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灯光夺目,风情万种的美人如云,青年才俊也各个衣着端庄,站在她们身侧,说着恭维好话。
音乐舒缓漫长,一个格格不入的休闲装迅速压低帽檐,穿梭在接踵而至的大厅中。
没有带上夸张的帷帽,白弦还是决定进来了。
其实他也没什么要问系统的,自己没有来到游戏之前,游戏就已经代表他成就所有悲剧,就说明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BOSS的感情背景他早就烂熟于心,他只需要保护叶可续成功爱上林裴脱离苦海就行。
至于该死的傻逼男人,在故事发展中必死无疑,他就不需要出手了,毕竟不是BOSS。
身为月老,他的能力也只能出现在甜宠文里,既然王母娘娘说工作底线是不能谈恋爱,但烧钱最多的CP党可以当当。
绝对不是因为他懒。
鱼群般的嘈杂让白弦浑身不自在,他看着车水马龙的四周,打算钻个空快点上楼找叶可续。
一个坚硬的肩膀突然和他相撞,修长五指撑住圆桌,脚步趔趄,却没料到帽子突然掉在地上,旁边人立马疯狂道歉。
白弦慢悠悠抬起头,看着众多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呼吸刹那急促紧缩,不少人伸出手要扶他起来。
身侧明媚的红唇在呢喃,大概是在担心,白弦拍拍她的手臂,细声说着没事。
更多人却围拢过来,不知道在跃跃欲试些什么,晕眩的耳鸣中似乎夹杂着女人的推搡声,白弦只好甩出红线,给几个男子随便牵点东西。
迅速抽走帽子,离开这非凡之地。
电梯门一开,白弦还撑在铁杆上静静喘息,还来得急缓过神,一个粗糙的手突然握上他手臂,白弦警惕地奋力一推,出电梯门时,给对方手腕和铁杆牵上红线。
都去死吧,有时候真怀疑红线会给自己绑人。
他沉思般蹲在地上捂头一会儿,总算清醒些,撞了三遍迷宫一样的各大办公区,千辛万苦地贴在门缝瞅叶可续的爱情进度。
此刻,狂风骤雨捶打扁平树叶弯下腰的水珠,柳絮般不停歇地斜斜刮过前面,叶可续扶着秋千起身,站在阳台铁栏前。
数不清密密麻麻的水珠擦过发丝和额头,她依旧一言不发,凝视前方,时间绞心的长,人自不待言便带上夜晚失魂落魄的丧气感。
身侧的人动了动。
她下意识扭头,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掌搁在脸侧,如呼吸一滞刹止住,林裴垂了下眼珠,偏一眼后视线就一直波澜不惊地盯着前方。
立领的体制装挡住雨水锋利的侵蚀,他的脸依旧俊朗潇洒,似乎雨水遇到也会蒸发。
暖和的掌心抚摸还是大胆地擦过眼前人脸上雨水,林裴缓缓低下头,钢琴键颤动的余音是他的手。
叶可续看着他不知为何匆匆离开,等风吹雨打够了,一转身,却又和林裴的视线一撞。
好好盼着幸福呢,白弦平静地想。
刚宽心,一个冷血的眼神在缝隙中和他对上。
对方甩出一个中指,交叉着腿双臂环胸,倚在门沿,挡住他的窥探。
挡我就做点事啊,不做有什么不能看的,白弦暗自在心里踩踩踩。
稳健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办公楼晃荡了许久,白弦随便躺一个椅子上,稀少的羽绒给他背硌得慌,屁股坐久了一定会坚硬、刺痛。
算了,这么晚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还是回他继承的大别墅好了。
他刚要下楼,一个白影余光走过,白弦一个提步,迅速伸手拦上对方敲门的拳头,说:“交给我吧。”
对方愣愣地看着他,下意识抿唇,白弦以为对方不信,解释说:“经理在楼下酒宴招呼客人,让我来帮忙。”他试着抽走材料,没想到对方啪一下塞到他手机,依旧直盯着看他,白弦挑挑眉,谨慎地想,不会把全公司人脸都记住了吧?
“你们还有人要交的材料都交给我,免得经理还要你们二次修改,到最后要第一版。”
白弦朝前走,坐在二楼室内阳台边的沙发上,随手一摆材料扔在面前的玻璃桌面。
冷静自若的淡雅视线透过玻璃隔板,望见了几个威猛大汉的建模,一个奇妙绝伦的想法从天而降。
他起身喊住了刚走没多久的人,倚在墙边问:
“你们觉不觉得公司的制度需要大规模修整?我可以让公司给你们一个月带薪假期。”
骨节分明的手指卷上垂在肩的黑发,白弦脸颊挂上淡淡微笑,问:“相信我吗?”
办公区窜出来看他的人,纷纷凑到面前,拥簇着点点头,但也有人小心发出疑问:“经理会怪罪下来的吧?”
白弦眉眼更弯了,转身居高临下地凝视楼下的酒池肉林。
“没关系,经理不会有明天了。”眼神的兴奋正星光闪闪,“我们下去给他们开开眼吧。”
反正他们全是阻拦感情线发展的人,在游戏后期给他杀傻吊添了超多堵。
这辈子,谁都不准打断CP偷情。
一抹黑玄从楼梯下缓缓走来,没有领带的西装领口宽松,漂亮消瘦的锁骨被罩在帷帽垂落的白纱下时隐时现。
面容的遮挡总给人一种触动,像暗夜被凿了个洞。
如果地砖是照相机,就会发现白纱下藏着露出一个恬静淡雅的笑容,像是月亮的心脏,利刃般的瞳眼又生长着开出花来,艳丽嗜血。
不那么西装革履的人一走进宴厅,就有人站在前方伸出手来,他还没开始说话,就再次吸引来了大批视线。
“您好,一起喝一杯吗?”
“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了。”白弦小巧地晃动杯子,掀开面纱贴在唇边,“只有那天立得起来的人自然是没机会的。”
对方脸色骤然铁青。
白弦又捏上前方另一个人的手腕,说:“他发烧你可以不可以洗澡我不知道,但你和他干完后刚好可以跨火盆。”
“别非要想拆人同性情侣了,天冷就多盖点土,鬼跳出来吓人,也是要付精神损失费的。”
“长的丑整整自己得了还非要整孩子。”
“病入膏肓没救了,快去找你挚友多约几次,千万别客气。”
……
一个个令人难以启齿的感情问题被揭晓,八卦的心理让白弦的四周水泄不通。
试探好奇和调侃鄙夷的视线,滑过白弦的脸,冲击着旁边不堪重辱的众多男人。
“你在乱喊我老公什么?!”
一袭红裙利落推开激流勇进的人群,盯着坐在圆桌旁默不作声的白弦,却被对方拽住手腕,下一秒卑劣的心思便被坦然掀开。
“为什么会觉得不知道自己在感情中该怎么般呢?”
“你不是很为自己在雌竞中的优越感而自豪吗?现在终于开始怀疑自己的错误选择了吗?如果你这样像,那这是你目前为止最明朗正确的选择。”
“为什么他不想和有进一步关系,他都有了那么多女的和他约,他和你进一步所有免费的东西都没有了,他还需要付出一切物质上的东西了,至于你肯定会说什么他不一样,他对我很好啊,还带我回家。”
“其实家里人也都见过自己,也都多自己很好,其实我们两个除了没有谈结婚这个事,和结婚没有什么区别,错了。”
“他家里人对你温馨柔情,也是因为你是免费的,不需要付出什么,这么一看你们不出在同一阶级,对方看不上你,他们只是认为自己儿子有人舔挺好的,防止儿子去外搞,却没有想到没用。”
“但这些都没关系,就算我这样说。”
“你完全不用在意。”
“你……你在胡说什么!”
女子迅速扯回手腕,一回头,身后窃窃私语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又扭回头冲着白弦吼,“我要告你诽谤!”
“我说的对不对你们心知肚明不是吗?难道不想知道知道是谁在陷害你们,让你们的感情如此寡淡悲催吗?”
眼前白光一晃,帷帽被人一扯,衣领被人揪起来,女子明晃晃撞进青年的视线,白弦感谢她救自己一命。
“小芳姐!刘董那天忘记了你的生日,是因为他出轨了,你不是还查到了口红印记吗?!”
人群涌动,在一声“什么?!”过后集体闹哄哄。
“欢姐!你公司被人投诉就是建卓做的!他想要窃取你公司的核心材料!”
“给你介绍的理财产品是假货!你的保健品被换成了脱发水!”
有几个中年胖子已经开始挥拳跺脚,互相指责怒骂。
“公司不想合并是他想吞并你们公司!你们的技术员一直都是他们公司的间谍!”
“其实你女儿的富二代男朋友,就是对家公司太子爷,只是为了利益的虚情假意罢了!”
“再想个,再想个。”几个公司员工藏在角落,思索片刻,端着麦克风继续喊,“他们表面上对你笑嘻嘻,暗地里就背刺你们!”
人群拳打脚踢,激烈嚷叫越发疯狂,翻涌得要掀起遮蔽烈日的海浪。
一个真的浮在表面,就没有人会去探究下面的真假了,白弦塞着耳塞,盯着他们争吵的姿态,瞳色晦暗,嘴角勾出一个甜美的浅笑。
本就稀少的信任度彻底为零,看你们以后还怎么装同舟共济给自己使绊子。
他刚要离开,这群人不知怎的不蠢了,扯着白弦扔在人堆里,“你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谁派你来挑拨离间的!”
哪来的挑拨,你们早就想这样发泄了吧,白弦心里想着,但垂着头躲避,说不出口。
“你哪个老子派你来得?以为不说我就不能把你怎样是吗?”
红线被绕在手腕刚要挥出,拽住呼啸而来的拳头,大厅正门的玻璃轰然破开,白弦试着抬起模糊的视线,朝大家的背影望去。
谢魁一脸浩然正气,站在散落一地的玻璃前。
下一秒他被扶在人胸前,听对方急匆匆的心跳。
“你以为你能护他?小毛孩。”
大叔话语刚落,天空一声炸响,又一片玻璃门碎裂,随之而来的还有狂风席卷,金灿灿香槟塔清脆砸地,悦耳动听。
白发碧眼的小鱼转转瞳,朝里飞奔,把人从谢魁怀里扯过来,用手臂环好认真保护,额角鱼鳞因愤慨而蓝光闪烁。
白弦歪着头,在装死。
看来只需要抱紧你们的大腿就行,香喷喷,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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