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另有一件事打破了金玉观内紧张兮兮的氛围。
那就是尘海道长并没有失踪,他只是在反锁房门后,又离开了金玉观,因为他在闭关前算出金玉观有变故,得知金圣雕像失踪后,他试图用卜卦之法寻找金圣雕像的下落,因此顺着卦象下山,下山后又遇到了太子和青州州牧,太子在州牧的提议下想要见识尘海道长的卜卦能力,于是尘海道长便留在了太子身边,至今未回。
得知了尘海道长的下落后,金玉观众道士以及秦渊一行人都松了口气,可是紧接着又引出了另一个问题,既然一则尘海道长不可能是偷窃的盗贼,二则尘海道长并未被偷窃者挟持,那么到底是谁窃取了金圣雕像,让金圣雕像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消失?
叶钗珞算计着时间,虽说系统和秦渊定下的时间都是五天,但是严格来算,其实只有四天。
四天时间,秦渊的脚还受伤了,行动不便,他们真的能成功找回金圣雕像吗?
她坐在石阶上,撑着下巴,无聊地看着地上,此刻夕阳正当红,她却无心抬头,反而低头看着地上勤劳的蚂蚁,一只只蚂蚁正在搬运东西,完全不知道头顶有个庞然大物正在观察它们。
叶钗珞看着这些小动物,又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小时候她在孤儿院,也是一个人和小动物们做朋友,虽然蚂蚁这种生物根本没有什么智力。
现在她虽然已经长大,可是这个习惯还没有改变,更重要的事,先前与秦渊的谈判,让她觉得孤立无援,她本以为自己与秦渊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却没想到秦渊一针见血,竟然戳破了她因良知而收到桎梏的现实,甚至更在言语中表示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他不在乎命,本来和她没关系,可是如今她与他因为系统被迫绑定,这叫叶钗珞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如果系统能给她点个金手指就好了,要么让她做这个县令,这样她也不必依赖她了。
叶钗珞叹了口气,一边想。
“叶姑娘,想什么呢?”
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叶钗珞抬起头,看到了成玄,他正晃晃悠悠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坛酒,面色红润,一身酒气,很明显是喝的差不多了。
“成玄道长,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吗?”
“关?我又不是犯人,他们有什么理由关我?”
成玄跌跌撞撞,却又不偏不倚坐在叶钗珞身边,鼻尖闻到了酒气,叶钗珞不由得皱了皱鼻子,不动声色向旁边挪了挪:“金玉观里还有酒?”
“有啊。”成玄晃了晃酒坛子:“我还留在金玉观的时候,曾经埋了一坛在大殿后面的大槐树下,不过也只有这一坛,你要吗?我可以分你一点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半坛酒往叶钗珞身上推,叶钗珞忙拒绝:“不了不了,我只是问问。”
她只是担心金玉观有别的出口没被封死,反而留下破绽。
成玄哦了一声,怀里的钱袋子忽然随着他的动作掉在了地上,叶钗珞瞧见钱袋,伸出手去捡,一不小心将钱袋里面的钱洒了出去。
她的动作僵在原地,虽是好心,可是她好像没办成好事,反而给成玄添麻烦了。
“呀。”成玄也发现叶钗珞把钱袋弄洒,嘟嘟囔囔道:“捡它干什么,不如放在一边就好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仍然伸出手跟着把洒了的钱捡起来。叶钗珞捡起了银块,却看到了铜钱,它们貌似随即,却排布的很紧密,好像一副卦象……
叶钗珞仔细盯着那副卦象,嗯了一声,在心里暗暗计算,随后呀了一声:“这卦象,好似指向一处生机勃勃却又垂垂老矣的所在。”
“卦象?什么卦象?”成玄晃晃脑子,仔细低下头看,果然发现了卦象,叶钗珞随机甩出钱袋里的铜钱,竟然真能显现出卦象。
他指着地上的铜钱,结结巴巴道:“这,这,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叶钗珞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了想还是道:“我在想,你说酒埋在老槐树下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还不信我?我说过假话吗?”成玄小发雷霆,但也没有真的生气,而是摸摸下巴道:“那这卦象正好可解,你想知道我手里的酒是不是真的被埋在老槐树下,所以招来的是老槐树的答案,既生机勃勃又垂垂老矣,正好说的就是老槐树啊。”
他替叶钗珞解了这个卦象。
“真的?”叶钗珞很惊讶:“可是我只是随便想想啊,这样也能成卦,道长,你莫不是在逗我玩?”
“我逗你玩干什么?”成玄道:“我跟你说,我们金玉观招弟子,自然是要招收有机缘的弟子,如果一个人天资聪慧,从小便能感知天地万物的灵气,那么他就是最适合学习这种卦术的人。”
“你正好就属于天资聪慧的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学这个,我教你啊。”
“啊……”
叶钗珞虽然略有心动,但是她仔细想了想,问道:“可是这样的卦术不是金玉观师传吗?如果传给外人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如果她学了这个,说不定会有危险呢。
“有什么不好?学了这个说不定你还能找到金圣雕像的下落呢。”
听到能找到金圣雕像的下落,叶钗珞立刻来了精神:“能找到金圣雕像?”
“当然啊,金玉卦术的独门之处就在于可以与世间万物连接,如果你的精神力量强劲,说不定真能找到金圣雕像呢。”
“那我要学。”叶钗珞此刻有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如果她真能依据卦术找到金圣雕像,那么一切就简单多了。
成玄把一整坛酒喝完,开始给叶钗珞讲解,虽然卦术复杂,可是基本原理却并不复杂,天地万物有灵,只要算卦人能够在心中选择一项灵物,与它进行对话,对方会告诉算卦者答案,答案最后也会显现在卦象中。
不过,并非所有卦象都是准确的,因此在第一卦前,卜卦人可以先问一个已知答案的问题,这样如果卦象与答案相符,那么便可以继续卜卦,如果不符,那接下来的卦象必定是假的。
成玄把他学到的卦象全都絮絮叨叨地告诉了叶钗珞,说完以后,他觉得头晕眼花,身体乏困,于是打了个哈欠,直接飘飘然离开了,只留下叶钗珞一个人继续钻研卦象。
……
叶钗珞学卦一夜,有所感悟,可是她仍是有迷惑的地方,第二日她准备去找成玄解卦,她带着抄记下来的卦象跑到成玄所在的房间,发现成玄的房间紧闭,并没有打开。
“莫非他昨日喝多了酒?现在还没起?”叶钗珞想到这里,敲门的动作顿了一下,身后有一道声音传来:“叶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叶钗珞回过头,发现站在她身后的人是忘玄:“是忘玄小道长,我只是有事想跟成玄道长说。”
忘玄歪了歪头,眼中显现出疑惑的表情:“成玄师兄一大早被县令大人带走了,叶姑娘不知道吗?”
叶钗珞还真不知道:“为什么?”
忘玄老老实实道:“我听师兄们说,大人找到了成玄师兄是窃贼的证据,说金圣雕像是他偷的。”
“什么?”
叶钗珞懵了一瞬,她顾不得其他,赶紧去找秦渊,她想知道秦渊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证明成玄就是偷窃金圣雕像的贼人。
然而等她到秦渊房间的时候,发现秦渊并不在房中,叶钗珞正焦急之际,忘玄一路小跑从她身后赶来:“叶姑娘叶姑娘,现在所有人都在大殿审判成玄师兄,太子殿下也在呢。”
太子也在,岂不是说成玄道长有些危险?叶钗珞谢过忘玄,忙动身去大殿。
等她到达大殿的时候,成玄竟然已经被按在了地上,身边士兵扬起廷仗,就要给他上刑。
“我没偷雕像,我没偷雕像!冤枉啊!”
“你难道不是报复在先?”
“我没有!”
“殿下。”叶钗珞顾不得其他,忙上前拦住行刑的人,她抬头看去,太子李文宇正坐在三清雕像面前,身边是谄媚的青州州牧郑泰安,并不见秦渊踪影。
叶钗珞定了定心神,对李文宇道:“殿下,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殿下以酷刑伺候,是要将道长屈打成招吗?”
“你这个小仵作,胡说什么呢?”郑泰安见叶钗珞冒出来打断刑罚,现在又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大放厥词,恨不得赶紧捂住她的嘴。
“人呢?快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带走!”
“等等。”
李文宇伸出手,叫停了郑泰安的命令,他端坐着微微打量了叶钗珞几眼,随后道:
“你有证据证明成玄不是窃贼?”
叶钗珞沉默片刻:“没有……”
“那不就得了。”李文宇问:“私交不能作为脱罪的理由,你说本殿下屈打成招,你自己不也是意气用事?”
叶钗珞无话可说。
李文宇道:“打吧。”
叶钗珞眼见成玄要被严刑拷打,心中焦急万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此时,一直没出现的秦渊忽然现身:“殿下。”
他拄着拐杖,在洛封刀的搀扶下踱步上前。
叶钗珞跪在原地,看着秦渊出现,面色警惕,秦渊会为成玄说情吗?不可能,他是最希望凶手被抓到的人,怎么会替成玄说情呢?
“成玄道长,或许并不是偷窃金圣雕像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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