靠在心里吐槽解气。
寒竛见他不走便抬脚打算离开。
“我去做。”都这样了，硬着头皮也得上啊，“如果我做到了，可以喊你师尊吗？”
陆桦本来也没必要非得成为寒竛的嫡传弟子，想想刚才因为喊寒竛师尊被群嘲，他自然要把丢的脸找回来。
寒竛一脸玩味儿的看他，都这样了还想着做自己徒弟？
“做到了再说。”
“好。我这就去办。”陆桦出了门又转身折回来，“天色已晚，我明日一早再出发。”
寒竛无所谓他什么时候开始行动，要不是无聊，还真懒得过来浪费时间，目前来看，这人么，至少有点意思。有句话说的好，不怕虎狼当面坐，如果能完成任务收了就收了吧，他倒要看看，侓画隐伏着多大的祸患。
正要走再次被叫住，“等我完成任务大比就结束了，到时我去哪儿找你？”
寒竛扔给了陆桦一个东西便隐去了，一句天虞宗回荡在空中。
陆桦接过来看了看，是一块令牌，上面的图案应该是天虞宗的标志——展开的书上面悬着一把剑。独特也很奇怪......他没有写过寒竛自创门派的事情，所以和天虞宗相关的事情应该是寒竛自己弄的，难道这logo也是他设计做出来的？寓意是什么呢......弄清楚寒竛怎么想的，是不是能劝服他不在魔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陆桦本来还想看看大比的，那可是神仙打架，不凑个热闹可惜了，顺便看看自己主角儿砸威风八面的场景。可当下还是任务比较重要。
他怎么能获得十颗头颅？在不可能真的去杀人的情况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